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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妻要翻身】【81-120章】【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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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奴妻要翻身】【81-120章】【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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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4 10:53: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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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折嘎艺人昆绛桑波(一)

  「嗷──」

  极具王者之风的银灰色獒犬抬头发出一声浑厚如狮、低沉如雷的嘶嗥,三角吊眼里迅捷地闪过一道森厉冷光。近二十头站立在血泊中的獒犬满身凶残狂躁蓦地一收,剽悍雄健的身躯犹如疾风般行动起来。

  尖锐的钩爪不见伸出,锋利的犬牙不见张开。一头虎斑獒跳上一头棕獒的脊背,凌空高高跃起。强健厚实的背部贴着空中那道身影垫了垫,瞬间卸去部分力道。四爪还未落地,一头雪獒已经从另一边凌空跃起,又将空中那道身影垫了垫,再将力道卸去一些。

  紧接着第三头、第四头、第五头……几个短短的呼吸停顿间,獒犬们相继交错跃起,像是表演杂耍一样逐步卸去了灌注在那道身影中的强劲力道,让其能一点一点地往下降落。最后约莫十头獒犬并排仰躺在地板上,用柔韧的腹部组成一张厚软的毯子。

  砰──被古格王抛甩出的身影不偏不倚地落在獒犬组成的软毯上,震颤了众人的心灵,也跌破了他们的眼睛。

  没死!?

  竟然没被冷酷的古格王摔死,也没被凶残的獒犬咬死!?众多宾客瞪大了一双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那是个身着陈旧光板羊皮袍的女奴。她在獒犬肚腹上笨拙地蠕动着四肢,颇为艰难地坐起身。像是被摔得有些眩晕,她甩了甩头,满头乌黑的细辫子被甩到了脑后,露出大半张小脸。

  弯弯的黑眉不浓不淡,下面嵌着一双黑多白少的大眼。此时,这双大眼弥散着薄淡如雾的茫然和惶恐,好似还没从突然的抛甩中回过神来。秀气的挺鼻下面是一张几乎没有棱角线条的圆唇。微张的圆唇没有多少血色,上唇丰润柔嫩,下唇血迹斑斑,显然遭受了牙齿的狠心蹂躏。肌肤虽然细腻嫩滑,却美中不足地显得太过煞白,隐隐还透着一抹铁青。

  和适才的三个绝色尤物比起来,这个女奴的姿色只算得上清秀。然而,她却能抱着王高贵的手舔舐,能蜷缩在王尊贵的怀中颤抖。那一头头凶残的吃人獒犬不仅没有扑上去撕扯啮咬,反而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接人游戏。

  「嗷──」

  一直在旁边负责指挥调度的银灰獒犬低嗥一声,轻快地踩上同类的肚腹,走到那个女奴身边。低头伸舌舔了舔她的脸颊,硕大狞恶的獒头擦着她的发鬓来回轻蹭,喉间一直呼噜不断。

  那呼噜极为低沉又极为软绵,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头可怕的獒犬所发出来的。一双三角吊眼里是纯粹的暗蓝,深邃沉静中充斥的不是毒辣的凶残,而是温柔的亲暱。亲暱中又含着丝丝纵容,点点宠溺和一抹隐藏极深的安心。

  这……

  不管是古格众臣,还是外来宾客,很多人都惊疑不定外加困惑万分地抬手擦了擦眼睛。面前的是头獒犬吧?那头名唤银猊的银灰獒犬固然是王最欣赏最喜爱的野獒,也是统帅数千军獒、立下赫赫战功的王獒,但再怎么天赋异禀,还是一头野兽,一只畜牲,为啥竟出现了类似于人的眼神?!

  「这东西是银猊选中的奴隶。」赞布卓顿将众人惊诧诡异的神色尽收眼底,对宾客淡淡解释道。示意侍女斟满酒杯,眉梢斜斜一挑,平漠冷硬的语调中带上了浅浅的慵懒闲适,「也是我使唤了一个月的獒奴。以后各位如果还有活的薄礼进献,不妨以这獒奴来衡量,华而不实的东西最好不要拿出来卖弄。」他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眸光流转,似笑非笑,朝着三个僵直的送礼者又道,「三位贵客,你们认为呢?」

  一股冷酷的让人窒息的凌人威压直扑三个送礼者,但见他们身体一颤,面色愈加苍白。

  「王说的是,王说的是,是小的考虑不周考虑不周,还请王饶恕小的罪过。」

  汉人富商最先醒悟过来,连忙又是弯腰,又是拱手地失礼赔笑。随后清醒的博巴贵族和波斯商人也赶紧施礼赔笑附和请罪。

  「三位贵客不过是送了份不合我心意的薄礼而已,能有什么大罪过?快请坐下。」赞布卓顿唇角一勾,嘴里宽慰着,鹰眸却危险地眯起,扫向大厅众多宾客,「席宴肉糙酒淡,希望各位贵客不要嫌弃,尽兴吃喝。」

  「王客气了。」

  「王客气了。」

  一时间,议事厅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礼尚往来地社交辞令。举杯相邀相敬的同时,许多人心有余悸地用衣袖不露痕迹地擦去了额角的冷汗。

  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被誉为天神之子,天生便能召唤秃鹫,指挥雪豹,唤令獒犬,他的身躯像野牦牛一样雄壮强健,眼睛像秃鹫一样威严锐利,力气像熊一样可怕,比狮子还高贵,比野狼还残忍。他好战成性,冷酷无情,却是一个极其英睿的君王,令所有的古格民众又敬又畏。

  觥筹交错间,无数道来自眼角的余光掠过大厅中央的血泊残骸,落在了被十几头獒犬护着,半拖半拽到王榻边蜷跪的傻愣愣的獒奴身上。

  随着阵阵无声叹息,所抱持的最后一点残余心思也荡然无存。比美貌,能胜过那獒奴的女人太多了,但比运气,这个……能从獒犬爪牙下存活的希望实在太过渺茫。美人计,看来在这位王者面前是彻彻底底地行不通了。

  「王,折嘎艺人昆绛桑波前不久来到我国,臣下此次赴宴嘱令他候在西门,可要召进来说唱一番?」

  酒过一巡,释迦闼修站起身向赞布卓顿弯腰请示。

  众人乍听消息,愕然之后是一阵惊喜,期待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王榻上的赞布卓顿。

  昆绛桑波可不是一般的折嘎艺人。他出生于没落的贵族之家,幼年出家为僧,后来还俗,不过区区三年时光就成为了雪域中最杰出的折嘎艺人。

  他的说唱言词优美凝练,内容精彩纷呈,说到高兴处能让人心花怒放,说到风趣处能让人捧腹大笑,说到悲伤处又让人黯然落泪;说美景能让人殷切向往,说奇诡能让人毛骨悚然,说道理能让人幡然惊醒……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抬手,一个迈腿,一个转身,都表演得丝丝入扣,活灵活现。忽而化身成佛,忽而化身成魔,忽而是伶俐的小童,忽而是愚笨的痴汉,忽而是威凛的王,忽而又是卑贱的奴……他可化身千千万万,可化身天地万物。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卑微百姓,无论是逻些城的博巴人还是古格国的博巴人,没有不以能亲耳听他一次说唱为荣的,他的才华甚至超越地域,倾倒了许多雪域之外的人。

  他一年四季都反穿着羊皮袄,戴着羊皮面具,怀揣一个木碗,手拎一根木棍,游走在繁华的城镇,偏僻的山村。有时出现在辉煌的宫廷中,有时出现在破旧的帐篷里,有时用尽办法也请不来他说唱,有时他会主动闯上门送上祝福。他从未在人前摘下过羊皮面具,那时而稚气天真,时而沧桑沉稳,时而阳刚粗莽,时而清朗明澈的声音让人根本辨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人们只知道他是最杰出的折嘎艺人,只知道能碰上他,能邀请到他,能聆听到他的一场说唱是得到了神佛眷顾般的莫大幸运。

  此时此刻,在经历了一场惊悚的血腥恐吓后,如果能聆听观赏到昆绛桑波的说唱,那简直是一种极致的幸福。

  第82章:折嘎艺人昆绛桑波(二)

  古代高原的折嘎艺人?!

  已安心蜷跪在矮榻边的罗朱心里一动,不由升起几分好奇来。

  折嘎,是藏区最古老的曲种之一,藏语意为「洁白或吉祥的果实」。演唱折嘎,也有送吉祥、传好运的意思。

  民间流传,公元7世纪,人们开始建造王宫布达拉宫,却受到魔鬼作祟设障无法运送建筑材料。这时有一民工走出来似说似唱,手舞足蹈很是古怪。魔鬼感到奇怪着了迷,人们趁机运走了建筑材料。藏王松赞干布得知后称这种古怪的表演为「折嘎」。从此,就有了「折嘎」说唱。事实上在现代,各类文献资料均未找到有关折嘎的记载,很难确定它的形成年代,不过因它的表演形式和装饰与史前藏族苯教祭祀巫师表演相似,故很多人认为它源于苯教。

  据说最早的折嘎艺人大都是一些流浪者,或是沿门乞讨的乞丐,社会地位很低。他们带着五色粮食、毡制羊皮面具、五色木棒、牛角琴、泥塑人五种道具走街串巷,用吉祥的祝词,风趣幽默的表演,求得施舍。每逢传统节日,城乡集市贸易盛会,或者喜庆欢乐的场合,往往都有折嘎艺人的演唱。他们走到哪里,无疑为哪里增添了几分欢乐的气氛,成为人们普遍喜爱的曲艺形式。

  在现代,她也曾聆听过折嘎说唱,印象不错。不过这名叫昆绛桑波的折嘎艺人居然能被释迦闼修带进王宫表演,而那些本还有些惊惧的古格大臣和宾客又个个露出惊喜莫名的神色,估计其说唱水平非同凡响,到底是个怎样的艺人呢?

  她小心谨慎地将身体往蹲坐的银猊背后挪了挪,一双大眼偷偷朝议事厅的西侧门瞄去,一点也没发觉这自认为不露痕迹的行动早已引起了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的注意。

  赞布卓顿微眯的鹰眸在大厅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唇角勾出邪恶的弧度,正要残忍地粉碎他们神色中的惊喜和希冀,却猛然察觉到矮榻边的异动。视线斜睨过去,就见那个瑟缩蜷跪的东西将大半个身体悄悄挪移到银猊身后,藉着银猊脖颈间张扬鬃毛的遮挡,睁着一双眼睛直往西门瞅。那乌黑黑的眼中有警惕,有好奇,活像一只溜出洞穴的卑微而柔弱的小老鼠。

  瞥见她仍旧惨白带青的小脸,血迹斑斑的唇瓣,胸腔忽地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拂了一下,唇角边的邪恶淡了些。他转开视线,对释迦闼修笑道:「传召。」

  短短两个字让众人眼中的灼亮大盛,整个议事厅仿若在刹那间明亮欢快起来,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阴沉、恐惧忐忑遽然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是。」释迦闼修对身后的侍从下令,睃了眼那个还傻乎乎地盯着西门,一脸好奇的女奴,略凹的长眼中染上一抹自己也不知道的浅浅纵容。

  厚重的红木侧门被缓缓打开,悠扬美妙的琴声像水一样宣泄进来,洗涤着人们心灵的尘埃和满身的疲惫。一个身影踏着乐音边走边舞,挟着与严冬截然相反的灿烂进入了议事厅。

  他的个头不算高,反穿着陈旧的羊皮袄,头上戴着白色的羊皮毛毡面具。面具为格萨尔王无穷智慧照耀四洲的象征,面具两眉间写着藏文元音「阿」字,是弘扬佛法、祝愿三界众神和万物生灵吉祥的符语。后脑处系着红、黄、蓝、绿、白五种彩带,那是为叙说天神、历神、战神、龙神和世界形成历史及其五色粮食相联系的象征。右耳根系着一个象征男性的小海螺,左耳根系着一颗象征女性的松耳石。

  一根约莫两尺长的彩色方棍斜插在腰间,手中拉动的琴弦钮上用细绳吊个小铁圈,圈内系有穿着布衣的泥塑五男五女。她认得,那是「如意宝童」。在演唱时,折嘎艺人有时会将系着泥偶的线绳拴在手指,随着拨动的乐器声和唱词使这些泥偶手足皆动,用来表达吟唱内容。

  舞进大厅的折嘎艺人昆绛桑波在对赞布卓顿深深一个鞠躬后,便再没有多余的跪拜叩头,手中的牛角琴弹拨出一个铮然高亢的长跳音,说唱正式开始了。

  「伟大的古格王啊,请让我把兆、缘、运、愿排列起来唱一唱:在八辐天伦天之下,在八瓣莲花地之上,在吉祥宝地的地毯上,缘合天上的星辰,缘合地上的时辰,缘合天空聚群星,缘合星宿皆圆满。呀─嗦嗦呼祭上界神,嗦嗦呼祭大梵神,首先呼祭天黎明,呼祭旭日东天升,三声呼祭与天齐。朝拜了……」

  琴音高远飘渺,好似从天空的神殿徐徐洒落。沈穆低厚的声音蕴含来自远古的空灵神秘,对神灵奉上最诚挚的吟唱。长袖挥扬,错身移步缓慢典雅,流溢出端严的神圣,仿若在进行最虔诚的膜拜。浮躁的心逐渐沉淀安宁,人们的神色变得柔和端穆,随着吟唱一起向万物诸神祷告赞颂。

  飘渺的高远琴音逐渐低沉舒缓,沈穆低厚的空灵神秘转为潜藏着丝丝疲乏和欣悦的沧桑清朗,昆绛桑波向众人述说起沿途的见闻了。

  「……我经过大元的阿拉善盟,跋涉漫漫沙漠,斜照的夕阳喔,染出满地灿烂的黄金。明洁的月亮湖,碧波粼粼荡漾,是姑娘含情的眼眸。注满鲜血的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是战士桀骜的灵魂。黑城的堡垒喔,坚固如巍峨的雪山,却有那敌人不自量地……」

  说唱中,牛角琴不知何时停止了弹奏,昆绛桑波抽出腰间的五色木棍时而拖地作骑马奔驰状,时而当作弓箭做射击状,时而作大刀砍劈状,时而又作长鞭挥舞抽打……一根五色木棍被运用得出神入化。而他,眨眼是狞恶凶残的敌寇,眨眼是威武雄壮的将军,眨眼是宁死不屈的战士,眨眼是卑贱求饶的俘虏……更是千变万化得让人目不暇接。破旧的毡靴在青石板上交错叠踏,跺脚声一会儿厚重沈凝、一会儿清脆欢快、一会儿舒缓祥和、一会儿急促激烈……马嘶、呐喊、冲锋、奋战、鲜血、刀戈、悲愤、畅快……各种各样的东西纷至沓来,不过一人一棍而已,就将一幅金戈铁马的惨烈战争画卷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众人眼前,恍如身临其境一般。

  人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在大厅中说唱的舞蹈身影,神情随着唱词跌宕起伏,完全失去自我地沉浸了、沦陷了。

  罗朱在听到大元时脑子里嗡地一声懵了,心里翻江倒海,好似黄河溃堤,后面精彩绝伦的黑城之战根本就没听进耳朵。

  大元?大元?!

  史书记载,元世祖忽必烈建都燕京后,于1271年取《易经》「大哉乾元」之义,改国号为大元。难道说……此时的中原正处于蒙古人统治时期的元朝?!

  元朝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民族歧视朝代,把人分为四等:一等是蒙古人;二等是色目人,包括西夏、回回等西北各少数民族;三等是汉人,包括契丹、女真和原来金朝统治下的汉人;四等是南人,指长江以南的汉人和西南各少数民族。蒙古人扎死汉人,只需杖刑五十七下,付给死者家属烧埋银子就行。汉人殴死蒙古人,则要处以死刑,并倾家荡产地赔偿烧埋银子。悲催点的,家属还会不幸沦为奴婢。可以说在元朝统治时期,汉人的社会地位最为低下。有钱的汉人还好过点,那没钱的汉人活得绝对比没钱的蒙古人艰难痛苦十倍不止。如果她真的能顺利逃亡到中原,作为一个无权无势,无钱无貌,模样一看就是汉人的孤身女子,生命也是极度没有保障的啊啊啊!

  罗朱在心里狠狠咆哮,但觉眼前一阵晕黑,有种名为绝望的情绪逐渐蔓延心头。

  第83章:折嘎艺人昆绛桑波(三)

  屋脊高原,任人欺凌,活得胆颤心惊;逃亡中原,朝不保夕,同样极有可能活得胆颤心惊。大千世界,尼玛的到底哪处才是她能够安心生活的地方?这辈子到底还能不能嫁个男人过上祥和安宁而又美丽温馨的日子?从没有哪一刻,罗朱是如此地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法制和平社会。尼玛的老天爷,老子到底和你有多大的仇,你才会让老子穿到这个混乱黑暗的时空!

  在心头翻腾的绝望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愤,她死死地瞪着那个不断舞动的身影,几乎咬碎了糯米小白牙。他妈的,就是这个讨厌的艺人毁了她的希望!为毛不让她逃到中原后再自个发现残酷的事实?为毛要这么早浇灭她往中原逃亡的奢望?知不知道这是一种极度残忍不道德的行为?

  双眸喷射出怨恨的怒火,犹如两支高焰火枪,叫嚣着要将那个可恶的艺人烧成灰烬。勾描了诡异五官的白色羊皮面具从眼前不断闪过,清晰的视线逐渐变得恍惚。耳畔似乎响起了刀枪剑戟的铮然碰撞,凄烈的马嘶、愤怒的咆哮、撕心的惨叫,声声不绝于耳。满眼都是黏稠的红!腥热的红!恐怖的红!一道道厮杀的模糊身影在红中忽隐忽现,折肢断体,惨厉的杀气铺天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拽进最深的修罗地狱。

  一股冰麻的颤栗从灵魂深处飞速蹿进肉体,沿着背脊直达后脑,这是身体面对极度危险的无法解释的诡谲所生出的本能。

  不!不要!罗朱惊恐地呐喊,嘴巴如离水的鱼儿般开合不休,喉间却没有溢出半点声音,身体也像被钢绳捆住一般,动弹不得。

  正在她觉得灵魂即将被抽离,内心骇恐绝望到极点的刹那,头皮突然一紧一痛,身体腾空而起,落进了宽阔厚实而又血腥恐怖的怀抱中。温热阳刚的雄性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牛羊腥膻味儿包围而来,将她裹成茧蛹,也将她摇摇欲离的灵魂牢牢禁锢。

  她又被禽兽王拉进了怀中!

  没有涌出劫后余生的狂喜,也没有萌出死里逃生的庆幸,灵魂脱离的惊骇绝望被另一种深沉的恐惧绝望替代,如蛛网般爬满身体的每个角落。她,就是一只被困在网中央的小虫子,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身躯,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然而她却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一次蜷在禽兽王怀中与以前略微有了不同。那紧紧拥抱自己的强健双臂除了带给她恐惧之外,还给了她一丝安心。

  不该的,这是不该的!她怎么可能对一头以折磨她为乐的残忍禽兽产生安心的感觉?!她要逃!一定要逃!可是……在这个处处都是黑暗的时空,她又该逃往哪里?沉沉悲凉从心中流淌而过,突然间,她失去了奋发努力的方向。

  赞布卓顿将罗朱用力抱在怀中,威严锐利的鹰眸颇为恼怒地瞪向在大厅中说唱不停的昆绛桑波。这混账吃了豹子胆,竟敢当着他的面对他的獒奴施「魅」。

  昆绛桑波脚下几个轻快的交错跺步,人便由王榻正前方回到大厅中央。琴音响起,语调忽转,变得苍莽有力,欣慰激奋,如俯瞰大地的城主庄严宣告黑城最后的胜利。

  赞布卓顿冷哼一声,强横地扳过罗朱的脑袋,目光直直落在惨白的小脸上,冷硬的平漠声中微微含笑:「猪猡,艺人说唱的大元与黑城之战难道比獒犬吃人还令你恐惧?看你吓的。」他谐谑地撬开她咬进下唇的牙齿,粗砺的指腹轻轻摩挲破烂的唇瓣。

  罗朱木然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眸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的活力和期盼。

  赞布卓顿轻蹙眉头,两指探进她无力闭合的唇缝,对着小舌的受伤处用力一捏,满意地看到黯淡死沈的黑眸中闪烁出一抹鲜活的痛苦。

  抽出浸染了鲜血的指尖,他将她的头按压在胸怀中。像是对待一个受惊的孩子般,手掌在她后脑上抚摸揉按,冷声嘲讽道:「大元有什么可怕的,它几次派兵征召我古格,均是有来无回。」

  什么?!漫无边际的黑暗绝望中蓦地点燃一朵微弱的火苗,罗朱很是不敬地挣扎着从他胸膛上抬起头,错愕震惊地望向他。

  吐蕃王朝崩溃后,屋脊高原一直处于割据分裂状态,直到萨迦派出现。1247年,窝阔台之子阔端和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在凉州会面,商定了屋脊高原归顺蒙古的条件。萨迦班智达承认蒙古人在屋脊高原至高无上的权力,屋脊高原各僧俗首领的人民均为蒙古的臣民。最高官员由萨迦派宗教领袖推荐,经蒙古委派,金字诏书任命,以「达鲁花赤」名义管理屋脊高原官民,较高的官员都由达鲁花赤秉承蒙古汗王旨意任命。寺庙僧众、宗教事务,由蒙古委托萨迦派的宗教首领管理。萨迦派统领了整个屋脊高原的宗教,开创了政教合一的历史。1264年,忽必烈迁都燕京,设置总制院管辖全国佛教和屋脊高原地区事务,任命萨迦班智达的继任者八思巴以国师身份兼管总制院,统计人口、设立驿站、屯驻军队,将屋脊高原正式纳入元朝的版图。

  而现在,她听到的是什么?

  「大元有什么可怕的,它几次派兵征召我古格,均是有来无回。」

  抛开轻蔑语调中睥睨天下、脚踏山河的凌人威凛不提,单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等于是说即使历史上出现过与窝阔会谈的萨迦班智达,出现过被封为国师的八思巴,目前的屋脊高原也并未纳入元朝的版图,阿里三围也没有被元朝统治者封为阿里三万户。

  口胡,她怎么忘了这是一个异变的历史时空。古格国的吐蕃嫡系王权更迭为旁系穆赤王权,国家在禽兽王的统治下发展得空前强大。只要不出意外,相信要不了多久,古格就将拥有独占阿里,统一整个屋脊高原的实力。

  蒙古的铁蹄既然踏不上屋脊高原,统治中原的元朝多半也是变了轨的。依照宴席上那汉人富商的富态样,是否可以大胆推断汉人在中原生活得也不是那么悲惨?希望的火苗摇摇曳曳地变大,双眸重新焕发出明亮的极具生命活力的光彩。

  「这就对了。」赞布卓顿捏捏她的小脸,又拍拍她苍白的脸颊,赞许道。顿了顿,鹰眸里凝聚起如刀的腥厉森寒,呢喃呓语,「猪猡,总有一天,我会率兵踏平所有阻碍,统治整个高原,开创出最辉煌的古格盛世。」

  「喔……」罗朱呆呆愣愣地应了一声。眨眨眼,那张斧劈刀削般的凌厉脸庞已然抬起,唇角含笑却神情疏冷地欣赏起昆绛桑波的说唱。

  她怔然地望着禽兽王刚毅下巴中的迷人凹弧,适才的一悲一喜、一惊一乍将她对他的恐惧冲淡了不少,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弄不懂看不明这头禽兽的心思了。他在她面前杀人如麻,上演了一场又一场酷刑;他动辄将她抛甩出去,毫不留情地伤害她、折磨她、恐吓她,但为什么这一刻又会将她用力搂抱在怀中,说些自以为是的安慰,甚至还对她吐露野心?哼,他难道不知道她最恐惧的最想远离的就是他。

  罗朱垂落视线,讥诮地咧咧嘴。估计那安慰人的异常举动如同灌药一样,也是他怕自己这个有趣的玩物死得太快,不能玩个尽兴才勉强出手的?被咬破的唇瓣一扯就疼,泌出点点湿濡。舌尖也是火辣辣的疼,满口腔都是铁锈的腥甜味儿,这些可都是那头禽兽赐予的。

  她连连无声冷哼,内心不再纠结,适才产生的那点安心果然是恐惧到极致时所带来的错觉。

  「……我是大福大德的折嘎,是威力无穷的折嘎,是权利无比的折嘎,没有我折嘎不去的地方,没有我折嘎祝愿不到的地方,伟大的古格王啊,天神之子的荣耀,普照古格的民众,我祝愿您……」

  清冽朗润如同潺潺溪水的天籁吟唱在身后缭绕,什么时候说唱表演到了祝愿吉祥如意,表示圆满的第三部分?罗朱呀咦地从赞布卓顿怀中侧过头,一副羊皮面具霍然在眼前放大。

  描绘诡异的眉眼中嵌着一对年轻的棕色眼珠,带着微微的暗金,像是有夏日的阳光洒落进去,又像是盛放了春日的湖水,灿烂纯净,温暖明媚。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世上一切复杂黑暗的丑恶仿佛都不存在了,只余下一份无暇洁净的美好。

  好美!罗朱讶然,不由看得痴了。目光像是黏在了那张面具上,随着面具的晃动游移。须臾,一股热气扑上左耳。

  「猪猡,你如果不是银猊心爱的獒奴,我早已将你碎尸万段了。」

  低低的含笑声冷如万年积雪,箍在腰间的强健手臂越来越用力。腰肢传来剧痛,被勒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她涣散松弛的心神猛地一凛,身体瞬间绷紧成弓。牙齿咬住下唇,沉默地回过头,如木偶般不言不语。

  「真是令人讨厌的沉默。」赞布卓顿幽幽狞笑,手臂一个猛收。

  罗朱张张嘴,溢出痛苦的眼眸往上一翻,便被瞬间勒晕过去。

  赞布卓顿垂眸冷视片刻,随手将怀里晕厥的人丢给银猊,漠然道:「带回寝宫,让她睡个好觉。」

  银猊低嗥应了一声,将罗朱扒拉到背上,在两头獒犬的陪同下,退离王榻,沿阴暗的边角无声而行,出了侧门。

  大厅众人的视线几乎都黏在昆绛桑波身上,神智都沉浸在动人的吟唱中,根本就没注意到一个小小獒奴的消失。

  释迦闼修目送罗朱和银猊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后,端起桌上的银杯,敛眼轻轻啜饮,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浅淡弧度。

  王的举动很不寻常呵,那偶尔自眼中闪过的复杂柔软,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第84章:再回禽兽王寝宫

  当罗朱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跃入眼帘的是格桑卓玛激动而欣喜的美丽面庞。

  「罗朱阿姐,你醒了!」百灵般清脆的嗓音里有着明显的疲惫。

  「嗯。」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恍惚觉得又回到了生病初醒的时候,「这是哪儿?」充斥鼻中的不是熟悉的野兽腥膻,而是含夹了淡淡血腥的檀香味儿。触目的穹顶不同于獒房的粗陋简朴,绘满了精美的图画,看着颇为眼熟。

  「是王的寝宫。」格桑卓玛擦擦眼睛,有些哽咽道。

  禽兽王的寝宫?!心倏地提到嗓子眼,混沌的脑子陡然明晰,迷蒙的眼睛霎时看清了头顶正上方那个巨大的黑金色八宝轮,依旧那么神秘诡异,仿若能吸人魂魄。心尖忽地一颤,又想到议事厅中那个折嘎艺人的说唱,好像……好像也能吞噬神魂似的。口胡,这高原中说不清楚的未知的恐怖东西尼玛的也太多了!

  她使劲晃晃脑袋,抛开所有的杂念。迅速环顾四周,还好,除了躺卧在身边的几头獒犬外并无一人,提起的心这才略略放下。

  「罗朱阿姐!」格桑卓玛有些恼恨她一醒来就魂不守舍地东张西望,提高音量喊道,「知不知道你这次又把我给吓坏了!好端端的直立着走进去,却横着被银猊驮出来,害我差点以为你被王给杀了呢?还好,你的胸口仍在起伏,鼻息也正常,就是……」她巴拉巴拉地絮絮叨叨。

  听到格桑卓玛的碎碎念,罗朱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开开合合的嘴巴,耳朵边虽然嗡嗡声不断,她却一丁点也不觉唠叨厌烦。相反,一股温暖充盈胸腔。呵呵,被人关切地唠叨着,也是如此幸福开心的一件事。

  「卓玛,你再唠叨下去就成老太婆了。」她不顾唇瓣的伤口,咧嘴插言调侃道。

  格桑卓玛一顿,继而挑眉插腰,狠狠道:「那也要怪罗朱阿姐,是你让我变成老太婆的。」

  「好好,怪我怪我。」罗朱嬉笑道,刚打算坐起来。眉头忽地紧皱,哎呦一声又跌躺回地上。

  「罗朱阿姐,你怎么了?」格桑卓玛面露惊慌,连忙凑到她面前追问。

  「好妮子,帮我看看腰,是不是受伤了?」她龇牙咧嘴地拉开腰间束袍带子。瞥见银猊正巧在一旁躺卧着,又挪身过去靠在了它身上。

  格桑卓玛手脚俐落地解开罗朱的衣物,定睛一瞧,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惊呼道:「这……这是谁弄的?」

  罗朱也垂下眼眸看去,肉乎乎的浑圆小蛮腰四周青紫淤红,衬着旁边白嫩细滑的肌肤,看起来格外恐怖。忆起晕厥前像要把腰折断似的窒息剧痛,心里对禽兽王又恨上几分。

  「除了禽兽王,还能是谁?」她轻轻抚揉腰上的瘀伤,吐出舌头给格桑卓玛看了看,愤然道,「不止是腰受伤,这舌头也差点被他掐成两截。」

  「罗朱阿姐少说话。」格桑卓玛赶紧叮嘱,伸手帮她揉按瘀伤,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幽幽道:「罗朱阿姐,昨晚我做梦了。梦见阿祖给我讲远古的故事,阿妈在火塘前煮食,阿爸捧着酒碗和三个阿兄痛饮,三个阿弟绕着火塘追跑,笑得可开心了。我还梦见旺毕家的三个兄弟围着我又说又唱,不停地倾诉心底的情意。」

  罗朱没作声,垂头轻揉腰间的瘀伤,静静地聆听。

  秀长而又有些粗糙的蜜褐手指与骨细肉丰的白嫩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她们都沦为了奴隶,但她们终究是不同的。

  在扎西家生活的半年对她来说已成为一个温暖短暂的美梦,醒了,离开了,便再无牵挂留恋,那场美梦甚至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了。她现在的温暖和牵挂只有格桑卓玛一人而已,但她却不是格桑卓玛唯一的温暖和牵挂。魂牵梦萦在格桑卓玛灵魂中的是她的亲人,她的爱人。

  「罗朱阿姐,我们真的能从这座王宫中顺利逃走吗?我好想回纳木阿村。」格桑卓玛低低的声音连近在咫尺的罗朱也听得模模糊糊。

  她心头一痛,浮起一丝怆然。

  现代和古代,两个时空中她都没有家,没有会等待会期盼她归家的人。她盘算着逃向中原,格桑卓玛心心念念的却是重回生她养她的纳木阿村。是她疏忽了,是她做得不够好,既然将格桑卓玛视为此生最重要的人,就应该站在她的角度,先为她好好谋划才对。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格桑卓玛,郑重承诺道:「卓玛,你放心,罗朱阿姐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到纳木阿村。」

  「嗯。」格桑卓玛绽开一抹由衷的微笑,「我信罗朱阿姐。」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两人面色一凛,赶紧手忙脚乱地整理起凌散的衣袍。刚刚穿戴齐整,门外就响起驻守侍卫肃穆恭敬的迎驾声。

  接着门帘被掀起,一股浓郁的酒味蹿了进来,释迦闼修扶着脚步虚浮的赞布卓顿进了寝宫,让他小心翼翼地躺靠在榻上。转过身,看向跪在地毯中央茫然发愣的两个獒奴,笑了笑,眸中掠过一道诡谲,道:「今日宴席,王心情不好,喝多了酒,将贴身伺候的侍女当众杀个精光。今晚就暂时由你们来伺候王吧,需要什么东西可随意使唤外间跪着的宫奴。」

  杀……杀个精光?!尼玛的简直太恐怖!太残暴!太禽兽了!

  「是。」罗朱和格桑卓玛被骇得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吐,立刻叩头领命。

  「尽心伺候王。」释迦闼修走到罗朱身边时顿住,蹲下身将她揽进怀中,咬着她的耳朵悄声低喃,「小猪猡,王醉酒了。你千万记住我说的话,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去爬王的床榻。」

  她叫罗朱,不叫猪猡,这凶兽男人真当她是头猪吗?但凡是个正常女人,有谁会不要命地往将一打贴身侍女杀个精光的禽兽身边凑。

  罗朱翻白眼瞪他,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初见,她对释迦闼修也是恐惧异常的,但随着释迦闼修在她面前逐渐收敛起狰狞杀气和血腥残佞,她慢慢的就不怎么怕他了。

  释迦闼修呵呵笑了两声,起身的同时趁她不备,伸爪在她高耸的胸上狠狠抓捏了一把,这才扬长而出。

  罗朱猝不及防,等到反应过来后,已是亡羊补牢,犹时已晚。她涨红了脸,怒瞪晃荡的门帘,咬牙切齿地骂出两个字:「流氓!」

  格桑卓玛看在眼里,心里又开始纠结,释迦闼修更流氓的动作都对罗朱阿姐做过了。她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实告诉罗朱阿姐呢?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只是抓一把胸口,罗朱阿姐的反应都这般巨大,要真得知释迦闼修其实早将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轻薄遍了,还不得丧失理智地拿刀砍人。

  一个奴隶向王家黑旗队队正挥刀动武,无疑是以卵击石,也是以下犯上处以死刑的重罪,她一点都不想失去罗朱阿姐。

  第85章:要动手了?

  「罗朱阿姐,我们……我们先伺候王睡下吧?」她试探着提议,意图转移罗朱的注意力,免得向来自制的罗朱阿姐在巨大的羞愤下一时头脑发热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

  罗朱闻声收回瞪向门帘的视线,看看不远处躺靠在床榻上的禽兽王,眉心深深皱起。虽说在这一个月里,她也给禽兽王端过茶,送过水,捧过衣袍,理过折子,但还真没做过洗脸、洗脚、擦身、穿衣、理铺等诸多贴身工作。

  目前寝宫里除了三头獒犬和格桑卓玛外,再无人监视,要不……要不阳奉阴违一下下?转而一想,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第二天禽兽王醒了,发觉自个没经人伺候妥帖就一觉到天亮,以他那种怪异洁癖,极有可能大发雷霆,进而将她和格桑卓玛给一刀宰了,她还是不要冒险为妙。

  「好。」她咬唇同意,也懒得站起来了。撇开银猊,忍痛爬到床榻边察看。

  浓郁的酒香率先钻进鼻中,禽兽王比寻常博巴男人雄武剽悍的身躯因为躺靠显得越发颀长坚实。粗浓的如剑修眉下一双威严锐利的森冷阴鸷鹰眸安静地合上,两排浓翘粗硬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柔和了那股尊傲腥煞的王者狂霸。笔直的鼻梁如山岳挺拔,微勾的鼻尖给棱角极度分明深刻的五官添上无情的冷酷。唇线明晰的丰润嘴唇呈赭红色,唇瓣似抿非抿,唇角似勾非勾,凝着淡漠的凌厉。刚毅的下巴正中长着一条最具男人阳刚魅力的弧线,醉酒的晕红从古铜色的双颊中透出,竟让这张脸显得异乎寻常的英俊。

  罗朱舔舔受伤的下唇,心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砰地狂跳起来。尼玛的这个时空要毁灭了么,一头禽兽也配称英俊?不可能!

  啪──她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把随后爬过来的格桑卓玛吓了好大一跳。

  「罗朱阿姐,你干嘛打自己?」她叱问道,心疼地看见那白嫩的右颊上浮起一个明显的五指红印。

  「我头晕眼花,错将禽兽看成美男。痛一痛,才能清醒些。」罗朱使劲揉着眼睛。

  「王本来就长得英俊不凡,犹如天神之子。」格桑卓玛无奈地瞪她,「你以前是因为一直对王心存畏惧偏见,才潜意识地忽略掉这个事实。如今发现事实居然宁可打自己耳光也不坦然正视。罗朱阿姐,你不觉得你这种愚己行为很可笑吗?」

  「呵呵,是吗?」罗朱一滞,尴尬地讪笑两声,悻悻搓了搓脸皮,沮丧地认输。好吧,被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妮子指正批评,也是很丢脸的。她就大肚点,承认古格王是一头披着英俊人皮的禽兽。看着醉卧床榻的禽兽王,再次为难地蹙起眉头,问道,「卓玛,怎么伺候?」要她说,最好的伺候就是趁机拿刀将这头禽兽宰了。可惜宰了禽兽王是小事,宰人后,逃不出王宫就是得不偿失的大事了。遗憾啊遗憾,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白白浪费掉这么一个杀人放火的好机会!她心里唏嘘不已。

  格桑卓玛想了想,斟酌道:「要不先……擦脸,再擦身体?」

  罗朱对此毫无异议,转头对着门帘扬声喊道:「拿水和帕子进来。」

  两个宫奴躬身垂头,一个捧着银质水盆,一个捧着巾帕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也跪在了床榻边。

  「罗朱阿姐,你腰受伤了,别乱动。」格桑卓玛转身从宫奴手中拿过巾帕在水盆里浸湿,刚拧干准备上前往赞布卓顿脸上擦去,巾帕却被罗朱瞬间夺过。

  「卓玛,你拧巾帕,我来擦。」

  罗朱笑着交待,将湿帕轻轻复上禽兽王的面庞。禽兽王是真醉还是假醉,会不会突然醒来,谁都不敢肯定。要保护格桑卓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随时远离喜怒无常的禽兽王。

  「谢谢。」格桑卓玛轻声道,眼眶微微润湿。罗朱阿姐为什么夺过巾帕抢着给王擦拭,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原因。

  罗朱的手微微一顿,继而一气呵成地将禽兽王的脸擦拭了一遍。很好,禽兽没有惊醒过来。接下来该擦身体了。解开禽兽王扣在腰间的银带,散开奢华精美的织锦盖皮袍,手指落在衬衣的绳结上,却怎么也做不出下一步动作。

  当初和扎西朗措一起睡觉时,都是他自己脱衣上床的。可怜她一黄花大闺女,为毛要为个堪比禽兽的男人宽衣解带?然而瞅见衬衣襟领上颜色极淡的酒渍,羞怯不忿的心中又急速滚过一阵恐惧。没换下肮脏的衣物,禽兽王酒醒后铁定会宰人。手指勾着绳结,脸色一忽儿红,一忽儿白,内心天人交战,左右挣扎,实在难以克服心理障碍,下定决心。

  「罗朱阿姐,让我来吧。」身侧突然响起一个极低的熟悉声音。

  她猛地转头循声望去,却见那个高捧着水盆的宫奴抬起起头,对她浅笑盈盈,霍然正是好久不见的阿兰尼玛。

  比一般高原女子要白嫩的脸颊上晕染了两团健康诱人的红,秀气的鼻子,丰厚性感的嘴唇,细黑长眉下是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青春靓丽,英气勃发。一个月的屈辱宫奴生涯丝毫没有磨去那双眼眸深处的坚定,此刻的她依旧是个让人眼睛一亮的奇特高原少女。

  在她身边的宫奴也抬起头来,肌肤黑里透红,娇憨俏丽中含带稚嫩可爱,却是时刻与阿兰尼玛形影不离的曲珍梅朵。

  盯着阿兰尼玛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罗朱才低低问道:「你……要动手?」

  「对,解开衣袍,脱光了更有把握。」阿兰尼玛也低低回道,「罗朱阿姐现在可以和格桑卓玛退到一边去,帮我们压制住三头獒犬就成了。」

  「不……不行!」格桑卓玛急切地阻止,「就算得手了,你们也走不出这座寝宫,只有死路一条。」

  「不会的,外间的几个宫奴都被我打昏了。只要行事干脆俐落些,不让守在宫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还是能混出寝宫,找地方躲藏的。」阿兰尼玛风轻云淡地低笑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算被捉了,我也不在乎死亡。说不定下辈子轮回到贵族家中做贵女,那可比现在的宫奴好过许多。」

  「我也不在乎,我要和阿兰姐一起为亲人报仇。」曲珍梅朵也是满口的决绝坚定,与稚嫩娇憨的脸蛋极不相符。

  「随便你们,那我们去睡了。」罗朱拉着还要相劝的格桑卓玛,又淡淡丢下一句,「最好想清楚了再动手。」她不是圣母,阻止不了别人的报仇;也不是冷血机器,没法子亲睹禽兽王被杀。即使她也想过宰了禽兽王,但那终归只是嘴上叫劲儿,过过干瘾,泄泄愤。既然阿兰尼玛站出来了,那么按照原计划避开,等待最佳的逃亡机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罗朱阿姐……」格桑卓玛挣扎着扭头回望,目中满是不忍。

  「闭嘴。」罗朱轻喝,「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拖着格桑卓玛往躺卧在寝宫中央的獒犬爬去。

  格桑卓玛转回头,看着罗朱被细辫子遮盖了大半部分的平静侧脸,又回头看看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的侧影。心里暗暗叹息,无言地跟着罗朱爬动。罗朱阿姐说的没错,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阻止不了。

  「银猊,我的腰被王弄伤了,一动就痛,这才让那两个宫奴替我伺候王的。」她对着银猊微微掀开的眼睛撒娇,身子贴过去,将它压在身下,「你不要向王告状好不好?」

  银猊瞥她一眼,喉间低低哼了一声,顺从地当了她的床垫,獒眼在重新闭合的刹那掠过一道凶残的狠光。不是没有听到外间的异动,也不是没察觉到宠物的心思,只是还不到它动手的时候。就先由着她胡闹吧,只要她能有片刻的高兴就好。

  「银猊最好了。」罗朱亲亲它的鼻头,又缠抱住另一头虎斑獒,用眼角的余光示意格桑卓玛照做。

  格桑卓玛踌躇一下,回头望瞭望正在给王宽衣解带的阿兰尼玛。毅然躺下,学着罗朱的样子用四肢缠抱住身边的雪獒。

  「银猊,你为什么又选中间这个八宝轮睡觉?我不喜欢。」罗朱边说边挪移身体,寻找到一个观察床榻动静的最佳空隙。

  银猊没有回应她,虎斑獒和雪獒也没有出声,三头獒犬都轻阖眼帘,似乎睡去了。

  第86章:蚍蜉撼大树

  罗朱觉得从成为奴隶后,她的心越来越麻木自私,神经越来越坚韧强悍了。

  像现在,她能眼都不眨一下地旁观一场即将展开的杀人事件,而心里由衷祈祷的居然是凶手能够得偿所愿。仔细分析,这也不能怪她凉薄。正所谓环境造人,相信大多数人在连续目睹伤残死亡画面一个月后,都会逐渐变得冷血麻木起来。自爱、自尊、同情、不忍之类的东西在她身上早已无踪可寻,最后剩下的除了深沉的恐惧外就是活着逃离的坚定决心。

  杀人者,人杀之。所以,禽兽王,这个死亡结果是你自己的残暴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

  她睁大眼睛,把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入眼底。

  与她的迟疑不同,阿兰尼玛的十指分外灵巧地逐一解开了禽兽王衬衣上的所有绳结,曲珍梅朵则连着靴子将禽兽王的腿脚抬上床榻,用身体覆压上去,以双臂牢牢地箍住他的双腿。

  一宽一窄,镶满宝石的两条银板腰带从床榻滑落地上,雪白的衬衣被阿兰尼玛轻轻拉开,露出大片光滑而又强健的古铜色胸肌,在明柔的珠芒中散发出淡淡的诱惑光泽。阿兰尼玛的左手抚在厚实的胸膛上,右手高高扬起,一抹寒光在窄窄的袖口间隐隐闪动。而禽兽王,仍旧毫无察觉地一动不动。

  罗朱的心陡地狂跳起来,遽然屏住呼吸。她知道只要阿兰尼玛的手臂能顺利落下来,禽兽王带来所有苦难、所有屈辱就都结束了。

  然而就在阿兰尼玛的右手刚往下落了数寸,一声低沉模糊的呻吟竟然从禽兽王喉间溢出,那双静阖的眼突地睁开。暗褐色瞳眸四周布着数根醉酒的猩红血丝,鹰眸里的迷蒙茫然将惯常的锐利威严和沈暗阴鸷冲淡许多。

  此时睁眼的他虽不如平日令人窒息恐惧,却依然让人不敢掉以轻心。阿兰尼玛袖中的寒光倏地消失踪影,被厚厚的皮袖遮盖得严严实实。

  唉,刺杀行动失败!

  罗朱轻吐憋在胸腔中的浊气,闭了闭眼,心里的情绪居然无比复杂。遗憾、惋惜、扼腕、沮丧、失望中竟然夹杂着一缕诡异的庆幸,隐隐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这……这……她迅速将这诡异的感觉归结为残留在灵魂深处的人性在作祟。

  后槽牙恨恨地磨动,她暗暗唾弃自己的无用。尼玛的在禽兽身边熏染了一个月,老子竟然对禽兽还残留着人性的良善光辉?这不是犯贱么?绞缠着虎斑獒鬃毛的手指不由越抓越紧,引来獒犬喉间极低的哼鸣,她却毫无所觉。

  「水!」暂时从晕醉中醒来的赞布卓顿抬手在太阳穴处揉按,眉峰轻拧,一个字的命令淡淡逸出。

  「梅朵,待会儿再给王脱靴子,先去为王倒水。」阿兰尼玛对还傻愣愣覆压在赞布卓顿腿上的曲珍梅朵吩咐道。右手不露痕迹地落下,和左手一起搭在了古铜色的胸膛上。

  「喔……喔,贱奴这就去这就去,请王稍等片刻。」呆滞的曲珍梅朵恍如大梦初醒般连声应道,眸眼中掠过一片惊惧,仓促地起身往外间退去。

  「王,贱奴正在为您擦身呢。」阿兰尼玛的声音娇软甜腻,大眼微眯,闪动着勾魂的娇媚波光。柔软的身体好似蛇一般依偎进赞布卓顿的怀中,双手大胆地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极具挑逗地游移抚摸。

  找死么?竟然想对赞布卓顿色诱?!罗朱看得倒抽冷气,心底一片冰凉。阿兰尼玛长相虽然美丽,但又如何能胜过议事厅里那些宾客进献的美人?面对那样绝色的尤物,禽兽王尚且能毫不怜惜地赏给獒犬拆吃,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姿色尚可的女奴迷惑?那贴身伺候的十二个貌美宫侍,不也被他风轻云淡地宰得精光?面对这样一头残暴冷酷的禽兽,阿兰尼玛怎么有胆子勾引?又怎么勾引得下去?

  她在这头抽气悲叹,以为即将再次上演一场残酷的死亡悲剧,对面躺靠床榻的赞布卓顿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折断阿兰尼玛在他胸膛上放肆挑逗的双手,也没有将她的脑袋拧下来当手球抛甩。

  他停下揉按太阳穴的动作,以指挑起阿兰尼玛的下巴,鹰眸微微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翘:「用巾帕擦拭,还是用身体擦拭?」浑厚低沉的声音褪去冷硬平漠,染上了酒醉后的性感沙哑和不怀好意的轻笑。

  调戏?禽兽王在调戏女人?!这是……醉酒后的神志不清?罗朱惊愕地瞪大眼睛,嘴巴不由自主地张成了一个O,沮丧失望的忐忑内心又陡然升起一抹希冀的亮光。如果禽兽王真是神志不清,那就方便宰杀了。

  「王想贱奴用什么擦拭,贱奴就用什么擦拭。」阿兰尼玛的声音更软,左手抚摸到禽兽王胸膛上的两点暗红茱萸,指尖调皮地绕着画圈。右手缠绕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半仰的小脸绽放出迷人的微笑,衬着柔和的夜明珠光,好似一朵明媚鲜亮的向日葵,美丽灿烂,暖融人心。

  而她绕在禽兽王后颈的右手袖中,又隐隐露出了寒光。手腕轻扬,一柄雪亮的短刀从袖中抖出,刀尖直指禽兽王的后脑。

  「那你就用身体擦拭吧。」赞布卓顿呵呵一笑,突然捏住她的双腕,于电光火石间将她的身体自怀里拉出,重重扔上床榻。

  阿兰尼玛痛叫一声,手里的短刀因巨震脱手,跌下了床榻。还不等她做出下一个反应,赞布卓顿已经抓住她的衣袍用力一撕。

  只听哧啦几声,阿兰尼玛的下身顷刻便如新剥的鸡蛋般光溜溜的了。平坦结实的小腹,挺翘丰满的臀部,光滑修长的大腿,神秘茂盛的黑色丛林,无一不散发出少女的青春魅力和女性的柔美诱惑。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回过神来的阿兰尼玛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哭喊,上一刻还灿烂娇媚的脸庞爬满无边的骇恐。

  然而她的拚力挣扎对赞布卓顿来说无异于蚍蜉撼大树,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他扬手「啪啪」甩了阿兰尼玛正反两记沉闷耳光。

  阿兰尼玛瞬间瘫倒在床榻中抽搐,娇嫩的面颊肿得老高,耳朵、鼻孔、嘴角全都缓缓溢出殷红的鲜血。

  「贱奴。」赞布卓顿冷哼。看着晕眩在床榻上的女奴,慢条斯理地脱掉碍事的皮袍和衬衣,一把扯下裤子 后,喉间溢出一串低低沉沈又沙哑性感的诡笑,脸颊的醉酒红晕仿佛在往上升腾,将一双鹰眼熏蒸成血红,瞳眸里的狂躁如同火焰般愈烧愈烈。舌尖兴奋地舔过丰润的上唇,咧开的唇角宣泄出血腥的邪佞。

  他用大掌掐住阿兰尼玛的大腿中部,凶狠地分开,精悍强健的腰臀往前使劲一挺。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寝宫,也让罗朱的心痉挛成一团。头皮一阵紧一阵麻,抱着虎斑獒的身体不可抑制地簌簌发颤。

  活了二十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强暴女人。

  第87章:残忍的强暴

  厚重的床榻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赞布卓顿的大掌宛似铁钳,将阿兰尼玛的双腿竭力往上抬压,与她的两条手臂一起,牢牢地禁锢在螓首两侧,使她的身体几乎对折。丰满的臀部因这姿势被迫高高翘起,也让罗朱将强暴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阿兰尼玛高高地仰着下巴,脖颈拉出一条优美的修长弧线,亮丽的五官因极致的疼痛扭曲变形。脸色煞白,湿漉漉地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大张的口中迸出一声声撕心扯肺的惨烈尖叫。她疯了般地死命挣扎,却只有一颗脑袋能够自由摆动,只有高耸的胸膛在急剧起伏。

  她的后臀不断地滴溅下殷红的鲜血,瞬间浸湿了铺在床榻上的大片乳白棉褥。从激烈碰撞的肉体缝隙中,能看见一根赤黑的巨柱正以着极快地速度在她双腿间进进出出,结实得毫无一丝赘肉的小腹随着巨柱的进出忽凸忽平,诡异非常。

  赤裸的赞布卓顿浑身上下都是均匀的深古铜色,高大的筋骨上分布着一条条、一块块贲张的强健肌肉,随着腰胯的强劲挺弄拉伸收缩,逐渐渗出细密剔透的小汗,衬着几道浅浅的伤疤痕印,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阳刚与诱惑。

  往上细看,微卷的棕黑长发与几条细辫桀骜地在肩头甩动,赭红的嘴唇轻开,吐出低浑如兽的喘息。古铜色面颊透着如霞火红,浓黑的眉峰蹙起,与赤裸的躯体同样性感诱惑得一塌糊涂。独有那双半眯的鹰眸,血红一片,充满了野兽的狂躁、兴奋、舒畅和暴虐。人性,在这双鹰眸中遍寻不着。沉沉腥厉和血煞从他的躯体中溢散扩展,逐渐弥漫寝宫每个角落。

  「啊──」

  随着他的一个悍然猛挺,阿兰尼玛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晃动的头连同小半个上身竟生生离了床榻,接着又重重跌回,荡起又落下的乌黑小辫子随即遮住大半个脸庞。后臀沟的鲜血如注流下,她的身体像是突然断弦的弓,刹那间松软了许多。激烈的挣扎慢慢停止,痛苦的哀嚎也越来越微弱。

  扑哧──扑哧──寝宫里飘荡着响亮的水声,然而即便是罗朱这种从未切实经历过男女情事的人也知道那不是女人分泌的芬芳情液,而是腥黏的鲜血。不断有柔软的块状物混着鲜血被进出的巨柱带出,滑落在床榻上。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男人与女人的交合怎么可能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就算是强暴大出血,也不该有那种黏黏糊糊的柔软块状,好像是……好像是肚腹内的……的……她猛地打住,不敢进一步猜想那些血糊糊的块状物究竟是女人体内的什么东西。

  这一刻,她忘记了掩盖自己,忘记了转头或是闭上眼睛,呆傻傻地抱着虎斑獒,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床榻上的惨剧。

  她看见曲珍梅朵惊骇而愤怒地冲进来,朝禽兽王的后背扬起雪亮的短刀;她看见禽兽王随意往后挥了挥左臂,曲珍梅朵的脑袋就从她的脖颈上飞了出去。无头的躯体仆倒在床榻前,喷溅的鲜血在禽兽王光裸的强健后背上绘出一幅妖冶的鲜红图案。杀人的同时,他下身的挺送没有丝毫停滞,仍是快速得惊人。在他身下苦苦承受的阿兰尼玛被撞击得前后耸动,惨叫声已低弱得趋近于无。

  禽兽!那是一头活生生的禽兽!一头披着人皮,比禽兽还恐怖的禽兽!

  她用力抱紧獒犬,僵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从内而外冷得彻骨,上下两排牙齿哆哆嗦嗦地碰撞出细微的声响。整个身心被巨大的恐惧攫获,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身旁格桑卓玛的异况。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对面那头禽兽仰头发出一声低沉愉悦的咆哮,胯骨忽地紧贴着阿兰尼玛静止不动,结实精悍的臀肌出现抽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退开身体,随手将阿兰尼玛甩下床榻,叠在了曲珍梅朵的尸体上。接着盘坐于床,敛眉垂眼,双手在丹田处结出奇怪的复杂手印。

  细细的小辫子从阿拉尼玛的脸上散开,露出扭曲的狰狞五官。七窍流血,眼珠暴突,脸颊是死亡的灰白。她上半身的衣物还勉强整齐,赤裸的下半身却惨不忍睹。大腿到小腿满是青紫的瘀痕,无力合拢的腿间鲜血淋漓,混黏着乳白的精液和不知名的暗红块状物。曾经拚命摇摆的头颅已经一动不动了,曾经急剧起伏的胸膛永远地归于了平静。

  这,就是蚍蜉撼大树的结果。

  尼玛的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生命?为什么不彻底想清楚了再做行动?为什么不做忍者神龟,再寻个机会逃出去?明知面对的是一头极端恐怖的禽兽,却偏偏要去拔它嘴边的胡须。现在满意了?死得瞑目了?不但搭上了鲜活的生命,还万分屈辱地被活活强暴而死,尼玛的简直愚蠢到没边了!

  罗朱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眼睛干涩涩的,流不出一滴泪,充满骇恐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视线上移,看向了盘坐在床榻上的禽兽王。

  他双颊上的红晕已经消失,光裸的古铜色肌肤上依旧有剔透的汗珠在闪烁。轻舒的眉宇间褪去了野兽的狂躁与暴虐,重新凝聚出王者的威严狂霸。一身腥厉煞气不弱反浓,恍若血色锁链般在他身上层层缠绕。

  遽然,那双闭合的眼眸睁开,一道血光从眸中掠闪。鹰眸恢复了往日正常的暗褐,直直向她这边射来,唇角同时勾出森冷的弧度。

  罗朱心脏一缩,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旁的格桑卓玛已发出一声惊恐尖叫,丢开怀里的雪獒,连滚带爬地扑跪到赞布卓顿的床榻前。

  「王饶命!王饶命!」

  她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头疯狂地往地上磕碰,发出砰砰砰的闷响,也让赞布卓顿唇角的弧度翘得越来越高。

  在瞥见禽兽王高翘唇角的一瞬间,本是惊愕无措的罗朱只觉脑子里轰地一声巨响,身体先于理智地随着滚爬过去,张臂紧紧抱住格桑卓玛身体。

  「王饶命!王饶命!王饶命!」

  格桑卓玛在她怀里癫狂大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双手往罗朱身上使劲一推,竟将她狠狠甩开,又继续朝着赞布卓顿疯狂磕头。

  细细密密的小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圆弧,她煞白泛青的小脸布满浓烈的恐惧。惊骇的眼神涣散无光,没有半点焦距,明显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卓玛!醒醒!醒醒!」罗朱心底滑过冰冷的骇然,冲上去再次抱住她猛摇。

  「王饶命!王饶命!」格桑卓玛嘶声惨叫,就像被蛰到的兔子般,在罗朱怀里乱扭乱拱,甚至伸手往她身上用力扑打。

  啪──罗朱猝不及防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她想也不想地扬手「啪啪」狠狠回敬了两个耳光,直将疯狂的格桑卓玛打得当场愣住。

  「卓玛,你给我醒醒!」她握住格桑卓玛的双肩,深深看进那双涣散的长眼,沉声道。

  格桑卓玛卓玛捂住脸颊,呆滞地看着她。久久,涣散的眼眸终于逐渐聚焦,唇角才扬起一半,突然又一把推开罗朱,双手撑在地上狂吐起来。

  第88章:禽兽就是禽兽

  罗朱惊怔错愕地坐在地毯上,愣愣地看着吐得天昏地暗的格桑卓玛。

  秽物散发出的酸臭与空气中的血腥及情欲释放的淫靡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味,喉头禁不住阵阵痉挛。她深吸一口气,压住亟欲翻江倒海的呕吐欲望。打量着格桑卓玛憔悴的神色,苍白的脸庞,再联想到她近段时间的萎靡不振、嗜睡易晕、动不动就发呕的种种异象,脑中突地闪过一道惊雷。

  格桑卓玛该不是……该不是怀孕了?!

  她虽然没怀过孕,但在各种信息异常发达的现代,即便没有专门关注过,也多多少少对孕妇的相关状况了解一些。

  「卓玛……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怀……怀……」

  她结巴着,怎么也吐不出最后一个字,就怕自己一语中的。怀孕!怀孕!?一个大人她都护不过来,再添上一个小的,她该如何做才能保障他们的生命?!

  格桑卓玛似乎也想到什么,吐出最后一口酸水,双手复上小腹,抬头迎向罗朱的视线。

  两双眼睛都张得老大,都溢满了同样的震骇、同样的恐惧、同样的绝望。而格桑卓玛的眼底除了震骇、恐惧和绝望外,还带着深深的祈求。

  「啧,居然怀孕了,倒是比大多数种奴还能干。」床榻上轻飘飘地撂下一句含笑嘲讽,「就不知道肚子里的种是哪头獒犬的?」被她们忽略很久的赞布卓顿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右手肘撑在膝盖上,托腮慵懒笑道。微微眯起的暗褐色鹰眸沈暗深邃,幽冷冷地看不见底。

  「卓玛怀的是她男人的种!」罗朱条件反射地转头暴喝。话音刚落,煞白的脸又青了一层,身体如闪电般迅速伏跪,额头砰的一声磕在地毯上,惶恐地求饶,「王饶命,贱奴……贱奴一时失言,求王宽恕。」她是疯魔了,才会吼喝杀人如麻的禽兽王。

  格桑卓玛怔愣须臾,也赶紧爬过来,向赞布卓顿重重磕头:「求王饶了罗朱阿姐,求王饶命。」

  赞布卓顿的眸中杀气盎然,阴鸷地俯视着伏跪在地的女奴,不置一言。过了好一会儿,翻滚的杀气才渐渐平息,唇角轻掀,淡淡道:「一个獒奴既然怀了男人的种,就该搬离獒房,扔到种房里才对。」

  搬离獒房,扔到种房。

  平平淡淡的几个字意味着格桑卓玛兜兜转转一个多月,却依旧没有摆脱屈辱悲惨的配种命运;意味着她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隐忍都将付之东流。

  格桑卓玛猛闻噩耗,身体突地一僵之后竟瘫软倒地,不堪刺激地晕了过去。

  「王,求您高抬贵手,让她继续住獒房吧。」罗朱尽量掩去眸中的骇恐,瑟缩着身体,卑微地仰望赞布卓顿。

  赞布卓顿勾起的唇角尽是邪恶凶狞的笑意,慢悠悠地道:「除非把胎儿堕掉,否则便没资格住獒房。」

  堕胎?!不,不行。罗朱嘴唇哆嗦,心里连连摇头。即使是现代高科技堕胎,一个不慎都会出现大出血、输卵管堵塞等诸多后遗症。这古老落后的高原堕胎……她不敢拿格桑卓玛的命和身体赌。而且不用想也知道,在失去了亲爱的阿爸阿兄,失去了心爱的情人,远离了亲人和家后,这个血脉相连的甜蜜结晶将成为格桑卓玛心底最温馨最重要的慰藉,成为她更加坚强活下去的动力支柱。

  她侧头转向晕厥过去的格桑卓玛,那张血色尽失的小脸透出深浓的憔悴和恐惧,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双风情长眼静静闭合。她忘不了,在与她对视时,风情长眼深处潜藏的祈求,是那么深,那么浓,那么痛,蕴含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与不舍。格桑卓玛……会像她的阿妈一样,成为一个好母亲吧?

  双手不知不觉地在身侧紧握成拳。她凝看了许久,终于缓缓转回头,面无表情地望着笑得比狼还残忍无情的禽兽王,轻轻道:「王,您罚我吧。求您别让卓玛堕胎,也别把她扔进种房。」乞求的话语无波无澜,听不出一丝哀伤和悲凉。

  「罚你?」赞布卓顿挑高眉峰,毫不避讳地舒展赤裸的身体,大马金刀地分腿坐在床榻边,玩味地反问,「你做错了什么?」

  「明知两个宫奴心怀不轨,还故意拖着卓玛缠住獒犬,放纵她们刺杀王,其心可诛。」罗朱垂下眼帘,平平陈述,「我是纵凶的主谋,只要王能饶过卓玛,我任由王处置。」

  「呵呵,原来我为何生气,你心知肚明。」听到罗朱的坦白,赞布卓顿笑开了,「我不饶她,同样可以随意处置你。」顿了顿,含笑声染上冷厉,「靠近点。」

  罗朱凝滞片刻,方才挪动膝盖。只膝行了两步,肩头就被一股大力扯过去,她狼狈地扑进了赞布卓顿张开的双腿间。顿时,黏糊粗硬的茂密毛发扎得脸蛋生疼,一股腥臭袭来,她差点没控制住呕吐的冲动,还没等移开脑袋,下巴已经被铁钳般的手指强行抬起。

  威严锐利的阴鸷视线凌厉地刺进她的心底,一寸寸地在她脸上巡弋,不放过一丝一毫。鹰眸愈来愈沈,似乎酝酿着足以毁灭所有的暴风骤雨。

  「告诉我,为什么会对那个獒奴这般好?」粗砺的么指轻柔地摩挲着伤痕累累的花瓣圆唇,冷硬的平漠声中透着阴寒,「别撒谎,不然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罗朱沉默了,嘴唇抿得紧紧的,露出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模样。就在赞布卓顿耐心窖尽,正欲将她狠狠甩开时,花瓣圆唇张了张,低低道出连串句子:「她的家人收留了我。她关心我,担心我,是第一个帮我打架的人,也是我在这世上的第一个好朋友。我喜欢她给我的温暖,喜欢心里能有一个人牵挂的感觉。我愿意竭尽所能地保护她。」

  「哪怕要用你的命?」

  她身体一颤,没有立刻回答。迟疑了小半晌,才重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倒想看看你竭尽所能的保护。」赞布卓顿丢开她的下巴,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压下她的头,诡笑道,「你不是喜欢用舌头来讨好我,弥补错误么?那就把它好好舔干净。」

  随着邪恶的诡笑,他双腿间被鲜血黏糊的黑色茂密丛林中逐渐昂扬起一根巨大的赤黑色肉柱。柱身上一根根暴突的青筋似虬龙缠绕,硕大的龟头犹如成人拳头,光滑的蘑菇型龟顶天生隆起个半寸来高约莫核桃大小的肉锥,肉锥中嵌着一个小孔。整根肉棒足有三十多厘米长,五六厘米粗,从头部到根部都是血迹斑斑,两三处还黏着一片暗红黏膜状的异物。

  这……这还是人类的东西吗?!

  极度的震骇已经完全压盖了女性本能的羞怯。罗朱死死瞪着翘在眼前的腥臭巨柱,浸骨的寒气从脚底滋生,沿着背脊往身体各处飞蹿。

  古格王的身躯像野牦牛一样雄壮强健,眼睛像秃鹫一样威严锐利,力气像熊一样可怕,速度像豹一样迅捷……所有赞誉的后面还应该加上一条「阳具比驴还粗长恐怖!」果真,禽兽就是禽兽!是实至名归的禽兽!

  恍惚间,她想到曾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则真实消息。一个老外因为阴茎太长,搭乘飞机时总会被怀疑暗藏凶器,经常受到脱下裤子仔细盘查的待遇。当时,她是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是狂笑了三声。可是现在,真正面对一根就算萎缩了其长度也极有可能遭遇机场安检人员脱裤盘查的阳具时,她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她终于知道阿兰尼玛为什么会死得那么凄惨了?终于知道禽兽王的妃子为什么个个都是短命鬼了?终于知道为什么释迦闼修会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了?这样一根恐怖的东西早已超出了女人容纳的尺度。他只要和某个女人彻底交合一次,那个女人绝对会被弄得肠穿肚烂,毫无一丝存活的侥幸。

  曾经见过的兵士活挖女性生殖器的画面与阿兰尼玛血肉模糊的下体在脑子里交替浮现,冷汗从千万个毛孔中蜂拥而出,片刻就湿漉了贴身的麻衣。她想放声尖叫,想转身狂奔,想把眼前的这根赤黑色巨柱一刀砍下。

  「猪猡,如果你舔得干净,我就饶过那个獒奴,也宽恕你的错误。」赞布卓顿抓住罗朱头顶的辫子,将她的脑袋提起来,邪佞地笑道,「你们都来自古格之外的纳木阿村对吧?将我伺候满意了,我还能放那个獒奴离宫回村找给她下种的男人。」

  罗朱的瞳孔猛地一缩,五官因过度激动出现轻微的扭曲:「真……真的?!」

  「你说呢?」赞布卓顿幽冷低笑,又将她的头按下,「来,别让我失望,给我看看你所谓的竭尽所能的保护。」

  第89章:乖猪,好好舔

  头角峥嵘的赤黑巨柱如笔直的利剑狰狞地竖在眼前,近得能看见缠绕青筋的突跳。半干的黏稠血糊已变成发黑的暗红,偶尔一处夹杂着几丝浑浊的乳白。

  对于男人的生殖器,她并不陌生。在现代,男女生殖器的内外结构理论是生物课程中必学的内容之一。因为好奇,她曾专门找来相关图片和影碟仔细研看过。来到古代高原,她也曾亲手触碰过。至今仍记得在握住扎西朗措下身的昂扬时,心头狂跳,面颊火烫的感觉。那时她心中既充盈了羞怯,又满怀着好奇,可以说是半推半就地顺了扎西朗措的心意。

  然而此刻,她面对的却不是男性的器官,而是杀人的利器。她不能用手擦拭,只能用嘴将这根杀人利器上的污秽舔舐干净。

  路只有一条,不走就是死。

  她咬紧牙关,颤巍巍地伸一只手。好粗!一只手根本就圈握不完!只好再伸出一只手,双手轻轻合握住那根杀器,抖颤不停。手心中的杀器如同一根炙烫的坚铁,毫无一丝柔软。粗砺的表皮下贲张着有力的脉动,吓得她差点撒手落荒而逃。

  那杀器上面黏附着阿兰尼玛下身的鲜血和黏膜,混合着禽兽王的精液,说不出的血腥,说不出的肮脏,说不出的腥臭。

  这样恶心恐怖的东西,她怎么舔得下去?!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啊,真的……真的就不能拥有一点点的尊严吗?

  罗朱紧紧地闭上唇,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

  「猪猡,这就是你所谓的竭尽所能的保护?」不知过了多久,头顶飘下禽兽王独特的冷硬平漠的含笑嘲讽,「既然舔不下去,那就不用勉强了。」

  话音未落,头皮一紧一疼,她已被甩了出去。坐在地上,她惊诧呆愣地仰望着赞布卓顿。

  「来人!」赞布卓顿任她盯视,拉过皮袍随意披上,扬声喊道。

  门帘轻动,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六个铁甲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备浴水。把躺在寝宫里的奴隶全部拖去出剁碎了喂獒。」赞布卓顿看也不看罗朱,冷声朝侍卫下令。

  「是。」

  侍卫沈肃应道,立刻展开了分工合作。两个侍卫出去准备浴水,一个侍卫迅速清理起格桑卓玛呕吐在地上的秽物,另三个侍卫则去搬动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与晕厥的格桑卓玛。

  「不,不准动她!」罗朱猛醒,突然反身扑出去,紧紧抓住侍卫的手臂,试图阻止他拖拽格桑卓玛的行动。

  剽悍的侍卫只是略微用力挥了挥臂,她就被震到几尺开外。

  「不──」她嘶叫一声,再次扑上去,指尖从格桑卓玛的袍角滑过,整个人重重地跌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格桑卓玛被侍卫拖着消失在门帘后。眼前一阵眩晕,无处可逃的绝望和无能为力的凄惶交织成巨网从头顶密密实实地笼罩下来,令她几乎窒息。

  「这是你做出的选择。」身后传来赞布卓顿阴寒的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

  糯米白牙狠狠咬进下唇,霎时鲜血迸流。她挣脱眩晕,蓦地转身,快速滚爬回床榻边。

  「王,我舔,我舔!求您饶过卓玛吧。」

  她急切卑微地乞求着,双手哆嗦地拨开皮袍,再次握住赤黑的杀器,毫不犹豫地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温濡滑嫩的小舌从阳物上舔舐掠过,只一瞬,赞布卓顿便觉一股极致的酥麻从尾椎腾起。初始细小如线,继而扩大,逐渐蔓延进四肢百骸。浑身上下千万个毛孔无一不舒张惬意,竟比与女体交合还要销魂数倍。

  「这就对了。」他吁出一声舒爽的长叹,大掌轻轻覆盖上埋在双腿间的小巧脑袋,冷硬的平漠声暗哑低柔了些,「乖,好好舔。」

  「我……我乖……求……求王……饶……饶过卓……卓玛……」

  罗朱小心翼翼地包握着赤黑巨阳,一边竭力讨好禽兽王,一边战战兢兢地再次乞求。

  赤黑色的阳具上,有一条粉嫩嫩滑溜溜的小舌紧紧贴附着缓慢蠕动,像一尾调皮的小鱼在嬉戏游弋,给予了他无与伦比的酥麻。每当花瓣圆唇不慎触碰到柱身,所带来的点点麻痒更是搔进了心底深处。暴突的青筋闪烁着勾魂的水光,脏污被可爱至极的小舌点点舔去,耳边听着那糯软卑微的含混呢哝,心情不由逐渐愉悦明朗起来。

  「好……我明日就派人把那个獒奴送回家。银猊,出去!」赞布卓顿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抬头对一直安静盘踞在寝宫中央八宝巨轮中的银猊喝道。

  「嗷──」

  银猊起身低嗥一声,蓝色三角吊眼里闪烁着诡谲的光芒。它看了看赞布卓顿,目光又在罗朱身上顿了顿,然后领着两头獒犬钻出了门帘。

  是叫银猊去阻止侍卫吗?罗朱心中一惊一喜,收舌就要往门帘响动处看去,脑袋却被有力的大掌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乖猪猡,专心些,否则休怪我翻脸反悔。」头顶上是赞布卓顿暗哑性感的冷声警告,「到时候你可再没半分弥补的机会了。」

  罗朱万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屏住呼吸,继续在那根腥臭的杀器上舔弄。忍忍,再忍忍,宝贵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让怀孕的格桑卓玛活着回到纳木阿村。她努力不去想杀器上脏污的出处,努力忽略掉舌上的疼痛和味道,尽可能地不让舌头带着那些脏污回到嘴里。

  清亮的涎液因刺激不停地分泌出来,她却无法吞咽,索性任其从嘴里往外流溢。

  赞布卓顿的喉间逸出模糊的轻低呻吟,浓黑的眉峰虽然蹙起,凝聚的却是绝然的快意。腿间的阳物在不觉间又膨胀了好几分,他情难自禁地往上挺动两下,气息不稳地命令道:「乖猪猡,握紧点,动一动。嗯,就是那样。继续舔,不准停。啊……嗯……好乖……乖猪……」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即使罗朱内心最想做的是收紧十指,将手里的杀器齐根扭断,却在经刚才的一吓之后,彻底失了违逆挑衅发情禽兽的胆子。

  双手机械地照着他的命令紧握着巨阳上下移动,舌半寸不离片刻不停地绕着柱身舔弄打转。然而即使屏住呼吸,腥臭仍是一股股涌进鼻端,钻进口中,直透喉管和胃部。泛酸的恶心感在胃里翻滚着,叫嚣着,不断地往上升腾。

  「乖猪,含住阳物顶端的肉锥吸吸。」赞布卓顿食髓知味地进一步要求,暗沉幽冷的阴鸷鹰眸跳跃出情欲的灼光,古铜色双颊染上不属于酒醉的情红。双手抱着罗朱的小脑袋,难耐地揉搓着。

  罗朱面色铁青地看着大蘑菇顶端的约莫半寸高、核桃般大的赤黑肉锥,肉锥中心的一个小孔正不断地向外吐出晶莹的黏液,肉锥边缘还黏着一片暗红的黏膜块状物,好像……好像女人破裂的子宫残片!?

  胃中的强烈恶心痉挛突然攀升到喉头,快得让她来不及抑制,也来不及调头,便「哇」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酸水。接着,又是「哇哇」两声,连续几大口酸水尽数浇淋在禽兽王的阳-具上,喷溅在他的丛林中和肌肉累累的小腹上。

  酸味混着血腥又一次充斥了寝宫。刹那间,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整个寝宫坠入绝对的静寂中。

  第90章:越舔越吐

  这一刻,情欲凝固了,空气冻结了,时间忘了流逝。

  一直宛如针扎般的唇舌痛感麻木了,呼吸几近停止,连心脏也好似没了跳动。

  在如此惊悚的状态下,罗朱发现自己的脑子居然奇异地没有呈现一片空白。相反,有一个庆幸不已的诡异念头在不停地循环播放。

  幸好从中午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只能吐出几口酸水。不然把吐的东西再吃回去就悲剧成网络笑话了。

  天灵盖突地传出剧痛,有铁爪在收紧,只需多用一分力,那血肉铸成的十根钩爪就会插破她的皮肉,插穿她的颅骨,插烂她的脑髓。

  心脏揪得更紧,冷汗从头皮、额际、面颊、脖颈、前胸、后背、大腿……从全身每一个角落争先恐后地冒出,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皮骨肉都紧绷得隐隐作痛。

  「很──好──」

  打破死般静寂的冷硬字音一字一顿,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裹挟着杀之而后快的强烈渴欲。

  她的脑袋不得不顺着几乎要将头皮从颅骨上生生扯离的沈缓劲道,一点一点地抬起来,对上那张狰狞黑沈得恍若地狱恶鬼的面庞。

  「……不……不……不好……王……王……」罗朱上下牙齿哆哆嗦嗦地磕碰着,好半天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怎么就吐了呢?她怎么就能吐了呢?她怎么就好死不活地吐在了禽兽王最禽兽的地方了呢?她怎么就没当机立断地把那几口酸水从喉咙里再咽进肚子里呢?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问题是自作孽的到底是哪个啊?哪个啊啊啊啊!为毛心惊胆寒的是她?!魂不附体的还是她?!

  任心头怎样悲屈激愤,她却只能木呆呆地盯着禽兽王,由着那双凌厉如刀、森寒似剑的鹰眼将她寸寸凌迟。

  悲屈激愤的大眼和木然惊恐的表情极大地刺激了赞布卓顿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血腥味甚浓的浊气,接道:「王──不──好──你──好──」

  还是一字一顿,每个字音还是从牙齿缝中艰难地挤出。额际有青筋在狂跳,凌厉森寒的鹰眸变成席卷暴风雨的噬人深渊,威严的煞气与腥厉的杀气在风雨中汹涌翻腾。抓扯着乌黑细辫子的十根手指愈拧愈紧,根根指关节都泛出青白,古铜色手背上也如额际般暴凸起蚯蚓样的青筋。

  罗朱只觉头皮痛得快要麻木了,眼角漾出不堪忍受的泪光。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禽兽王手下留情,此时的她早和曲珍梅朵一样头身份家了。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极力压抑住血腥杀戾,可现实和时间都容不得她去多想,只好匆匆归结为禽兽王被从未经历过的突发事件弄懵了引发的异常。她不能坐以待毙地等他回过神来痛下杀手,一定要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珍贵契机,寻出一线生机。

  「我……不……不好……我想转头……却扭……扭不开……」她怯懦地低声为自己辩解,意图让禽兽王注意到她的无奈。当时她没来得及扭头,就算她记着了扭头,以禽兽王大掌覆盖在头上的揉按力道来说,她也真扭不动。

  「原来还是我错了,不该按住你的头。」赞布卓顿胸口一滞,眸中的暴风雨越加猛烈,亟欲将这个碍眼的东西撕成碎片,「认真说来我更不该逼迫你舔舐,不然你也不会呕吐才对。」

  完了,弄巧成拙,起……起反效果了!禽兽口中说的越是真相便越是意味着他的恼羞成怒。

  「不……不是王错,是我错!全是我错了!我……我自打嘴巴!」她惊恐地吐出违心话,扬手毫不留情地朝自己的嘴巴打去。

  啪──清脆的掌嘴声在冻结的寝宫中显得分外响亮,也让赞布卓顿的怒火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

  他放开罗朱的发辫,一把钳住她的双腕拉近自己。

  「猪猡,你怎么不用舌头来弥补错误了?」跳跃着怒焰的冷硬腔调略微上扬,鹰眸恶狠狠地逼视她,粗重炽热的气息几乎喷到她的脸上。

  「我怕会越舔越吐。」

  罗朱大睁着一双骇恐的眼眸,以为自己是在心里回答的,殊不知因为极度的恐惧,她无意识地将这句回答从嘴里吐了出来。

  看到禽兽王鹰眸中的煞气与杀气蓦然溃堤而出,她的心猛地沈进寒潭,身体彻彻底底地冰凉僵硬了。祸从口出!现在别说是自掌嘴巴,哪怕她自割舌头估计也无法阻止死亡的到来。

  越舔……越吐?!

  赞布卓顿乍闻,胸口又是狠狠一滞。怔了下,继而勃然狂怒,撩手便将罗朱摔进床榻。二十三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恨不得将某个东西碎尸万段、拆吃入腹的强烈愤怒。

  「嘴巴舌头不行,就用你的身体来濯洗!」

  他怒吼着,扑压到罗朱身上,如同一头疯狂的雄狮,撕扯着她的衣物。

  「放开我!放开我!」

  罗朱恐慌骇怕到了极点,憋不住地放声尖叫起来,手脚乱抓乱蹬,身体乱扭乱摆,像极了在狮子爪牙下挣扎搏命的小野猫。

  即使拼尽了全力,悲催的事实却是不管野猫的爪牙多么尖利,也抵不过狮子的强横力量。不消片刻,她的衣袍就化成了片片枯叶,飞身离体。更恐怖的是她的情况比阿兰尼玛还要糟糕。当初的阿兰尼玛只赤裸了下体,她则浑身上下遍无寸缕,白嫩嫩细滑滑肉乎乎的身体一览无余。

  蹬踢的双腿被两只大掌钳住,凶狠地分成一字,有炙烫坚硬的巨物抵在了下身,只消用力往内一戳,她就会步上阿兰尼玛的后尘。

  「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双腿不能动了,她就拚命探起身用手扑打禽兽王箝制大腿的双手,竭斯底里地疯狂哭喊。骇怕的泪水狂涌而出,瞬间糊了一脸。

  赞布卓顿紧紧盯着那对不断在面前晃动弹跳的丰美雪兔,细腻滑嫩,好似覆着微霞的上等奶酪。顶端小小嫩嫩的蓓蕾粉润娇俏,浅粉色的乳晕如月晕般妩媚迷人。在柔和的烛光中更显光润媚惑,诱人蹂躏采撷。

  他觉得喉头莫名有些发干,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好几次。下身的阳物倏地饱胀得快要炸裂,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体验。从没有哪一刻,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释放。不过是个低贱的獒奴而已,比她美丽、比她白嫩的尤物见了不知凡几,为什么独独对她产生了迅猛又强劲的欲望?她明明已经犯下不敬的大罪,为什么他的手指迟迟插不进她的头颅?

  极致的愤怒,极致的欲望相互交织扭缠,每一样都是全然的陌生,每一样都让他有失控的感觉。

  「呜呜,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尖利哭喊在耳畔持续回响,刺得耳心隐隐作疼,惹得他更加心烦意乱。他突然放开她的大腿,高大剽悍的身躯严严实实地覆盖上肉乎乎的白嫩细滑娇躯。一手牢牢捂住她的嘴,一手顺从心意地抓起一只雪兔大力捏玩揉搓起来。

  沉重的覆压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被蹂躏的胸口掀起一阵又一阵疼痛。所有的痛苦尖叫都被强行堵塞在唇喉间,唯有泪水不断地从眼眶漫出,瞬间淋湿了赞布卓顿捂嘴的手掌。

  禽兽王雄壮的身躯整个都嵌在了她的双腿间,即使双腿获得自由,此时也只能被迫打开,做些无济于事却又消耗体力的蹬踢。紧紧贴着水嫩娇软处的杀器没头没脑地在她下身胡乱戳弄,让她又痛又慌。

  忽而,那炙烫的坚硬杀器往某处戳了一下。顿时,一股撕裂的锐痛从下体蔓延,阿兰尼玛惨遭强暴的画面鲜活地掠过,成了压垮罗朱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无力地扳着赞布卓顿捂嘴的手掌,盈满泪水的眼睛翻了翻,悲厉地呜咽一声,首次在古代高原中活活吓晕了。

  察觉到身下女奴的松弛,赞布卓顿松开捂住她嘴巴的大掌,啧啧有声地狠吸了两口雪峰顶的蓓蕾。将她的双腿合拢后,便不管不顾地贴着娇软滑嫩的花谷猛力抽插起来。

  第91章:危险掌控在手中

  厚重的床榻再度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晕厥的白嫩身体被强壮剽悍的男人翻来覆去地摆弄出各种姿势,低沉的粗喘和畅快的呻吟断续交织,应和着床榻的咯吱声,合奏出古老的繁衍韵律。

  「啊──」

  赞布卓顿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快意的咆哮,微卷的汗湿乌发在空中肆意飞扬,脖颈与凸起的喉结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浑身肌肉一阵紧绷,古铜色的贲张线条蜿蜒下数道晶莹汗流,充满了雄性的阳刚性感。

  俄尔,一股浓郁的精液麝腥味儿便在空气中弥散开去。

  他颇为失神地半眯鹰眸,似在回味咀嚼。松懈的眉眼间却不是全然的愉悦惬意,隐隐含着淡淡的失落和不满。

  高潮的余韵过去后,憋闷心头的怒火和灼烧在小腹的欲火也慢慢消失了。暗褐鹰眸恢复了深沉锐利,闪烁出幽冷阴鸷的寒光。

  他低下头,打量起仰躺在身下的女奴。

  一根细细的乌黑辫子从额际斜斜掠过,衬得蛋形小脸煞白泛青。新月似的弯眉深深皱起,紧闭的眼角和长翘的睫毛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秀挺如玉的鼻下一张圆唇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好像从遇见的第一天起,那张小脸就没怎么染上过血色,那张花瓣一样的圆唇也没几天是完好无损的。

  面对他,这个女奴最常见的模样不是卑微瑟缩地抖颤,就是满脸满眼的恐惧。但奇怪的是无论怎样欺辱折磨,无论看到怎样恐怖的惨况,她怕归怕,却从未被吓晕过,一双大眼深处时常于不经意间流露出对生的强烈渴望,明显和一般奴隶不同。

  撇去银猊选中她引起的兴趣不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女奴,那份戏耍逗弄的兴致不觉浓了许多。常常变本加厉地故意折磨她、恐吓她。他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会丧失掉生的信念,变得和一般奴隶那样认命麻木?还想看看,要用什么手段,要到什么程度,她才能活活吓晕过去?

  前者,他暂时还没看到;后者,他终于在今天如愿以偿。

  心里并没有想像中的快意和得意,胸口有些闷赌。这该死的女奴,最怕的居然是他用强暴的手段杀死她!

  视线下移到她的右肩,那里烙印着一个黑色的穆赤王家奴印。奴印边缘内凹呈暗红,中间的图案微微凸浮。「奴」字嵌在骷髅中,四周缠绕着精美的十六瓣莲花,在圆润白嫩的肩头上显得格外突兀,却是明确无误地向世人表明这是他穆赤王家的奴隶。

  她既是他的奴隶,她的一切,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理所当然都是属于他这个主人的。向尊贵的主人奉上贞洁和性命,就真的有那么恐怖?居然会被吓晕过去!

  闷堵的胸口腾起一丝莫名怒气,大掌握住烙印着奴印的右肩微微使力,看到小脸露出几分痛苦的神情后,才慢慢松开。秃鹫般阴鸷的森冷目光扫视过高耸饱满的雪峰,粉艳娇俏的蓓蕾,在丰腴圆滚的小腰处定住。

  青青紫紫,黑黑红红的瘀伤像条带子似的缠在浑圆的腰上。那是他因为厌恶她的沉默,在盛怒下勒出的,却不想将她勒晕了过去。轻轻抚上瘀伤,往下按了按,听到了一声模糊的痛吟。啧,腰间遍布瘀伤,适才还能挣扎得那般卖命,这女奴的忍耐力果真非比常人。

  唇角轻勾,视线继续下移,掠过微凸的柔软小腹和小腹上圆凹可爱的肚脐,落在了女奴的双腿间。

  隆起的小丘光洁滑嫩,充血肿胀的花谷间糊着乳白的浊液,几片红艳艳的花瓣里里外外也都沾满了乳色的黏稠,散发着独属他的浓郁气味。

  胸口的闷堵和那丝怒气没来由的淡了许多,舌尖在发干的下唇上舔了舔,他出手将她拉起,抱入怀中。

  和博巴女人不同,她的骨架极为纤细,身子各处像猪崽般长满了紧实而极富弹性的软肉。肌肤又白又嫩,又细又滑,覆了一层极淡的粉。将这肉乎乎滑嫩嫩的身体贴肤搂在怀里,好像抱着一个柔若无骨的肉娃娃,感觉舒服至极。

  他忍不住伸手在滑嫩的软肉上捏捏揉揉,牙帮逐渐发痒泛酸,跃跃欲试地想咬上一咬。嘴唇刚触到圆滚滚的白嫩肩头时,身体忽地僵住,面色唰地沈冷下来。

  砰──他毫不怜惜地将怀里的女奴重重扔回床榻,鹰眸里时而盈满杀气,时而深暗幽冷,时而复杂莫测。

  在即将咬上的刹那,他蓦然想起欲望释放前盘踞在心中的极其诡异的困惑。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奴轻易就能挑出他的怒气,让他多次破例,一次又一次饶过她的不敬冒犯。连呕吐在他身上的重罪,即使他已怒火焚心,最终也轻飘飘地放过了她。在剥光她的衣袍,触到她的肌体后,他竟然又对她的身体产生强烈的欲望和……贪恋?!而这些,在初识时是从未产生过的。再仔细回想,他更骇然发现,这一个多月来,不管是欺辱也好,折磨也好,恐吓也好,他空暇下来的所有心思全绕着这个女奴在转。她,竟是个让他逐渐失控的危险!

  一道血色厉光从鹰眸中急速掠过,他出手如电,迅速扼住了罗朱的脖颈。

  纤细柔软的脖颈脆嫩无比,只要手指一收,这颗小巧的头颅便能与白嫩软滑的身躯分离。暗褐鹰眸缓缓眯起的同时,五根古铜色铁指也开始发力。

  煞白泛青的小脸慢慢涨成紫红,秀气的五官溢出窒息的痛苦,伤痕累累的花瓣圆唇被迫大张,露出粉红的颤抖小舌。

  艳粉的舌尖上还残留着他在议事厅的宴席中掐出的伤痕,眼前突然浮出这条小舌缠着他的手指、绕着他的阳物来回舔舐的淫靡面画。那种濡湿柔软的过电酥麻滋味陡地从指尖,从下体蔓延流蹿,阳具重新昂扬,才释放过的浴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他单手俯撑在她上方,专注地盯着那根小舌,深深吐气,又深深吸气。如受蛊惑一般,鹰眸中的杀戾悄然消逝,头一点点地低下,鬼使神差地将舌伸进一个才吐过酸水的女奴口中。

  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奴的小舌,倏地撤离。接着又小心地探进去,刚刚触碰到后又倏地撤离,像是吃食的鱼虾般如此反复了四五下。

  紧箍在脖颈上的手指力道不知不觉地放轻了。当舌再一次探入后,他没有迅速撤离了,而是贴着香滑的小舌慢慢舔舐搅弄,吸吮缠卷。软软的、滑滑的、嫩嫩的,淡淡的酸涩苦腥中有股芬芳的乳甜清茶味儿。想不到女人的舌头不但可以用来舔舐阳物,尝起来的滋味竟也是这般美妙!

  紧贴胸怀的肉嫩身体让他从内到外都溢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杀人的念头越来越淡。他是古格的王,是天神之子,难道还怕区区一个女奴带来的失控?只要将她从头到脚涂染上自己的气味,牢牢抓在手里,危险不也就掌控在了手中。

  赞布卓顿的舔吻由试探到沉迷,由青涩到娴熟,由清浅到激烈,最后忘乎所以地啃咬起来。他抱着罗朱在异常宽大的床榻上缠吻厮磨,一双大掌在她肉乎乎的身体上四处游走,肆意揉捏,那显而易见的贪婪活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中。

  第92章:被禽兽王强暴了

  罗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艰难地前行着。

  脚下的道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她走得跌跌撞撞,一不小心就摔得七晕八素。潜藏在墨黑中的魑魅魍魉趁她看不见,不时蹿出来在她身上拳打脚踢,捏揉搓磨,弄得浑身疼痛不堪。她的身体却像被下了禁制似的,跑不开,也躲不掉,连反抗的力气都没多少,只能咬牙承受。

  这里像是处在赤道上,包围身体的空气热得烫人。可滚炙只在肌肤表面灼烧,肌肤下的血肉筋骨冷得像是在冰窖中储存了整整一个夏季。冰霜渣子直往骨缝里钻,小腹里钻,沈坠坠的,绞痛得让她想满地打滚嚎哭。

  隐隐的,她听到远处黑暗中传来野兽的低沉吼嗥。一颗颗冷汗密密麻麻地冒出,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冷的,或是吓的。

  突然,迈出的脚踩进一个凹坑里,膝弯一软,身体因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就像长途跋涉的人一样,慢悠悠地走着还能勉强坚持,一旦停下来,就再也迈不开腿了。她也是如此,沉重疼痛的身体因这一坐便再也无力站起。

  她决定好好休息一下,存储些体力后再走。缩起双腿,双臂紧紧搂着肩膀,有些胆怯地环顾起四周黑暗来。可恨那些看不见的魑魅魍魉,竟趁着她无力动弹,不但拳脚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身上,甚至还在咬她的肉。

  「滚!」她挥舞着手臂,试图将这些没有形体的鬼怪驱走。

  挥出的手臂没碰上任何东西,却遭到了好几口啮咬,痛得差点流出眼泪来。尼玛的老子身上是多长了二两肉,但也不能给你们这些鬼怪白咬啊!

  她愈加发狠地想要挥动手臂打鬼,无奈小腹里的冰寒绞痛一阵紧接一阵,瞬间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汗水和泪水涔涔流下,她突然想到,这里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

  是了,她应该是在做梦,只有梦境才会这么黑暗,只有梦境才会又冷又热,也只有梦境才会出现魑魅魍魉之类的鬼怪。明白是做梦后,心里的恐慌少了许多。不解却又随之而来,为什么梦中的疼痛感会那么真实?该不会在现实中真有人在揍她吧?不行,她要立刻清醒,张大眼睛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敢在她身上动手。

  一手用力压住小腹纾缓疼痛,一手使劲揉着眼睛。张开,一片黑暗;再揉,再张开,还是一片黑暗。连续重复数次,眼前依旧一片漆黑,魑魅魍魉依旧在身周肆虐。她……她醒不了啊啊啊啊!

  「呵呵,有趣,居然能以血为引,跌进魂眼的世界中。」

  正在她又痛又吓,绝望悲愤得捶地的时候,上方的黑暗中突然传下一道柔和温醇的含笑声。仿若春风吹拂,甘霖普降,所有的魑魅魍魉尽数退散,顷刻便将她心里的急躁恐惧和绝望悲愤驱得一干二净。

  她惊奇地抬头仰望,但见墨色黑暗中出现了一小团浅浅淡淡又朦朦胧胧的亮光。亮光逐渐扩大,一个神圣卓越的人影慢慢清晰起来。

  他盘坐在一朵金色的莲花上,蜜褐肌肤光洁如瓷,身穿赤黄背心,外罩绛红袈裟。右臂袒露,双手结印前胸,以一串凤眼菩提念珠封缠。头上顶着短短的黑棕卷发,额心有颗暗红色的核桃般大的磕头肉瘤,修长秀丽的黑眉斜飞入鬓,绀青凤眼半开半阖,蕴藏着深邃的神秘和无垠的广袤。挺直狭窄的鼻梁凝着碧水温润,薄薄的唇角噙着慈悲的浅笑,竟给她一种法相庄严,风华仁爱的错觉。

  「你……是谁?!」

  罗朱惊讶极了,她不是修行者,也不怎么信奉宗教,梦境中怎么会有恍若神佛降临的僧人出现?甚至还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形貌?

  那僧人对她笑了笑,刹那间冰雪融化,黑暗中好似有千万朵纯净圣洁的雪莲徐徐绽开,不但能隐隐听到花开的声音,还能隐隐嗅到清幽的莲香。

  「再待下去,你的神魂会慢慢消融的。」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将手中放着毫光的念珠朝她头顶抛下。

  一片灿烂的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一句柔和温醇的谑笑。

  「真是个有趣又罕见的笨蛋。」

  啥?!在梦中竟然也会遭到鄙夷和嘲弄!老子不发威就真当老子是病猫了!反正是梦,谁怕谁!

  「尼玛的才是有趣又罕见的笨蛋!」

  罗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咆哮着回骂过去,眼睛霍地张开,直直对上一双凌厉的暗褐鹰眸。

  「你在骂谁?」

  鹰眸危险地眯了眯,冷硬平漠的声音下翻滚着黑色的火焰。

  骂谁?罗朱被问得一愣。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东西,可是所有的东西又都糊成一团,怎么也记不起来。

  「我怎么知道骂谁?做梦就像醉酒,人醒后很少能够记住内容。」她白眼翻到一半突然卡住。

  等……等等!是禽兽王在问她,她……她怎么会脑子发昏地翻白眼回答?她才二十岁,大好年华,没必要赶着投胎。初醒的迟钝大脑终于清醒地高速运转起来,她忆起了自己不是睡觉,是晕厥在禽兽王的强暴中。

  记忆的运转牵动了身体知觉的苏醒,脸痛、嘴痛、肩痛、胸痛、手痛、脚痛、背痛、腰痛、屁股痛、大腿痛……全身上下每个地方无一处不痛,尤其以小腹和下身的痛为痛中之最。

  小腹沈坠坠的绞痛,下体火辣辣的灼痛,不时有一股热黏从身下涌出,无情地将生命的热息带出体外,躯体冷得像是从太平间推出的尸体。

  也不知从哪儿涌出的力道,她双手狠狠一推,居然将猝不及防的禽兽王掀到了一边。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起来,低头往身上细看,眼睛蓦地暴睁。

  身上到处都是牙印,到处都是瘀痕,到处都是干涸的白浊。娇嫩的胸乳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白嫩,乳尖红肿破皮,渗出缕缕血丝。小腹和大腿内侧也是红肿破皮,糊满白浊。腿间鲜血淋漓,腿心处痛得剧烈。

  小腹内又是一阵生拉活扯的绞痛,一大股鲜红的热液从剧痛中涌了出来。腥甜味儿直冲鼻子,她清楚地看见鲜血中夹杂着一小片暗红的黏膜。

  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面色死白地将视线挪移到身边禽兽的腿间。他的小腹和大腿也染满了红艳的血迹,卷曲的黑色丛林湿黏黏的,从中昂扬翘起的赤黑杀器上裹着的是……是新鲜的血液。

  她被禽兽王强暴了!

  这事实犹如飞来巨石将她砸得头晕眼花,心脏一阵狂跳之后倏地停止了。

  女人的贞洁不外乎就是一片膜,被一个普通男人强暴,她可以当做被恶狗咬了一口。但是被禽兽王的那根杀器强暴了,等待她的就是可怕的死亡。

  虽然她现在还能睁眼,还在喘气,但是小腹和下身的剧烈疼痛,一股股涌出的鲜血无一不在宣告她已经一脚踏进了棺材。

  死亡,是迟早的事。

  所有的希望,唯一的信念在这一瞬间全部崩裂坍塌,整个人沉入冰寒的黑暗中。

  第93章:打的就是禽兽

  赞布卓顿并未因罗朱的冒犯不敬而发怒,反倒就着她的猛推之势,侧身半躺床榻。他右手撑头,大大方方地展露着毫无一丝遮蔽的强健身躯。健康的古铜色肌肤光滑均匀,累累肌肉起伏流畅、贲张有致,蓄势着极为强大可怕的力量。

  棕黑微卷长发凌乱不羁地披散肩头,镶蓝宝石的精美银骷髅发饰在发间闪烁着幽冷神秘的光泽,隐隐透出一股腥厉无情。丰润的赭红唇瓣弯出浅浅的弧度,鹰眸里闪烁着似笑非笑的冰冷锐光。刚毅下巴正中的那道凹弧折射出迷人的冷峻,微青的胡渣则为这份冷峻添了几分慵懒颓废。这样的古格王如狮子般高贵,秃鹫般威严;如雪豹般优雅,野狼般残忍。

  他的目光在罗朱伤痕遍布而又污浊斑斑的赤裸躯体上慢慢游走,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风景画,流连而回味。当目光落在她红肿破损的唇瓣上时,不由啧啧有声地咂咂嘴,伸出左手撩起散在她前胸的发辫,道:「乖猪,你的伺候让我很满意,我会信守承诺放了那个獒奴的。」浑厚的低笑声中带着情欲释放过后的性感暗哑,却魅惑不了罗朱的心智。

  你的伺候?!

  呵呵,多么……多么讽刺的四个字!她晕过去了,身体就被他拿来任意使用,这种让禽兽满意的被动伺候她一辈子也不想有!呵呵,人生苦短,匆匆百年。她的一辈子更短更匆匆,只有二十年!二十年!

  小腹里又是一股剧烈的绞痛,痛得好似肚肠断裂了一般。几大股热黏血崩似的从体内涌出,依旧夹杂着细小的暗红黏膜,也彻底断了她最后一丝生念。

  在禽兽王巡视的目光中,她虽然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却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情感来维持女性的羞耻。除去涌出的热黏,身体感受不到任何温度,那些扎人的、尖锐的、灼热的疼痛在彻骨的冰寒中逐渐变得麻木。

  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罗朱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禽兽王,平平道:「王真的会信守承诺放了卓玛?」

  赞布卓顿右眉斜斜一挑,唇角勾出邪肆而又有些冷漠的笑:「当然。」

  「无论中途发生什么变故,什么情况,王都会信守承诺放格桑卓玛回纳木阿村?」她的脸上没有因赞布卓顿的回答而浮起喜悦,仍是面无表情,声音平平地问道。

  「乖猪都已经赔上了一身嫩肉,我身为古格之王,又怎么会对你失信?」他卷着她的细辫子,大手复上她高耸淤红的胸乳肆意捏揉起来,口里颇为遗憾地叹息着,「不过是稍微用力了些,怎么就变成了这副难看模样?」

  她岂止是赔上了一身嫩肉,还赔上了一条命!

  冷汗顺着额际滚滚流下,罗朱强忍着胸上的疼痛,低声求道:「王……王能马上派人送格桑卓玛回去吗?」

  赞布卓顿手上的动作忽地停住,深深看了她片刻,突然朝门帘处扬声下令:「派人将那个叫格桑卓玛的獒奴送回纳木阿村。中途不得出现任何差错,否则提头来见。」

  「是,王。」

  门帘外的侍卫沉声应道,继而静寂无声。

  他回眸看向罗朱,唇角的笑染上森寒的腥厉,「猪猡,你是第一个有胆子质疑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承诺的活物。难不成是仗着将我伺候满意了,就恃宠而骄地放肆起来?」手指钳住她圆巧的下巴,鹰眸微眯,阴鸷道,「记住,所有胆敢挑衅我穆赤·赞布卓顿的东西,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话语微微一顿,唇缝间溢出最后一字,「死。」淡淡的字音潜藏了无边无际的冷酷。

  又是威胁么?对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来说,死亡的威胁还能有多大用处?沦为奴隶的一个多月来,为了能活下去,为了能活着逃出去,她活得战战兢兢,活得卑微低贱,活得人不如狗。一场晕厥的伺候,就让她所有的忍辱偷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而那头可恨的禽兽,竟还在她面前用死来威胁她!

  一股热黏从下体再度涌出,视野突然出现了微微灼热酸胀的模糊,灵魂深处的某根弦「咯!」一声断了。

  她猛地摆头甩开钳住下巴的大手,同时抡起手臂,快如闪电地照准那张凑近的古铜面庞一巴掌扇过去。

  「啪──」

  一声悦耳火辣的脆响,白嫩柔绵的小手从赞布卓顿的左颊飞速掠过,浅浅的红印在古铜色的面皮上依稀可见。

  这记耳光打得太突然,太匪夷所思,太惊悚人心。

  赞布卓顿捂住左颊,怎么也没料到眼前这个如同小老鼠般无害懦弱、胆小怕死的女奴在听到他的威胁后,不但没有骇恐得发抖讨好,反而抡圆手臂狠狠打了他一耳光。这是他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被打耳光。打他的,还是个被视作玩物的低贱奴隶!极度的震惊与错愕竟让他有了瞬间的失神,左颊不是很痛,肌肤上却逐渐腾起火辣辣的烈焰,滔天的怒潮在胸腔汹涌澎湃,拍击出一声声撕裂所有的狂啸。

  「你!敢!打!我!」

  他摩挲着浅浅的红印,咬牙切齿地寒声道。鹰眸深暗阴戾得吓人,杀气瞬间充盈暗褐瞳仁,黑色腥厉的煞气在里面疯狂奔蹿,叫嚣着毁灭所有。

  「打的就是禽兽!」

  罗朱半点也不示弱地怒吼回去。肉乎乎软嫩嫩的身体在这一刻动如脱兔,出其不意地跳压到赞布卓顿身上,提起拳头闷头闷脑地打了下去,再次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滚!」

  赞布卓顿乍闻辱骂,又冷不丁挨了两拳,更是怒极攻心,伸手便将缠在身上的东西抓起甩到床榻下面,厉声喝道。

  「我和你拼了!」

  罗朱声嘶竭力地尖叫一声。蜷跌在地毯上的身体刹那又弹蹦起来,犹如受伤发狂的小豹子般冲上床榻,「嗷呜」一声一口咬在赞布卓顿的大腿上。

  赞布卓顿吃痛就要抬脚踹人,却在看到女奴瞬间奔涌的泪水和流溢血丝的牙齿时迟疑了。

  他的迟疑就是罗朱的机会。几乎是毫不停滞的,她将以前打架用过的抓掐拧扭等泼辣招式全部使了出来。

  「禽兽!尼玛的就是头禽兽!我一个人背井离乡,活着容易吗?为了活命,不管再害怕再痛苦再难过,我都不敢叫不敢喊不敢大声哭。我捡吃剩的骨头,掺糠发硬的糌粑,和獒犬吃一个盆子,睡一个房间。我扔了尊严,由着你们这群禽兽三天两头的恐吓折磨,卑贱得比畜牲还不如。只要能活下去,这些我全都能忍!可尼玛的就是头禽兽!禽兽!」

  她悲愤地嘶嗥着,近乎疯狂地在赞布卓顿身上撕咬抓扯、拳打脚踢,长久憋压在灵魂深处的愤懑悲怨在临死的前一刻全面爆发。

  「为什么强暴我?为什么强暴我?你是高高在上的古格王,我是低到尘埃的奴隶,我哪儿碍着你了?你要把我强暴死!你说!你说啊!」

  罗朱咆哮一句就狠咬一口;抓拧一把就咆哮一句,整张小脸被四下横流的泪水和鼻涕糊成一片。脸颊和唇瓣白得发青,透着死亡的颓败。晶莹的泪光里,一双大大的眼睛赤红一片,愤怒绝决和悲凉绝望在里面交织成网。网的背后失去了强烈的生存渴望,一层层地溢散出死亡的空洞麻木。

  他在此时看到了曾经一直想看的空洞和麻木,胸口却比看到她吓晕过去还要闷堵得多,这股子闷堵甚至将他亟欲喷发的怒焰给生生压住。

  第94章:关进地牢

  摊上一对相爱相杀,永远不会将关注重心落在子女身上的父母,罗朱这辈子便注定了本性凉薄。缺乏爱的她希冀爱,会被他人付出的关爱所感动,然而她最爱的人却只有自己。

  她最渴望的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平平淡淡地活一辈子,最恐惧的是死亡。只要能活着,她可以对禽兽三拜九叩,可以和獒犬同吃同睡,可以忍受加诸身上的各种折磨,连最重要的尊严和最宝贵的贞操也能舍去。可是,这唯一的念想却被一场恐怖的强暴狠狠粉碎,死亡早已残忍降临。如今的她一无所有,再无所惧,又怎么甘心忍气吞声地憋屈死去?

  「禽兽!呜呜……禽兽!」

  她十指成爪,在赞布卓顿宽厚的胸肌上狠狠抓挠出道道血痕。红通通的双眼燃烧着玉石俱焚的愤怒火焰,一汪又一汪晶莹的绝望泪水不断地从红色怒焰中喷涌,竟使这双大眼迸发出惊心动魄的奇异光彩。

  赞布卓顿的神情好似万年寒冰,冷酷到了极点。寒冰之下翻腾的暗黑腥戾杀气犹如嗜血的残狞怒蛟,疯狂地冲击着禁锢它的寒冰。只一个伸手,就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在胸膛上抓挠的白嫩爪子。手臂抬起翻转,瞬间便将缠在身上放肆的东西压在身下。

  「我没有强暴你。」他直视她近乎疯狂的小脸,冷声道,「你还活得好好的。」胸口的闷堵晦滞沉重,带着一丝莫名的酸痛。也正是这一丝酸痛,像铁链一样牵制了膨胀得几欲爆裂的愤怒杀意。

  手腕被反拧得快要断掉,沉重的躯体压得罗朱差点窒息。她咬牙忍受着加在身上的痛苦折磨,毫无半点瑟缩惧骇地朝那张冷酷森残的怒颜嘶声哭吼:「骗鬼!你没强暴我,我怎么会流血?下身怎么会痛?小腹怎么会痛?」

  「我没有强暴你。」

  赞布卓顿第二次重复道,僵冷沈暗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压抑和忍耐,幽暗冷厉的眸光骤然淬上了腥毒,一点点腐蚀着鹰眸表面的厚厚冰层。

  她怔了怔,突地大声怪笑起来,笑声悲绝而凄厉。一串串泪水好似断线的珍珠,争先恐后地从通红的眼眶中溢出。

  赞布卓顿沉默地看着她,眸光中的腥毒愈来愈浓,杀意也愈来愈尖锐,丰润的唇抿成一条笔直凌厉的线。

  「没强暴我?你没强暴我?」她怪笑着反问,猛地睁大眼睛,厉声咆哮,「没强暴我,尼玛的那条禽兽根为毛会沾满──」

  一片阴影挟着割皮刮骨的强劲厉风当头砸下,生生切断了她的咆哮。她还来不及闭紧眼睛,阴影已急速转向,从头的左侧堪堪擦过。紧接着便是一记沉闷巨响,身体忽地往下一沉,厚重的床榻在劈里啪啦中瞬间垮塌成废墟,整个寝宫被震得颤了三颤。

  左耳火辣辣的痛,当黏黏的热液流出后,依稀还能感受到震颤的余韵。脸上散落着数根被厉风荡起,又被手掌悍猛斩断的细辫子。如果,这一掌端端正正地打在了她的面门上,此刻变成废墟的就不是床榻,而是她的头了。

  最后一个「血」字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她直愣愣地看着赞布卓顿狰狞而扭曲的愤怒五官,身体和大脑被超乎寻常的恐怖力量深深震慑住了。

  红通通泪盈盈的大眼与犀利阴鸷的暗褐鹰眸无声对望,谁也没有移开视线。一个呆滞震骇,一个杀意横流;一个空茫无措,一个竭力压抑。

  「我、没、有、强、暴、你。」赞布卓顿单手撑在她的耳侧,一字一顿。闭了闭眼,缓缓又道出一句,「你来经血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罗朱呆滞空白的眼神终于起了波澜。她困惑的转转眼珠,刚才……刚才禽兽王最后一句说什么来着?为什么她有听……没有懂?

  「我……我好像没听懂最后一句。」她怯怯地蠕动唇瓣,诚实地呢喃道。

  暗褐瞳眸表面的冰层终于被眸底深处的腥毒腐蚀出一条细细的裂缝,顿时,血腥的暗黑杀戾挣断酸痛凝成的铁链,厉啸着破冰而出。

  「你来经血了!」赞布卓顿怒喝重复。鹰眸一眯,一道腥厉血光倏地闪过,抬身扬手,便将处在半困惑半懵懂中的罗朱甩了出去。

  砰──「哎啊──」

  沉闷的落地声和尖利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罗朱凝滞僵化的大脑也因着这一摔得以重新运转。是了,下身痛的地方似乎只有外面,里面没有任何痛楚,小腹深处的冰寒绞痛其实……其实也熟悉得很。她急切地仰起头,不敢置信地朝已经从床榻废墟中披袍站起的赞布卓顿小心求证。

  「王……王说的是……是真的,我……我只是来了经血?我……我不会死?!」颓败的青白面颊因激动浮出一层极浅的惊喜晕红,死亡的气息遽然消失了许多。

  「王?」赞布卓顿嘴角森冷一勾,几步上前,抬脚把她踹得翻了个圈,「猪猡,现在又知道叫王了?你一口一个禽兽不是叫得挺欢的么?继续叫啊?」他连连冷笑,将罗朱踢得翻了好几个圈,最后一脚踏上她的背脊,语气轻柔得让人不寒而栗,「谁说你不会死?你忘了我先前说的么,所有胆敢羞辱挑衅王的东西,都是死路一条。」

  一旦知晓了自己其实还没踏进棺材,灵魂深处对死亡的根深蒂固的恐惧又迅速卷土重生。活着,一定要活着!粉碎的信念转瞬重塑,变得比以前更强烈更坚定。她艰难地在赞布卓顿的脚下抬头扭看他,像博巴人一样用最虔诚的语调急急申辩,亡羊补牢地试图将侮辱王的重罪给硬拗过来。

  「不不,全高原都在颂扬王威严若秃鹫,高贵似雄狮,优雅如雪豹,身躯比也牦牛还强健,性子比野狼还残忍,阳具都比驴还雄伟壮观,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野性禽兽魅力。贱奴口呼禽兽不是羞辱王,是……是在赞颂王,对,是在赞颂王!」满脸满眼的卑微惊恐和小心谄媚,衬着一脸的泪水和鼻涕,看起来实在有些恶心邋遢。

  赞布卓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铁青一片。踩在肉嫩背脊上的大脚轻微颤抖起来,小腿的强健肌肉紧了松,松了紧,反复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往下用力踩实一分。他深深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霍地收脚转身,冷笑道:「猪猡,提醒你一句,那个叫格桑卓玛的獒奴应该还没被送出古格边城。」

  罗朱一愣,随即大惊失色,猛地扑上,自后抱住赞布卓顿的右小腿,张惶道:「王,你承诺过无论中途发生什么变故,什么情况,都会放格桑卓玛回纳木阿村的。王者一诺千金,你不能言而无信!」

  赞布卓顿的身体陡然僵住,危险的气息和腥厉杀气从昂藏的身躯中嘶嘶吐信,缠绕在罗朱的脖颈上,一寸寸勒紧。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际一颗颗滚落。罗朱紧紧抱住禽兽王的小腿,头埋得低低的,喉头干涩窒闷,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

  蓦地,低沉浑厚而又冷硬冰寒的笑声响起。赞布卓顿缓缓侧转身,垂头冷视女奴深埋的乌黑头顶,丰润的赭红唇瓣弯出阴鸷的弧度:「好!好!区区一个卑贱的女奴竟还算计了我穆赤·赞布卓顿!」

  笑语突地一收,罗朱听到了一声勃然怒喝。

  「来人,把她关进地牢!」

  她只觉紧搂在双臂中的右小腿似乎动了动,一股强劲的力道袭向右肩,身体随即腾空飞起。而这一次,可没了獒犬在下面垫底接人。

  罗朱骇得失声尖叫,一头飞撞向厚厚的羊绒门帘。哧啦哧啦几声响,门帘被撞扯脱落,不偏不倚地将她兜头兜尾地盖住。

  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有两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她。

  两个侍卫扒拉出她的脑袋,粗鲁地用门帘将她裹缠成兔子后,便拖拽起来急速往地牢送去。

  第95章:不过是喜欢了

  薄薄的青烟从金子镶饰的骷髅佛龛中袅袅冒出,贴着一尊尊近两米高的佛像穿梭萦绕。佛像皆是教令轮身,呈威猛怒相,在昏暗的光线与缭绕的薄烟中更显诡谲恐怖。

  白玛丹增敛眉闭眼,静静盘坐在金色的莲花蒲团上。双手放置膝上,结出禅定印。身后的供案上是一排酥油长明灯,晕黄的灯光自后射来,在他身周镶嵌上一圈淡淡光辉,恍若神佛。祥宁的面庞隐匿在逆光的阴暗中,隐隐透出一丝令人畏惧的阴厉,然而那似翘非翘的唇角却又凝含着一抹悲悯的笑意。

  释迦闼修踏进坛城内殿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悄无声息地伏跪在白玛丹增面前,耐心地等待法王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白玛丹增终于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冰雪消融,整个内殿里仿若有千万朵雪莲徐徐绽开,释放出纯美洁净的毫光。

  圣洁纯净与诡谲恐怖在昏暗的内殿中相交相融,不仅不显半点突兀,反倒相得益彰。一如殿内那些忿怒法相的金刚佛像,让人又敬又畏。

  「你来了。」白玛丹增轻启唇瓣,淡淡的三个字柔和温醇,犹如春风轻拂,雪水潺潺,一直落进了人的灵魂深处。

  「是。」

  释迦闼修恭敬地抬起头,英武的面庞肃然端凝,略凹的长眼里满是尊崇和敬爱。

  「天亮时,带上厚实的毛毡被缛去王宫地牢一趟吧。」白玛丹增唇角的笑深了些,不等释迦闼修开口,又道,「对了,再带上些博巴贵女们每月行经时的必用物品。」

  啊?!

  释迦闼修惊愕地望着最崇敬的法王,半晌都没有回应。让他带东西去王宫地牢还能勉强猜想法王是要他保住某个身陷地牢的罪人,但这个……这个拿女人每月行经的必用物品就着实匪夷所思了,法王要他保住的难道是个女人?!

  相处了二十年,他与所有的古格人一样深敬法王的慈悲仁爱,却又是唯一一个知晓法王慈悲仁爱的背后潜藏着多可怕的淡漠无情。

  神佛慈爱万物,万物只落在神佛的眼中。神佛的心洁净无垢,不落半点尘埃。他的法王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佛。如今,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起一个处在地牢中的女人?!

  「王的脾气不好,把最珍贵最罕见的祭品关进了地牢。」白玛丹增浅笑着对释迦闼修耐心解释。

  释迦闼修一怔,继而恍然。两个獒奴,谁是珍贵罕见的祭品,他早已心知肚明。这么说来,被关进地牢的是……是小猪猡?想到这里,心突地揪紧,针扎般地痛了一下。

  白玛丹增没有错过释迦闼修眼中一闪而逝的焦急和心疼,唇角的笑变得意味深长,淡淡道:「释迦闼修,你果然对我隐瞒了一些东西。」

  面色猛地一变,对上白玛丹增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绀青凤眼后,释迦闼修的肩膀无奈地垮塌下来。二十年的相处,他能深知法王。法王同样深知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要想瞒过法王的眼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前一次法王只是没有戳穿他的心思而已,亏他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暂时瞒过了法王。

  他老老实实地把在纳木阿村中怎样捉到了小猪猡,怎样给她烙上了奴印,又怎样变成了獒奴等等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

  「来自很远的异乡,祈祷完睁眼后就站在了纳木阿村放牧的草原上……」白玛丹增喃语着,手指不紧不慢地拨动起菩提念珠,沉吟片刻,绀青凤眼流过一道异彩,「看她的魂魄,的确是个珍贵而罕见的祭品呵。」

  心里咯!一跳,释迦闼修小心翼翼地询问:「法王,您是如何看见祭品魂魄的?」没道理啊,设在王寝宫中的魂眼只有亡灵才能进入。小猪猡并未死去,法王怎么可能看见她的魂魄,进而得知她的种种情况?

  白玛丹增听完释迦闼修所有的隐瞒,眉眼间没有生出一丝怒气,他笑睨这个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男人,淡淡道:「祭品的经血成了引子,神魂被亡灵裹带着一起跌进了魂眼世界。」

  「什么?!」释迦闼修大惊,失态地低喊起来。如果是生魂被拖入魂眼,会被活活消融殆尽的。

  白玛丹增横了他一眼,接着道:「你慌什么,我察觉到魂眼波动便及时将她送了出去。」

  释迦闼修心有余悸地吁了一口气,面上不由露出几分讪讪:「法王,请饶恕我的失态不敬。」

  白玛丹增笑了笑,不以为意道:「你不过是喜欢了那个祭品,失态不敬也情有可原。」

  「不……不是……我没有喜……喜欢。」释迦闼修连忙摆手摇头,却越说越心虚。黝黑的脸皮逐渐热烫起来,手脚一时间也局促地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这千载难见的画面让白玛丹吉看得忍俊不禁。

  「傻小子,她虽是罕见珍贵的祭品,却也是个低贱的奴隶,有什么可喜欢的?」

  「我没……没有……喜……」释迦闼修张口结舌地试图再次辩驳,然而在白玛丹增戏谑了然的目光下,不得不颓然放弃,耷拉着脑袋,郁闷道,「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对她有了喜爱。我问王要过,王不给。」说到这,双目悄然蒙上一层淡淡的阴翳,他不会与王抢夺小猪猡,只希望自己也能得到占有她的机会。小猪猡是个低贱的奴隶,尊贵的王应该不会对她抱持太久的兴趣。对了,说不定那兴趣已经消失,不然也不会狠心地将她关进地牢。阴翳的眼眸不由闪出一道欣喜的亮芒。

  「呵呵,你放心,那女奴最终还是会成为你终极灌顶的祭品。」白玛丹增轻轻挑眉,绀青凤眼中流淌着温柔的华光,「要不了多久王就会把祭品送过来,你先把东西送到地牢去,别让她轻易地死了。」

  「是。」释迦闼修心里也有些焦急,便不再多说什么,恭敬地退了出去。

  白玛丹增眼中的温柔笑意逐渐变冷,拨动菩提念珠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他想起那个在魂眼中艰难跋涉,惊恐不安的小小身影。那是第一个能窥视到魂眼,又能以血为引跌进魂眼世界中的人。

  近距离观看之下,她的神魂隐隐约约地散发着来自远古的最纯净明澈的气息,干净得毫无一丝杂质,是提高修行的最顶级的女体。

  赞布卓顿,只要你把这个有趣而罕见的祭品送过来,我就宽恕你的欺瞒罪过。

  抬脚下了金莲,他慢慢直起身,走到殿堂正中的转经方台边。单手持珠胸前结印,一边拂转经轮,一边垂眸默诵经文。

  昏暗的殿堂、长明的油灯、袅绕的青烟、可怖的佛像、转经的僧人,一切都显得是那般悠远神秘,静谧宁和。

  第96章:小牢友多吉

  砰──罗朱被两个侍卫野蛮地丢弃在一堆干草上,接着是铁链哗啦的声响和侍卫哒哒远去的脚步声。

  头晕目眩中伴随着小腹内一阵紧接一阵的冰寒绞痛,让她痛苦难耐地呻吟起来。待到熬过眩晕和绞痛后,她才艰难地蠕动身体,从干草堆中坐了起来。

  王宫的地牢和当初的奴隶石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石壁挂满了各种刑具,显得阴森残厉,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和腐臭味儿。

  关押她的这间地牢是个较大的石窟,用拳头大的木栏隔成了三个牢房,每间牢房大约十平米。她在最左侧,中间的牢房中隐约可见角落处有个黑影埋藏在干草堆里,最右面仰躺着两个血迹斑斑、毫无声息的囚犯,也不知是生是死。对面也是一排排牢房,有的一间牢房一个石窟,有的两三间牢房一个石窟,零零散散地关着为数不多的囚犯。囚犯们多是男性,要么脏污不堪,要么衣不蔽体,要么血迹斑驳。

  没有一个囚犯对她的来到表示出好奇的关注,至多就是冷漠地扫她一眼,更多的是连看也没看一眼。只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麻木地等待着下一次酷刑,或是死亡的来临。

  罗朱收回打量的视线,将身上的羊绒门帘裹得紧紧的。她十分庆幸在飞撞出去后,能缠挂到这么一张又厚实又软和的门帘。赤身裸体地被关进地牢是小事,不慎冻死了才是大事。可无论她再怎么裹紧门帘,阴寒的冷气还是无孔不入,身体依旧冷得像块冰。

  热液像是开闸的水般一股股从下身涌出,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垫在身下的门帘。这一次行经延迟了些日子,出血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小腹内也痛得要命,应该是受了冷的后果。

  她忍着剧痛,苦涩地笑了笑。一个多月来,她就没睡过床榻,也没怎么盖过被缛,在禽兽王寝宫中一顿好冻还让她生出一场高热风寒,身体早就被冷寒侵蚀,又怎么会不痛?这地牢虽然不显潮湿,却阴冷无比,只希望行经过后,千万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身上的牙印和瘀伤肯定是禽兽王玩弄出来的,大腿内侧的擦伤和外生殖器的灼痛也肯定是他干猥琐行为时造成的。可恶,那头禽兽还在她身上到处射精,弄得全身都沾染了难闻的麝腥味。

  唉,那股冰寒绞痛自己已经熟悉了好几年,经期本就有黏膜脱落,她怎么就误以为自己的内部器官被强暴坏了呢?不但脱口骂出「禽兽」这一回转在心底千百遍的称谓,还找死地在禽兽王身上抓扯撕咬。没被禽兽王当场拍死,已经是烧了祖宗十八代的高香。唉,怪只怪阿兰尼玛的死给她留下了太深刻惊悚的印象,以至于一见下身流血,察觉到身体剧痛,就脑袋发懵地乱下结论了。

  罗朱不停地叹气,心底的懊恼简直难以用笔墨形容,唯一的安慰就是格桑卓玛得到了释放。看那头禽兽愤怒归愤怒,到底也没下令重新将格桑卓玛捉回来凌虐。希望卓玛小妮子能放下所有的恐怖记忆和悲伤,坚强地生下孩子,和她的阿祖、阿妈、阿弟们重新快快乐乐地生活。

  而她,最终会死在这个地牢中吗?有没有人来救她呢?释迦闼修会再给她送一床被缛来么?……

  她靠着冰冷的石壁,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愣愣地盯着牢房对面石壁上插着的火把。只有用不断的思考来分散注意力,才能忍受住来自疼痛和寒冷的折磨。上一次行经,是扎西朗措温暖了她。这一次呢,会不会奇迹般地出现一个能温暖她的人?

  中间牢房角落处拱起的草堆突然动了动,接着一个蓬乱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使劲甩开黏在头发上的草屑。挺直的鼻子皱了皱,循着新鲜的血味看去,在瞧到左侧牢房中多出一个面色惨白透青的女人时,棕色眼眸顿时明亮起来。三两下爬到木栏边,轻声唤道:「喂!喂!」

  罗朱正不断地逼着自己思考问题,突然听到右边有人的呼唤声。连忙转头看去,不太明亮的火光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童的脸。

  脑袋上半部是半卷的黑色短发,后脑留着长长的卷发,用一根破旧的五彩绳子扎成一束,斜斜地垂到前胸。有些脏污的肌肤是高原人特有的褐亮,脸蛋上有两团被紫外线晒出的赭红。浓黑的眉毛又直又长,眉梢微微往上翘扬,极有特色。眉下是一双略微有些凹陷的棕色大眼,明亮得好像有灿烂的阳光洒了进去。鼻梁挺拔,唇瓣厚实,唇角和眉梢一样天生就往上勾翘。

  这张脸看起来至多十一二岁,一团憨然中透着股灵慧,灵慧中透着几分稚气,稚气中又透出点点狡黠。眉眼唇角都染着浅浅笑意,就像邻家弟弟般调皮可爱,立刻就让罗朱的心防卸去大半。

  「你……叫我?」她指着自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男童肯定地点点头,眼睛和浓眉都弯了起来,整张小脸愈加明媚灿烂,暖融人心。

  这是她看到的第二个笑得如此阳光灿烂的人。第一个是阿兰尼玛,却因执意复仇不幸死了。这一个笑起来不但和阿兰尼玛一样灿烂温暖,还带着股说不出的明媚灵慧和憨然可爱,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跟着他笑。

  「你叫我干嘛?」她控制住不知不觉就上扬的嘴角,轻声问道。

  「我闻到姐姐身上有新鲜的血腥味,是不是受伤了?要不移过来点,我帮姐姐包扎一下。」男童的声音清清朗朗,好像从雪山上流下的小溪,明澈见底。

  罗朱苍白透青的脸蛋突地燃烧出火云,迅速燎原了她的两只耳朵。囧!太囧了!那地方能包扎么?

  她呛咳两声,干巴巴地摇头拒绝:「不……不用了。」

  「姐姐,血流多了,人就会死的。你放心,我包扎的技术很好的。」男童保证似的拍了拍瘦削的胸脯,卷起破旧的光板皮袍下摆,牵出灰褐的粗麻里衣掸了掸,「姐姐不用担心没包扎的布条,我的衣服还有很多布。」

  罗朱闻言看去,那粗麻里衣破破烂烂,只能勉强遮住男童的上身,哪儿还经得起进一步撕扯?心里不由悄悄生出了一丝感动,笑着摇摇头:「谢谢你,不过真的不用包扎了。」又不是血崩,死不了的。流得多了,大不了会有些贫血。

  「姐姐是嫌弃我的衣服太脏了吗?」男童灿烂明媚的笑容顿时黯淡下来,「对不起,姐姐。」他恹恹地放下皮袍,眼里失了暖人的明亮。

  呃?!她无意间伤害了一个小朋友助人为乐的纯洁幼小的心灵。罗朱看着脑袋低垂的男童,心里莫名地生出了几分罪恶感和愧疚感。

  「那个……那个,姐姐没嫌弃你的衣服脏。」她吞了吞口水,干瘪瘪地道,「姐姐没受伤,只是……只是照惯例流了点血,真的不用包扎。」给个古代高原男童讲解女性每月一次的生理卫生太寒碜人了,衷心希望小朋友不要好奇地再追问她「惯例」的具体含义。

  「姐姐真的不是嫌弃我的衣服脏?」男童抬起头,黯淡的小脸明亮了些,半信半疑地问道。

  万幸,小朋友没有追问惯例问题!

  「比珍珠还真。」罗朱心中欢呼,斩钉截铁道。抹把汗,当机立断地决定立刻转移话题,「小朋友,姐姐叫罗朱,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叫我多吉吧。」男童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多吉?那可是金刚护法的意思喔。」看到男童明媚灿烂的笑,罗朱觉得肚子似乎没那么疼了,连潜藏在心底的恐惧也散去不少,她裹着门帘往男童那边挪了挪,笑盈盈地问道,「你的阿爸和阿妈希望你长大后守护什么呢?」

  「自然是守护一家人的幸福快乐。」多吉棕色的大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脏污的脸蛋焕发出美丽的光芒。

  「姐姐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她听得心里一动,忙出言鼓励小朋友远大的志向。

  「谢谢姐姐,我也相信我能做到。」多吉抠抠脑袋,笑得又甜又憨。

  罗朱顿时萌了,成为奴隶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光明可爱的东西,简直太难得了。孩童果真是世上最纯净最可爱的生物。只是这么可爱纯净的孩子到底犯了什么罪,竟被关进这种阴暗血腥的地牢中?

  「多吉,你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被关进地牢?」她好奇地问道。才十一二岁啊,整一个不具刑事法律责任的未成年。

  多吉翘起的唇角微微垮下,厚厚的唇瓣不满地撅起,鼻中哼哼两声,才道:「我惹阿兄生气了,他就扒换了我的衣物,把我关进地牢。」末了,还不满地又哼了两声。

  这个……他的阿兄是看守地牢的牢头么?教训弟弟的手段还真是别出心裁,极具职业特点,也不怕把弟弟吓出毛病来。罗朱有些忿然道:「地牢又阴冷又血腥,根本就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阿爸和阿妈也看得下去?怎么不教训你阿兄?」

  「阿爸和阿妈早就去香格拉轮回了。」多吉明亮的眸子暗了暗。

  罗朱语塞,默然片刻,弱弱地劝慰道:「那你以后就别惹你阿兄生气了。」

  「我那个阿兄脾气不好,稍不如意便会发怒。」多吉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挥手道,「姐姐放心,这地牢我从小到大进了不知多少次,什么血腥都见过了,吓不着的。而且我天生不怕冷,绝不会被冻着。关上个几天,阿兄就会放我出去的。」

  ……

  别看人家年纪小,却也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心理和身体的承受力都比她强多了。人家的阿兄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三天两头就将自个的弟弟丢进来教训。罗朱突然有一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无力感。

  「姐姐,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礼尚往来,多吉对她也充满了好奇。

  一听到这个问题,脑子里又自动浮出禽兽王狰狞扭曲的愤怒面庞。她暗暗打了个寒颤,缩在门帘里的左手轻轻抚上右肩。禽兽王最后一脚踢得她可真痛,估计此时肩上已经青肿一片了。

  「我冒犯了王,所以被关进地牢。」她淡淡道。

  多吉惊诧地睁圆了眼,正要仔细问询,远处突然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姐姐,我们待会儿接着聊。」

  他赶紧跳回牢房角落,一溜烟地钻进干草堆中,重新还原成一团凸起。

  第97章:释迦闼修探监(一)

  罗朱把裹在身上的门帘再拉紧些,左手紧压腹部纾缓疼痛,右手环抱双膝,头深深地埋在臂弯中,任由一头细辫子垂落遮盖。眼睛透过细窄的辫子缝隙,悄悄窥视着地牢中的动静。

  哒哒的脚步声轻重不一,进入地牢的显然不止一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颇为熟悉的高大剽悍的男人。长及肩头的微卷黑发随着脚步的移动,不羁地往后飞扬。暗红色的织锦盖皮袍袖口、襟领镶了珍贵的豹皮,袍面用银红色丝线绣着寿字纹、卷草纹和雍仲纹组合而成的精美图案。脖子上戴着一串六眼天珠和一串黑得发亮的阿修罗子菩提念珠,与深褐色宽牛皮带上嵌着的十数颗黑曜石遥相辉映,显得华贵、沈厚而庄重。

  男人的左耳上挂着一个银蛇盘扭而成的耳环,明晃晃的,在黑发间闪烁着乍长乍短的冰冷光芒,给那张粗犷英武的面庞抹染上几分冷硬无情。狭长略凹的深暗眼眸映满跳跃的火光,隐隐绰绰,忽明忽暗,看不清半点情绪,霍然正是王家黑旗队队正烈·释迦闼修。

  在他身后,还跟着数个训练有素的宫奴,手里捧着各类物什,躬身低头,走得分外谨慎卑恭。

  罗朱心里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据格桑卓玛说在她因风寒高烧昏迷时,正是这个凶兽般可怕的男人给她送来了两床御寒的粗绒棉麻布被子。

  虽说这头凶兽捉了她,给她烙了奴印,用肉骨头羞辱过她,还撕坏她的衣物轻薄过她,但这头凶兽也曾提醒她不能在烙印的剧痛中昏过去,耐心地看护她养好了身体,不断地叮嘱她别爬上禽兽王的床,在她生病时还知道送两床被子表示关心。和禽兽王比起来,凶兽奇迹般地残留的那点子人性光辉简直能称之为善良了。

  当然,罗朱会有这种谬误也怪格桑卓玛对她隐瞒了释迦闼修在她生病时所做的猥亵行为。不然这时的她估计就不是抬起头面露激动和惊喜,而是能缩多小就缩多小,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了。

  「烈……烈队正大人!你又来给我送被子么?!」

  她裹着门帘,扑到牢门前,隔了好几米远就扬声喊道。

  释迦闼修脚步微微一顿,面对牢内女人热情的迎接和招呼,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了。从见面起,这个女人面对他不是恐惧哭泣,就是卑微沉默。即使是笑,大多也是嘲讽的、或是扭曲的一闪而逝。而现在,她裹着一张厚毡毯,整个身子都贴靠在木栏处,有些红肿的大眼漾着晶莹的泪光,充满了希冀和惊喜,眼巴巴地望向他。伤痕斑斑的花瓣圆唇微微扁起,似哭还笑,带着点点委屈,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那种寻找到依靠后的依恋和安心。

  刹那间,心脏好似被一根烧滚的银针扎中,在一片酸酸软软的疼痛中慢慢融化,一层层地往胸腔荡漾开去。

  他放慢脚步,轻巧地走到牢门前,纡尊降贵地蹲下身,沉声笑道:「是啊,猪猡,我又给你送被子来了。这一次早点送,免得你再受寒高热昏迷。」

  一个行经的女人是敏感脆弱的,一个身陷囹圄的行经女人更是敏感脆弱的。若是这个身陷囹圄的行经女人才经历了一场耗神耗力的惊恐,身体又冷又饿又痛,那这份敏感脆弱则会成等比地直线往上攀升。

  乍听到貌似关心的话语,罗朱心里一酸,黄鼠狼给鸡拜年之类的警戒心唰地就被扔到爪哇国去了。嘴巴扁了扁,「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牢门被轻轻打开,释迦闼修钻进牢房。不顾一身华贵,就在牢中席地而坐,伸臂将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连人带毡毯拥进怀中。

  他也不出声劝慰,只让她倚在胸膛上,由着她嚎哭。右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左手在她的背脊上慢慢摩挲,低头专注地看她号哭。

  奔涌的泪水很快就将他胸前的织锦缎子浸湿大片,把六眼天珠和阿修罗子念珠洗濯得越发泽亮。畅快嚎哭的女人无意识地用沾了尘灰的白嫩小手在脸上抹了几下泪水,苍白的小脸顿时变成了肮脏的花猫,衬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起来可笑又可怜。

  满腔都是酸酸软软的疼,间或针刺般地抽搐一下。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好像中毒了一般,身体有些虚软无力。隐隐觉得但凡她开口,无论想要什么,他都会毫不吝啬地给予。原来真如法王所说,他不过是喜欢了。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一个卑贱的奴隶,一个由他亲手捕捉、亲手烙印的奴隶。没想到活了二十六年,他烈·释迦闼修竟也会有爱上女人的一天。可是,她现在是王的奴隶,还不属于他,不能随着他的心意把玩宠爱。嘴角微微抿紧,狭长的眼眸沉沉暗暗,深邃而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嘶嗥的哭声才渐渐弱下来,罗朱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委屈随着这一场哭发泄了不少。她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蜷缩在释迦闼修温暖的胸怀里,有些无耻地不想动弹了。

  「哭够了么?」释迦闼修粗莽雄浑的阳刚嗓音放得又低又柔,像是静谧夜晚中悠扬的大提琴声。

  「唔……」她含混不清地呓语着,裹着门帘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这个下意识寻求安全的举动像是一颗小石子,在释迦闼修的心湖中荡开一圈圈淡淡的涟漪。他撩起她左鬓边几根勉强维持着辫子模样的齐耳细辫,目中闪过一丝诧异:「猪猡,这几根辫子是怎么回事?」

  罗朱斜睨了一眼,红肿的眼睛又涌出两泡热泪,扁嘴回道,「是……是王的手掌砍断的。」她移了下头,把受伤的耳朵露出来,「你看,王还把……把我的耳朵给擦伤了。」

  释迦闼修常年游走在血腥杀伐中,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当时的危险情况。只要王的手掌再略微偏移一丁点,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就该去香格里拉轮回了。搓揉着几根短短的小辫子,心里涌出千种滋味,万般思绪。

  王把小猪猡关进地牢,看来并不是对她丧失了兴趣,而是一种逼到极致却又无法淋漓倾泄的暴怒所致。这小猪猡到底做了什么会让王如此暴怒?不但差点失手杀了她,还狠心地将她一个人关进地牢?

  他自袖中抽出一方绢帕,轻柔地拭去她脸上混着泪水的脏污,低声问道:「你怎么会被王关进地牢中?」

  罗朱沉默片刻,才弱弱道:「我冒犯了他,他一生气就把我关进来了。」

  不是生气,是暴怒好不好?释迦闼修暗暗撇嘴,继续诱哄道:「小猪猡,说详细点,指不定我能从中找到救你出地牢的办法。」

  「真的?!」罗朱红肿的迷蒙眼眸瞬间亮了许多。完全没注意到猪猡前面突然多加一个「小」字所带来的亲暱与疼宠。

  「你先说说看。」

  虽然释迦闼修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有希望走出阴冷血腥的地牢就好。当下,罗朱也不犹豫,立刻将自己怎么冒犯王的前前后后详实地说了出来。

  第98章:释迦闼修探监(二)

  释迦闼修安安静静地听着,粗犷英武的面庞逐渐趋向面无表情。

  「简而言之,你不满王杀了两个犯下谋刺大罪的宫奴,愤怒之下斥骂了王,所以才会被王关进地牢。」他把罗朱所说的做了个简短的小结。

  「嗯。」罗朱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希冀地问道,「烈队正大人,找到……救我出地牢的办法没有?」

  他微挑眉头,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屈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道:「小猪猡,你说得还是太简单了些,我没法从中寻找到救你出地牢的契机。乖,再说详细点,就先说说那两个谋刺者具体的死样吧?」

  变态啊!知道怎么死的就好了,为毛要知道具体死样?罗朱心里腹诽,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认真回想。

  「……阿兰尼玛被王活活强暴致死,漂亮的五官全部扭曲,眼睛暴睁突起,赤裸的下身布满青紫瘀红,腿心处更是鲜血淋漓,从里到外没一块好肉。」惨厉的尸体仿佛就躺在眼前,她也因着血腥的回忆瑟缩成一团,双目有些失神地呢喃道,「王的手臂往后轻轻一挥,曲珍梅朵的头颅瞬间就飞到了寝宫角落,从断颈处喷出的鲜血好像泉涌,把王的整个后背都染成了殷红,犹如地狱一样恐怖。」

  「有胆子谋刺王,自然就要承受死亡的后果,那样的死法真是太便宜她们了。」释迦闼修拥着罗朱,森冷冷地接口,「如果当时我守在王的身边,定会先将她们扔给獒犬奸淫,再把她们的骨头一寸寸敲断,然后剥皮抽筋,剔肉喂獒。」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随着释迦闼修的描述浮出一幅幅残虐画面,罗朱的喉头一阵痉挛,差点又冒出口酸水。拥着她的温暖怀抱仿佛突然间荆棘丛生,将她所有丧失的理智和警戒尽数扎回脑袋。是她痛晕了头,冷晕了头,吓晕了头,以至于大错特错地将一头残忍凶兽当成了个好心男人。的确,身边的男人曾给予过她一定的提醒和帮助,但其本质至始至终都是残佞而血腥的,那丁点人性的光辉不过是稍纵即逝的流星。她不该因为他送的两床棉被,说的两三句关心话语就轻易地放松警惕,撤去防备。

  瑟缩的身体僵硬起来,不露声色地往外挪了一点,与凶兽的胸膛隔出距离。然而环在腰上的铁臂却倏地一紧,又将她狠狠圈了进去。

  脸蛋被一只粗砺的大手捧起,面前那双狭长略凹的暗色眼眸闪动着残佞狰狞的笑,笑中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宠溺:「小猪猡,你在逃什么?」

  「谁……谁逃了?」罗朱一梗脖子,硬声道。

  「我知道,谁,没逃。」释迦闼修从善如流地顺着她的话点头,弯眸笑道,「我只想提醒某个谁以后千万别像那两个低贱东西一样尽干蠢事。」

  「谁干蠢……」罗朱反驳的话在释迦闼修几乎能透视人心的残佞视线中嗫嗫消失。她慌乱地垂下眼眸,直直盯着贴在暗红盖皮袍上的一颗六眼天珠,思忖片刻,又咬牙道,「她们刺杀王时,我抱着银猊和虎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该隐瞒的她都没说,这头凶兽怎么可能知道她负责拖住獒犬,是谋刺者的帮凶?

  「真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释迦闼修重复反问,尾音轻飘飘地略略上扬,有种说不出的邪冷,紫红薄唇微微一掀,露出一弧雪亮的磁光,「小猪猡,你以为狡猾地不说,我就猜不到吗?未免也太小看王家黑旗队队正了。」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你不止小看了我,还小看了银猊。那银猊是头长于深山聪慧得快成精的獒犬,它怎么可能没猜到你想要拖住它让谋刺者顺利谋刺的小心思。只是它知道王很强,便由着你玩罢了,这头畜牲对你倒是格外宠爱。」鼻中冷嘲似的地轻哼一声,他顿了顿,笑容里染上一抹淡淡的无奈,「不要说它,就连王也对你这头小猪猡的罪行采取了睁只眼,闭只眼的放纵态度。」

  「放纵才怪!他拿格桑卓玛的性命威胁我舔净他阳具上的污秽,恶心死了!」罗朱一时不忿,溜嘴冒出了不该冒出的东西。等看到释迦闼修怪异惊诧的眼神后,才猛地醒悟过来,却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脸颊顿时火烧火燎起来,愈加不敢看向释迦闼修。

  「你是说……王不仅把他的阳具呈给你看了,还让你……舔?!」释迦闼修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中俱是一片震惊。虽说博巴人崇尚雄伟阳物,但过犹不及,超出人的极限范围便是让人惊恐诅咒的祸世之魔。所以王阳物的异常成为了一个绝对秘密,除了极少数人知晓外,所有见到过王阳物的人,全都必死无疑。可是,如今王不但主动让一个女奴亲近了,还让她活鲜鲜水灵灵地蹦跶到了现在。这──口胡!那是什么天杀的语气?!禽兽王呈出来的不是绝世珍宝,是看了要长针眼,舔了会发恶心的丑陋杀器好不好?对她来讲,是种绝对的羞辱好不好?不要说得她好像得到了多大的荣耀似的,也不要露出一副活见鬼的震骇表情。

  「对。那根丑东西比驴具还粗长恐怖,根本就不属于人的器官,女人沾上就死。也难怪你要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我绝不能爬上王的床榻,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烈队正大人。」罗朱忍着脸上的火烧灼烫,抬起眼眸,冷冷地笑道,「它又腥又臭,舔得我直泛恶心,最后实在忍不住吐了。」

  「吐了?」释迦闼修直愣愣地看着笑得又阴又冷的小猪猡,后背隐隐冒出一股恶寒。

  「吐了。连着好几口酸水都吐在王的那根东西上面。」彼时骇恐得无与伦比,现在讲起来却是无比的痛快,甚至还伴着微微的得意和自豪。既然隐瞒的凶兽早就猜着了,不该讲的又不小心漏嘴了,罗朱索性破罐子破摔。

  ……

  一个男人正被女人的唇舌伺候得酥麻快意,突然浇淋上呕吐的污秽酸水。这个……这个……身为一个男人,释迦闼修简直无法想像当时王的额角冒出了多少根暴怒的青筋,脸色有多么黑沈恐怖。

  第99章:释迦闼修探监(三)

  睃眼细细瞧去,除去那张小脸蛋惨白了些,眼睛红肿了些,嘴唇破烂了些,总的看来和以往没太大差别。身上被绒毯包裹得十分严实,看不出受伤与否,不过就她的反应来推测,应该没有缺胳膊少腿。

  「所以王一怒之下把你关进了地牢?」他揣测道。碰到这种冒犯行为,别说尊贵威凛的王,估计是个男人都会暴跳如雷。

  罗朱如果够冷静够清醒,就该立刻顺水推舟地点头称是。可她偏偏一时太过享受那种千年难得的痛快滋味,竟摇摇头,溜嘴切齿道:「王一怒之下把我拖上床就要强暴。」变得激愤的语调带了微微的颤抖,忆起当时的绝望骇恐,小脸不禁又白了不少。

  释迦闼修身体微僵,收臂将在怀里瑟缩的东西圈牢。残佞的暗色眸子里掠过一抹心疼,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肩,粗莽阳刚的声音瞬间放得极柔,宽慰道:「小猪猡,别怕呵。」

  她在释迦闼修怀里静静窝了片刻,等到心头的那阵颤栗惊惧过去后,才又慢慢道:「我吓晕了。醒来后,以为自己被王强暴了,就──」说到这,她忽地惊醒,话语顿时戛然而止。

  「就怎样?」释迦闼修追问道。

  她顿了顿,尽量将声音放得平淡漠然,回道:「就又冒犯了王。」腰上遽然一紧,钢铁般的臂膀箍得腰肢阵阵剧痛。

  「又怎样冒犯了王?小猪猡,想出地牢就乖乖照实说,我不喜欢你有丝毫的隐瞒。」释迦闼修低柔的声音里渗进蚀骨的阴冷,「乖一点,我才会更疼你。」他是王家黑骑队队正,守护王是他的信念和责任,绝不允许王身边出现半分危险。即使怀里的小猪猡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也不会大意地放松一丝一毫。

  谁稀罕你疼?罗朱第一反应就是翻白眼,顺道狠狠唾弃。可是在白眼翻到一半,碰触到那双残佞森冷中隐透诡谲宠溺的暗色眼眸时,正要冒出喉咙的唾弃鄙夷忽地凝固。

  她不过是个孑然一身穿越异世,沦为低贱奴隶的弱女子而已,为什么要拿这种阴冷森残又好似带着点宠溺的可怕目光看她?一股淡淡的委屈强横地挤进冷冰冰的心脏,使劲翻搅着压抑在里面的恐惧和疲惫。

  在奋力活着的这条路上,她已经跋涉得太累。尤其当失去了格桑卓玛后,她更迫切地想找根树干靠一靠,歇一歇,缓口气。明知拥着自己的男人是根毒树丫,明知该对他退避三舍,此刻,她的情绪却再也不受理智控制了。

  照实说就照实说,反正最丢脸的不是她,而是他的禽兽王。

  她冷冷地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到,低声道:「我骂王是禽兽。」

  呵──简直找死!

  释迦闼修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脸皮使劲抽跳了两下。看着低垂在胸膛的脑袋,直觉这冒犯似乎还没完,「然后呢?」

  「打了王一巴掌。」平淡的叙述饱含着惊悚的内容。

  「……然后?」释迦闼修越问越心惊,却又控制不住地想知道得更清楚。

  「用尽力气地咬他!抓他!拧他!掐他!」连续四个动词发音标准,吐字清晰,有种牙痒痒的恨意和得意。

  话音刚落,释迦闼修已惊骇成了石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揉揉僵化的脸皮,慢慢吐出憋闷在胸腔的气息,龇牙笑道:「小猪猡,你还真不简单,竟然能让王对你容忍到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罗朱一怔,红肿的眼眶立刻盈满泪水,忿忿地瘪嘴摇头:「王才没容忍我。他把我狠狠甩在地上,踢了我好几脚。」她努力把亟欲涌出的眼泪憋回眼眶,扯扯身上的门帘,露出小半个圆润的右肩,「最后一脚踢中右肩,把我整个人踢得飞了出去。」如果说这样踢打一个弱女子也叫容忍,那全天下都没有暴力了。

  原本白嫩细滑的右肩青肿了好大一片,显得触目惊心。低低弱弱的声音黯然而委屈,仿佛受尽了折磨和欺辱。

  释迦闼修却没多少同情地伸手抚摸上青肿肩头的奴印,久久不语。这还不够容忍吗?以王的力道而言,一根手指就能戳穿她的脑袋。但在遭到她堪比谋刺大罪的冒犯后,仅轻轻将她甩下床榻,踢了几脚。她裹身的应该是王寝宫里的门帘吧?这最后的一脚,明着是将她踢飞出去,暗地里却是给了她一床御寒的厚实绒毯。如果不是王容忍,断掉的就该是她的手脚、舌头和脑袋,而不是几根无足轻重的小辫子。如果不是王的默许,他又怎么能够带着诸多物什畅通无阻地进入地牢?王的心思,已是昭彰若显。不过,怀里的这头小猪猡显然不够明白,这也意味着王会煎熬上好一阵子。

  呵呵,有趣,真是太有趣。

  他突然握住她的双肩,不怀好意将她举起来大力地抖了抖。

  「你干什么?!」罗朱一个失手,门帘从身上松脱垮落,露出青青紫紫的身体,骇得尖声叫嚷。也因着这么一抖,小腹里又是一阵绞痛,紧接着几大股热黏汩汩涌出。

  双腿来不及并拢,流出的鲜血没有沿着腿侧蜿蜒,而是直接滴溅在了释迦闼修暗红的织锦盖皮袍上,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顿时弥散在血腥的空气中。

  释迦闼修笑吟吟地打量着她惨不忍睹的身体,目光从青紫淤红的雪峰一直扫到鲜血淋漓的腿间,从乳珠边缘的牙印扫到大腿内侧的擦伤,怜惜道:「好可怜的小猪猡,被王欺负得到处都是瘀伤和牙印,腿间还鲜血直淌,会误以为遭到了强暴也算情有可原,我这个黑旗队队正也就不追究你的冒犯之罪了。」原来小猪猡恰巧行经了,难怪法王会嘱咐他带女人的东西进来。

  冷!好冷!瞬间的羞窘愤怒过后,寒冷铺天盖地地袭来。肌肤上霎时冒出一颗颗鸡皮疙瘩,小腹的冰寒绞痛骤然加剧,牙齿和身体止不住地哆嗦颤抖起来。

  憋在眼眶中的泪水唰地奔涌下来,她目光有些涣散地垂看高举着她的残佞男人,唇瓣无力地张合:「冷……冷……好冷……」

  释迦闼修本是想逗弄她一下,却冷不防被她这副突变的模样给唬了一跳。连忙将她搂进怀中,这才发现她浑身冷得好像一块冰。即使隔着厚实的衣袍,依然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浸骨寒气。戏谑的心不由瞬间揪紧,连忙拾起地上的绒毯将她重新严严实实地裹住。王不懂并不意味着他也不懂,女人行经时最是畏惧寒冷,也不能受寒,但愿小猪猡别再高热昏迷。

  「不冷呵,小猪猡,不冷了。」他三两下扯掉腰间的皮带,拉开温暖的皮袍,将她整个包裹在里面,柔声哄着。

  「痛……痛……」

  罗朱半眯着眼眸,牙齿磕碰着嘴唇,虚弱地呻吟。脸色惨白如雪,冷汗沿着额际一颗颗滑落。

  听到虚软得好似能随时断气的痛苦呻吟,释迦闼修的心越揪越紧。小猪猡怎么还会痛经?眉峰紧紧皱起,暖热的大手探进绒毯,复上她的小腹,不带半分色情地揉按起来。

  「还不快进来!」他扭过头,对呆立在牢房外的六个宫奴冷声喝道。

  「是!是!」

  六个被他们的谈话惊得石化的宫奴仿佛如梦初醒般,慌不迭地抬着热水桶,捧着棉被等东西钻进牢房。

  第100章:释迦闼修探监(四)

  释迦闼修揭去绒毯,迅速将怀里的小猪猡放进浴桶中。热烫的温泉水里掺进了法王调配的驱寒止痛的药物,应该会让小猪猡舒服很多。

  冰冷彻骨的赤裸身躯甫一入水,便如万针扎体,尖锐的灼痛含夹着刺麻从四肢百骸蔓延,带着微微的痒,让罗朱难受之极,抑制不住地呻吟起来。蠢蠢蠢猪!不知道先舒筋活血,给个适应过程再泡热水么?

  龇牙咧嘴地唏嘘了好一阵,肌肤才逐渐适应突如其来的热烫。热乎乎的水波在身体四周荡漾,清清的奶茶甜味儿混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鼻端。冰寒一点点溃败,被暖融融的惬意逐步蚕食,千万个毛细孔仿佛全舒张开来,连小腹里的绞痛也减轻不少。她不由发出一声舒适的慵懒叹息,彻底缓过精气神来,转眸朝站在桶沿右侧的男人看去。

  袅袅雾气中,那双暗色长眸弯着浅浅的弧度,逸散出幽幽的冷和微微的暖。挂在唇角的笑容褪去了森冷狰狞的血腥残佞,浸染上湖水般的清冽。在跳跃摇曳的橙红火光中,男人竟显出一种让人心安的沉稳和仁慈。

  这──她是被寒冷和疼痛折磨得老眼昏花了?还是水雾和火光相互作用形成了海市蜃楼?一头残佞可怕的凶兽居然会呈现出让人心安的沉稳和仁慈?!

  罗朱很震惊,异常地震撼。她抬起手使劲搓揉眼睛,瞬间就把已经泛了红肿的眼睛揉得更趋向兔子。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冲她笑了笑,转眼就脱去了两只皮袍长袖,随意地用皮带束扎起来。淡青色的精棉夹衣和雪白内衣的袖子被高高挽至上臂,露出黝黑强健的结实臂膀。

  她警觉地向浴桶对面挪去,双臂环抱胸前往水里沈得只剩一颗脑袋,又惊又怕地喝问:「你……你要干什么?!」

  释迦闼修微微俯身,修长的双臂一展,两只大手就撑到了她背后的桶沿上,将她暧昧地包围。

  「自然是帮小猪猡洗浴。」他低低一笑,坚毅无情的薄唇轻咧,露出洁白漂亮的牙齿。

  这模样落在罗朱眼中,就像一头正要撕裂食物的野兽在龇咧森白兽牙。

  「我不需要!」她惊恐地尖叫出声,慌乱地朝释迦闼修拍去一大波水花,身体在水中缩得更紧。

  「你需要的。」释迦闼修偏头避开大半水花,暗色长眸讳暗深沉。大手在水里随意拨捞一下,便将蜷缩在水中的小猪猡轻轻松松地拉回了身边。

  罗朱在他怀里死命扑腾着,试图挣脱他的禁锢。浴桶里的水剧烈地动荡起来,溅起一波又一波水花,片刻就淋湿了释迦闼修的头脸和胸膛。

  「小猪猡,你怎么还不明白,在我面前,你所有的挣扎都是没用的。」他抹去脸上的水珠,将她贴着桶沿圈禁胸膛,促狭地亲亲她的额头。

  濡热的吻带来的不是甜蜜,而是惊骇!她吓得嘶声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放开──唔唔!」

  叫嚣的嘴巴被坚毅的温热牢牢堵住,男人粗犷英武的残佞面庞在眼前猝然放大,变得模糊不清。一根火热的柔韧大舌挤进口中,缠着她的舌头用力吸吮。被禽兽王掐出伤痕,有些肿胀的舌尖顿时痛不可抑。

  喉间愤怒而惧骇地呜咽着,牙齿毫不犹豫地大力咬下,口里霎时充盈了铁锈般的腥甜。肩膀和后背猛地被铁臂勒出一阵剧痛,一只大手狠狠捏上颊颌,逼着她不得不大张嘴巴。那根遭到无情啮咬的柔韧火舌丧失了理智似的在她口中疯狂钻戳翻搅,吸吮的力道强劲得好像要将她的舌头给活活扯断。

  身体动弹不得,嘴巴闭合不上,舌头又痛又麻,罗朱无助地承受着狂风暴雨般凶悍蛮横的强吻。她大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滚出,流过发鬓,滴进乳黄的浴水中,溅起一圈圈淡淡的涟漪。

  释迦闼修的鼻息变得炙热而不稳,他近乎贪婪地吸食着带了清茶乳甜味儿的涎液,陶醉于女人小舌的香滑糯软和娇甜,狂暴的动作随着怀里娇东西的柔顺渐渐温柔起来。他爱怜地舔舐着肿胀的香舌,舌尖轻弹她娇嫩的扁桃,扫过软滑的颚壁,玉白的小牙,耐心而又极富技巧地寻找并刺激她口里的所有敏感点。

  娇怯的身体越来越软,最后完全瘫倚在了他的臂弯中。来不及吞咽的透明涎液从贴合的唇齿间溢出,濡湿了两人的下巴。他慢慢抽出的舌,一根淫靡的长长银丝从他的舌尖一直绵延到她的檀口内。眸光深处的灼热火焰摇曳了一下,忍不住又低下头,将那根银丝一点点吸进腹中。他细细舔舐着伤痕斑斑的花瓣圆唇,将自己的涎液和气味涂抹一层后,这才狠心移开。

  怀里的小猪猡泛红的眼眸半眯,黑黝黝的瞳仁一片失神潋滟,浸在晶莹的泪花中,泽润如玉又欲说还休。惨白的小脸抹了一层旖旎的玫瑰情红,花瓣圆唇嫣红肿胀。里面的香滑小舌也是微微肿胀,舌尖的伤痕红浸一线,可怜又魅惑。

  这样的小猪猡看得他喉头不由自主地发干发紧,小腹深处燥热如潮,腿间的坚挺饱胀得几欲炸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格外享受那种饱胀疼痛,却不得释放的难受滋味。有种诡异的凌虐快感从尾椎升腾,酥麻麻的让他欲罢不能。

  「小猪猡,不用怕。我说过,只要你拥有穆赤王家奴印,我就永远不会奸淫你。」

  粗莽刚阳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暗哑性感,他含住她受伤的耳朵,轻轻舔弄。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滚烫的大掌小心翼翼地在她青紫斑驳的肌体上游走揉按,藉着药力化开淤血。

  「小猪猡,这浴水里足足渗了一奶桶用清茶煮过的羊奶喔。」舌尖缓缓移动,间或舔过她颊颌上被捏出的红色指印,柔声笑问道,「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炽热的带着浅浅腥膻味儿的男性气息不断地喷吐在火烫的面颊和敏感的耳朵上,痒痒的,酥酥的,热辣辣的。湿热的舌尖每扫过颊颌和耳朵一次,就激起一丝电流,一直麻酥到了心脏深处。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任由那双大手在身上肆意搓揉。只觉全身的力气好像融进了浴水中,身体酥软得像一团棉花,连根手指都没办法抬起。脑子里晕乎乎的,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想永远沉浸在这种绵软酥麻的热暖眩晕中。

  啧啧,真是好可爱。

  释迦闼修笑眯眯地看着还沉溺在情潮里的生涩小猪猡,捏按着滑嫩嫩娇弹弹的肉绵身体,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和满足。大手探进她的腿间,正要捏弄小花蒂给她更多的快乐和眩晕,却又突然顿住。斟酌须臾后,恋恋不舍地移开手,加快了活血化淤的动作。

  第101章:释迦闼修探监(五)

  赶在水温下降之前,他把小猪猡从头到尾地揉按清洗了一遍。肉嫩身体上的可怕青紫和牙印淡了许多,肌肤变得红通通的,暖乎乎的,散发着清茶乳甜味儿和淡淡的药香。狭长暗眸里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在捞出水的刹那,立刻用最柔软厚密的绒毯将她紧紧裹住,把所有的热暖严实锁住。

  低头看着怀里裹成粽子的小猪猡,眼中闪动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疼宠和温柔笑意。弯月秀眉再没有痛苦地皱起,湿漉漉的浓翘眼睫轻轻阖着,仿佛两只歇憩的美丽蝴蝶,遮盖住生动乌亮的大眼。艳粉粉的颊,红嘟嘟的唇,衬上五分羞窘,三分紧张,两分瑟缩,实在让人看得又爱又怜。同时,那股想要欺负逗弄的念头也在心里蠢蠢欲动。

  忍不住在那张红嘟嘟的花瓣圆唇上撮吸一口,又以颊亲暱地厮磨起艳粉粉的嫩脸蛋。仔细感受了一番热烫的细腻软滑后,这才招呼宫奴过来,将小猪猡的几十根细辫子一一解开。

  发下搁了个热烘烘的中原暖龛。他拿起干燥的软布蘸去黑发上多余的水分,然后五指成梳,不断地轻捋湿发,耐心地在暖龛上烘烤。发细如丝,滑如缎,只长到了背心,一缕缕从指间流过,像一根根润湿的羽毛从他的胸腔中轻轻拂过,撩起淡淡酥软。

  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洗浴,也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烘发。连他自己都不曾料到,一双提刀杀人,染满血腥的手原来也能如此轻柔细腻。没有故作,没有尴尬,所有的动作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做了出来。有种温软的东西像春水般在胸腔回旋流淌,浸润了整整一颗心。

  在纳木阿村初见这个女人时,他只觉得她肮脏、狡猾、柔弱却又有着一股易于常人的坚韧,不由生出了几分兴趣。果然,她熬过了残酷惨烈的屠杀,熬过了烙下奴印的剧痛,也熬过了长途跋涉的饥寒。

  她杀死獒犬的那把奇异短刀被他随时揣在身上,藏在刀柄里的许多器物他琢磨了许久也没弄明白它们的作用。每每端详那把刀时,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双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手臂。大夫疗伤涂药时,她痛得浑身发抖,眼泪横流,呜咽低叫。可这样一个柔弱得一拳就能打死的女人竟然杀死了一头要三四个普通士兵才能勉强对付的凶残獒犬,那份悍猛的意志足以让许多男人赞叹折服,也难怪她会得到银猊的青睐。

  要在恶劣的雪域中生存,靠的就是悍猛和顽强。博巴人崇尚强者,鄙夷懦夫,弱者只有被宰杀被奴役的下场。

  然而矛盾的是这个女人又真正是个胆小怯懦的女人,她怕他、怕银猊、怕王、怕所有对她生命造成威胁的东西。整日里如同一只惴惴不安的草原小鼠,几乎对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警戒。她逆来顺受,卑微匍匐,低贱如畜牲般由着人践踏。但在不经意间,却总能发现那双漠然沈寂的大眼里会掠过一股对生的强烈渴望。

  坚强柔弱的女人不是没碰到过,然而像她这样为了活命可以扔掉所有的女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底线很低很低,只要能活着,似乎就可以忍受一切。包括像牲畜般和獒犬同吃同睡,包括被男人欺辱凌虐。不过,若是谁碰触了她只求保命的底线,便连王都敢撕打怒骂。

  这头小猪猡,真是出奇得有趣,又出奇得惹人心动心痒。

  释迦闼修第一百零一次后悔当初没有立刻向王讨要小猪猡。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成为獒奴后会有怎样有趣的表现?想看看她究竟能熬多久?结果却在一次次的注视中,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想来王多半也是和他一样,在一次次自以为是的逗弄中,不知不觉地被勾了心神。

  奴隶,哪怕是王宫里的奴隶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低贱东西。以他高贵显赫的身份而言,大可任意打骂宰杀宫奴,要一个女奴的身体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是,除了王赏赐的宫奴外,他从不奸淫不属于自己的烙了穆赤王家奴印的女奴,他固执地认为这是对王的忠诚。

  他并不急着占有小猪猡,他会耐心地等待,等着王的妥协,等着王将她送出去。到那时,他虽然不会像守护王和法王一样以忠诚去守护她,却会给她所有他想给的。

  唇角的淡笑浮出柔和的宁馨,他理好已经烘干的丝缎乌发,用一根彩带细细捆束。低头朝她嫣红的耳朵喷吐热气:「小猪猡,我要给你上药了。」

  早在释迦闼修为她按揉瘀伤时,罗朱就因淡淡的疼痛从软绵绵的酥意混沌中慢慢清醒过来。

  心知游走身上的大掌是在为她疗伤化瘀,也知那双大掌没有半分淫邪挑逗,脸颊仍是止不住地发热发烫,身子由内而外地涌出股股燥热。包裹身体的浴水好像含了无数根小小的针毡,刺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当那双大掌覆在小腹揉按时,残余的冰寒被一股比浴水还滚热的气流驱散,隐隐的绞痛也被那股热流融化,她又舒服又羞怯,又紧张又恐惧。即使释迦闼修说过不会奸淫她,可她还是怕那双大掌突然探进腿间,粗暴地玩弄已经灼痛难耐的稚嫩,要知道那可是头有前科的凶兽。

  她不敢睁开眼睛面对释迦闼修,诚如他所说,她的任何反抗在他面前都是无用的。这些禽兽男人只会随心所欲地行动,根本就不会顾虑她的想法,她的感受。她只能逼着自己放松身体,暗暗祈祷这场折磨人的洗浴能快点结束。

  折磨人的洗浴终于宣告结束了,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唇被偷袭,脸颊被侵占,发辫被解散,凶兽男人抱着她,又亲手为她烘起湿发来。如此反常的恐怖温柔吓得她更不敢张眼,只能僵直地躺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每当修长的手指从绷紧的某处头皮穿梭而过,那里就传出松弛的舒适。热烘烘的暖气从下方升腾而起,渐渐的,她的神智被烘烤得恍惚起来。

  小时候,她住在低矮的小巷瓦房里。一天放学回家,她正磨磨蹭蹭地走着,忽然看见一个阿姨抱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坐在屋门前,手指在女孩湿漉漉的发间不停地捋动翻找。女孩垂落的长发下接着个廉价的塑料盆,盆里盛着褐色的水液,一股酸醋味直冲鼻子。

  阿姨满脸的慈爱温柔,仰躺的女孩闭着眼睛,唇角翘得高高的,看起来似乎很幸福。

  「阿姨,你们在做什么?」

  她记得,当时她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阿姨抬头,看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笑着解释道:「我家妮子招惹上了虱子,我正用醋给她洗头,捉虱子呢。」说完,嗔怪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脸蛋。那女儿没有睁眼,却咧嘴对母亲做了个调皮的怪相,惹来母亲又是嗔怪的一个轻拍。

  第二天,她在学校里打听到谁长了虱子后,便时常故意接近。没过多久,果然也招惹上了虱子,痒得她恨不能挠下一层头皮。她连忙把这个情况告诉给好不容易才回一次家的母亲,母亲没有拿来倒了醋水的塑料盆,也没有让她躺在怀里,更没有在她发间细细翻找,只是把她带到理发店里理了个光头,然后给她买了一顶帽子。

  当天晚上,母亲和碰巧也回了家的父亲大吵起来,彼此指责对方不关心孩子。吵到最后,气鼓鼓的两个人各自扔下五十块钱,便都摔门离去了,只剩她一个人蜷在被窝中无声流泪。

  天亮时,她收捡起被子上的一百块钱,把巷子里见到的捉虱子的一幕悄悄埋进记忆的深渊,继续按部就班地一个人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原来仰躺在一个人怀中,被人轻柔地捋发,是这种温馨舒适的感觉,怪不得那个女孩的嘴角会翘得老高。只是,那个女孩很幸福。她呢?涌动在心口的东西为什么复杂得辨不出来?

  第102章:释迦闼修探监(六)

  耳朵被一股炽热的气息包裹,尾椎骤然升起的那丝酸刺酥痒将她从恍惚中拉出。

  罗朱突地张开眼睛,直直对上一张粗犷英武的黝黑脸庞。那张脸,那双眼曾经是残佞狰狞的、是血腥森厉的,但此刻却氤氲着几分暖融融的疼宠。视线一个模糊,面前的人突然与记忆深处给女儿捉虱子的母亲重叠,再看,却又完全不像。

  望着那双依旧盈着疼宠的暗色长眼,她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头凶兽……疼宠她?!这怎么可能?!

  凝看过来的乌黑大眼有迷茫困惑,有震惊错愕,有慌乱无措,鲜灵灵地像两只小钩子,一点点勾扯着他的心。真想把这双生动的大眼睛挖出来,握在手心里谁也不给看。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手指轻触她微张的唇瓣,释迦闼修从宫奴手中接过药膏,挖出一小团,柔声笑道:「小猪猡,闭上眼睛。」

  柔软的粗莽声似乎带着奇异的魔力,清醒的理智告诉她要反抗挣扎,身体却僵硬得半分也动不了。对她凶狠残酷、冷漠无情,她虽恐惧得厉害却清楚地知道该怎样应对,怎样保命。可面对一头凶兽突然而至的陌生温柔,她除了感到惊悚茫然外,还感到异常的心慌和无措,迫切地想要躲开。

  是的,是躲开!是逃离!

  扎西朗措给过她温柔,那是种细水长流、默默浸润,让她温暖宁馨,愿意成家的感觉。凶兽给出的温柔却让她模模糊糊地觉得身后好像有一个卷着飓风的可怕黑洞,正朝她张着狰狞贪婪的嘴。掉下去,就是一辈子的万劫不复。

  神智没有了混沌恍惚,身体也早没了绵软惬意,她甚至为自己的一度沉溺感到难堪和羞耻。但她也明确地认识到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从凶兽的手中逃走,更无法阻止凶兽要做的每一件事。暗暗深吸一口气,强迫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这具身体不是她的,无论遭受什么猥亵轻薄都可以当做不存在。

  她尽量保持淡漠冷静地闭上了眼睛。只有蜷在身侧的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惶恐紧张和自欺欺人。

  紧裹在身上的绒毯被揭开一道细缝,透进一丝凉气,但拥抱身体的胸膛和手臂却散发出团团湿润的热息。粗砺的温热手指裹着温凉的滑润药膏涂抹上红肿的眼睑,一股清凉泛开,涩痛感顿时减轻许多。那手指下滑到肿胀的唇瓣,涂抹一圈后,钻进口中,将里面的小舌也均匀地涂了一层。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莲香,化在嘴里微微带甜。

  清透的涎液被药物刺激出来,喉咙反射性地发出极轻微的抽动,咽下了过多的莲香涎液。

  当涂染了药膏的暖热手指滑到破皮红肿的乳点兜转时,一股细小的酥麻电流飞蹿而出。幸亏她及时抿紧了唇瓣,才压下冲口的吟哦,身体却无法控制地轻颤起来。怎么办?身体开始对一头凶兽的抚弄产生出女性本能的反应了?!她明明是避之不及,惧怕不已的啊!

  惶恐无措中,粗砺温热的手指离开乳点,滑到她的大腿内侧,把药膏轻柔地涂在被擦伤的地方。

  上药不同于化瘀,一个是慢慢地调情似的摩挲,一个是以掌心沉稳揉按。在闭上眼睛,失去浴水的间隔,神智清醒后,身体变得更加敏锐,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粗糙的手指沿着大腿内侧一点点抚摩到了腿根,十分得色情淫靡。身体越绷越紧,越来越僵,微微的燥热中,细细密密的汗珠争先恐后地冒出肌肤。在清凉覆盖住灼痛,肆意地从腿间花瓣上蔓延时,她终于憋不住地嘤咛了一声,随即立刻死死咬住下唇。

  此刻,她极度害怕的居然不是释迦闼修这头凶兽的色情上药,而是自己失控的女性本能。

  不知道是行经的缘故,还是察觉到她可笑可怜的惶恐紧张,男人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徐徐涂完药膏后,手指并没有继续亵玩轻薄她,而是轻巧娴熟地在她腿间系上了一根厚软带子。一股黏热涌出,不偏不倚地浸润进了带子里。

  轰──在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后,罗朱简直羞窘得恨不能一头碰死,眼睛更是闭得紧紧的,心脏紧缩得连气都差点忘了喘吸。全身上下瞬间燎原起熊熊大火,每寸肌肤都是一片滚烫火热,比刚才的浴水温度还要高。被这头算不上熟悉,时常让她畏惧的凶兽亲到身体发软,大脑发昏的地步是她愚蠢了;被这头凶兽揉捏轻薄得起反应是她变异了,上述种种她都勉强认了。可为毛这头凶兽还要动手给她弄好女人最隐私的事情!尼玛的这……这算什么事?!抑制不住地颤抖中,她想抓狂地尖叫,想跳到释迦闼修身上狠命地撕咬,用力地践踏。

  释迦闼修把她所有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想起第一次碰触她时,肉嫩身体的干涩冷情和大眼中的惊恐绝望,心情更是空前明媚。吃吃笑起来,接着将内衣和厚实的精棉夹衣一层层替她穿戴整齐,抱着兀自颤栗的她送进宫奴早就在干草堆上铺好的厚软被缛中。

  「小猪猡,更换的带子放在被窝边的木盒里,食物盛放在旁边银盒中,皮袍盖在被子上,起来时记着穿。」他低头在她火烫得能煮熟鸡蛋的小脸上落下两个轻吻,刚要起身离开,衣襟却被一只粉红纤秀的抖颤肉手抓住。

  「等……等等!」罗朱开口唤住他,眼睛仍是紧紧地闭着。不是不想张眼,实在是在这种情况下张开太难。

  「怎么了?」含笑的暗哑声不同禽兽王的冷硬平漠,带着戏谑的暖融和点点宠溺。

  为什么一头残佞的凶兽此刻会拥有这种暖厚得腐蚀心脏的声音?为什么他不朝她狰狞地冷笑,嘲讽地讥诮,凶狠地踢踹?罗朱在心底疯狂地咆哮着,惊惧地发现那声音正在一寸寸地瓦解着她的惶恐,她的羞愤,她的戒备,冲击着她设在身周的那道坚如堡垒的防护罩。她不要再待在地牢里了,这个诡异的地方会让她变得愚蠢,变得无措,变得再也不像自己。

  「你……你说我照实说了就会放我出地牢的。」她涨红着脸,咬牙道。即使没睁眼,她也能敏锐地觉察到有两道暧昧微热的目光落在脸上。

  释迦闼修闻言一怔,继而扬声大笑起来,「小猪猡,你如此大逆不道地冒犯了王,不死就是奇迹了,还妄想着出地牢?」手掌拍着她红扑扑滚烫烫的脸蛋,把她的肉爪子从衣襟上拉下塞进被窝里,「惹怒了王,谁都没办法放你出去,你还是安安心心地待在地牢中吧。」

  「你个骗子!」罗朱顾不得羞臊,忽地张眼怒声骂道。

  「我只是让你先说说看,可从来没承诺过一定能放你出去。」释迦闼修邪妄地挑眉,不怎么诚心地安慰道,「乖,等王气消了,自然会放了你的。」

  罗朱噎住,没错,这头凶兽从头至尾就没说过一定会放她出去的话。是她昏头昏脑地蠢毙了!

  第103章:释迦闼修探监(七)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她恼羞成怒,又升出在那张嚣张的脸上狠狠抓挠践踏的冲动。可是才一撩被子,就是股凉飕飕的冷气钻入,冻得她立刻打了个哆嗦。对才享受过无比温暖舒适的怕冷身体来说,浸骨的寒冷不亚于一个锤炼身心的巨大挑战。

  禽兽王气消了就会放她出地牢?这是哪国的天方夜谭?就凭她对禽兽王的冒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让她喘气活着,指不定是为了终身监禁,终身折磨。

  她抓紧被角,咬牙憋屈地瞪着曾经误认为是希望,结果却是骗子的释迦闼修,发出无言的悲愤控诉。

  释迦闼修戳戳她气鼓鼓的脸颊,只觉小猪猡这副从没见过的憋屈悲愤模样也可爱得很。平心而论,他此刻最想做的是把她揣进怀里,抱回家肆意捏揉把玩。但他不敢冒险,以王的脾气而言没当场弄残小猪猡已是罕见,如果擅自放小猪猡出来遛跶,就算王被她勾了心神,也很可能会失去理智地对她施以酷刑。唔,把小猪猡放在王身边,还是有些不放心呵。

  心里微微一动,眸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右侧牢房中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凸起草堆。他凑近罗朱的耳朵,以两人才可听闻的声音低声道:「小猪猡,如果王放你出了地牢,哪怕被脱得精光也别违逆反抗他。你要是怕了,就使劲地哭,千万不要隐忍着。」

  说完,他迅速起身,在罗朱惊愣的目光中扬长出了牢房。

  六个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的宫奴连忙抬得抬,抱得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牢门再次被链锁死死关住,罗朱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目送那道高大剽悍的背影。皮袍的袖子依旧束扎在腰间,后摆沾着些肮脏的草屑,挽到上臂的衣袖还没放下,和初来的庄重华贵相比显得狼狈了许多,也似乎容易亲近了许多。

  他为什么笃定禽兽王会放她出地牢?

  「要是怕了,就使劲地哭,千万不要隐忍着」是什么意思?难道禽兽王还会怕女人哭?

  他曾提醒她不能在烙印时晕过去,曾告诫她不能爬上禽兽王的床榻,现在又教她怕了就使劲哭……这凶兽一般的男人真的……在疼宠她?!那他以前对她的凶恶残忍又该怎么算?

  她捏着穿越以来盖的最绵软厚实的被缛边角,陷入深深的迷茫。

  --。

  「烈队正大人,您出来了?」看管地牢的狱长一见释迦闼修的身影,立刻躬身迎了上去。在看到尊贵的烈队正大人脱了皮袍袖,高挽夹衣和内衣袖子,胸膛与头发半湿的狼狈模样时,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神情流露。

  「嗯。」释迦闼修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挽至手臂的袖子,又俐落地穿戴好皮袍。身上的衣袍被小猪猡泼溅起的水花淋了个半湿,浸寒却不会对他造成半分伤害。想到最后离去时,小猪猡亟欲揍人,又骇怕寒冷的憋屈愤怒模样,心里的喜悦就止不住地一层层泛起。

  抬脚跨出昏暗的地牢暗道,一股强劲阴寒的雪风夹杂着大片雪花迎面吹刮而来,头发被吹得四散飞扬,袍角翻卷,呼呼作响。放眼望去,不管是山峦还是坡谷,都铺上了厚厚的积雪。

  他从宫奴手中拿过狐皮帽戴上,抬头望瞭望天,天穹阴霾黑沈,看样子会有好几天的连绵大雪。如果今晚王还不放小猪猡出来,就只有把银猊洗刷干净后送进牢房。不过他也有些担心,如果银猊受不住甜美血腥的诱惑,兽性大发地吃人就糟糕了。

  要不,先去探探王的意向。他微移脚步,打算退回暗道,沿密道进入王宫,眼前忽而闪过隐匿在阴暗草堆中的一双棕色大眼。抬起的脚又倏地顿住,他怎么忘了,那里面还关着一个极不省心的家伙。有他在,小猪猡应该不会出大问题的。

  眉梢漫不经心地斜斜挑起,唇角的笑在阴冷的风雪中变得不可捉摸。腰间长刀忽地弹出,在空中划出几道雪亮完美的半弧。

  砰──砰──砰──鲜血喷溅,重物倒地。

  六个尾随在后的宫奴全部被拦腰斩成两端,黏稠的殷红和花花绿绿的肚肠混着浴桶之类的杂物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鲜明夺目。失去了下身,六个宫奴却还没有完全断气,她们美丽的面孔因恐惧和痛苦狰狞扭曲,啊啊嘶叫着在雪地里挣扎爬动,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蜿蜒血色。

  释迦闼修残佞地看着满地爬动的断体,锐利的刀尖轻点雪地,一道刺目的殷红蜿蜒过刀身,片刻凝固成红色的冰棱。他的帽子、脸颊、肩背都沾染了腥黏的瓣瓣红梅,暗色长眼翻滚着冰冷腥厉,犹如一头凶残狠辣的野兽。

  待到爬动的断体彻底僵死在雪地上后,他才向一直候暗道口的狱长冷声吩咐道:「收拾干净,尸体剁碎了喂獒。」

  「是。」

  突如其来的残酷杀戮让狱长面色一凛,连忙弯腰肃声应道。手臂一挥,从暗道中迅速奔出七八个兵士,手脚麻利地拾捡起杂物和断肢来。

  冷眼看着兵士忙活。俄尔,手腕突然一个翻转,长刀铮地一声收进刀鞘,他侧头向狱长淡淡问道:「关押獒奴的第三道地牢里统共有多少个囚犯?」

  「回烈队正大人,统共有二十六个。」

  「除了獒奴和临侧牢房里的囚犯外,其余的在今天晚上全部提出来杀了。」森冷的语气和吹刮的雪风一样,割得人肌肤发痛,骨头发寒。

  「是。」

  狱长没有任何异议地恭敬领命,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古格,王家亲卫黑旗队烈队正大人的地位堪比副相,深受王的信任。除了活腻的人,没有人胆敢轻慢他的话语和命令。烈队正大人轻易不会出刀,一旦出刀就是修罗地狱般的赶尽杀绝。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比王更加嗜杀恐怖。

  释迦闼修转眸看向诚惶诚恐的狱长,冷硬的唇角荡开一抹狞笑,伸手拍拍他的肩,关心道:「冬日太冷,注意别让兵士们冻着了,另外记得提醒他们别有过多的好奇心。」

  「是!是!」狱长不断地点头保证,冷汗冒得更多。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不介意被囚犯和宫奴看见他的温柔,知晓他的弱点,可是他们听到了王身体的秘密就该死。啧啧,不是他心狠残忍,只怪小猪猡当时嚷嚷得太大声了些。

  低头看了看干净的手掌,很好,没有沾染到血腥味儿。双手拢进袖袍中,粗砺的指腹留恋地相互摩搓了一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小猪猡肌肤的细腻嫩滑触感。

  抿唇一笑,大踏步走进雪风中。他还要赶往托林寺向法王报告地牢里的事,相信王被小猪猡吐酸水,打骂的遭遇一定会取悦法王的。

  第104章:阴郁的禽兽王(一)

  昨天,王在议事厅宴席中上演的一出獒犬吃活人的戏码,随意就将十几个贴身宫侍杀得一干二净的残酷虽然吓坏了一干宾客。但对古格众臣来说,这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事,他们惊归惊,惧归惧,却也不至于像那些没中用的宾客一样面色惨白,冷汗直冒。

  当时宴席散了后,三两个要好的大臣还聚在一起嘲笑那些宾客的怯懦。可俗话说,风水轮流转,谁也没料到只不过一夜光景,就轮到他们面色惨白,冷汗直冒了。

  今日的王身着玄黑织锦盖皮袍,袍面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金色飞龙。襟领、双袖和下摆均镶着珍贵的雪豹皮,雪豹皮边内紧压宝蓝色锦缎,上面以扁形金银线镶饰。胸前挂着一串九眼天珠和两串嵌着包金黑曜石的红珊瑚项链,朱红色绣金缎面双腰带下悬挂着一串镶嵌了红宝石的精美日月纯金洛松。前腰斜挎着一把乌金色的十六瓣骷髅蓝宝石莲纹长刀,雪白的绸缎夹裤束扎在一双暗赤色的高筒厚皮靴内。

  这就是众多大臣在今日仔细观察所得,他们几乎已经数清楚了王皮袍上雪豹皮毛的斑点个数。原因无它,只因为没人敢像往常一样抬起头与王肆意讨论国事。

  当王一出现在议事厅时,所有的人都敏锐地发现王虽然还是一派威严冷漠,但身周好似笼罩着一层浓郁腥厉的黑气,一双锐利的暗褐鹰眼阴鸷沈暗,比叼尸肉的秃鹫还可怕千倍。

  等王坐上王座,更是不得了。王座后面壁画中那个口叼生死轮回图,面相狞恶凶煞的阎摩鬼王简直就像附在了王的身上。深邃的黑暗无限蔓延,磅礴诡谲的威凛带着铺天盖地的残酷杀气层层压下,直袭心脏。压得他们不仅不敢抬头,连气也不敢大喘一口,后背更是冷汗直冒,瞬间湿透了内衣。

  这样可怕的王通常只会出现在战场上,出现在敌人面前。为什么此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昨日宴席上,王就算杀了人,当时的情绪看起来也还很正常啊。

  众臣惊惧难安,偷偷用眼角余光彼此询问,得到的却都是一片茫然。人人心里俱是一沉,目中隐透骇恐,脚底板升起一股阴冷惊悚的寒气。完了,难道是他们中间又出现了背叛古格、背叛王的逆臣?

  先王去世后,古格陷入混乱,王与六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进行了激烈的争夺。最终踏着六个兄长的头颅,以十七岁之龄登上王位。登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六个兄长的所有子嗣,无论男女全部斩杀献祭。此后六年,王一边发展古格国力,一边四处征战扩张领土。如今,古格已是前所未有的强大,统一整个雪域指日可待。

  王,穆赤·赞布卓顿是历任古格王中最英明睿智的王,同时也是最冷酷残忍的王。

  他处理国事果敢冷静、雷厉风行、奖惩分明,随时将民众放在首位,但他的脾性却又阴鸷暴虐,嗜好酷刑,视人命如草芥,古格民众无论贵贱都对他又敬又畏。

  三年前,曾有臣子与大元朝勾结。王一经查明,立刻将此大臣家中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部扔给吃了药的獒犬奸淫。致死后,几十具尸体被扔到王城广场暴尸三日。最后剁成肉酱,由法王念咒,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从獒犬实施奸淫开始,每一个臣子都由几名黑旗队侍卫名为伺候,实则押守地被迫在场观看,直到法王做完法事后方才释放回家。回家后,大家接连几天都毫无例外地噩梦连连,有个别人的噩梦甚至长达数月,弄得整个人形销骨立,憔悴不堪。自此,谁都不敢再生贰心,面对王时,那份敬畏绝对是从内心深处由衷发出的。

  今日,王究竟为了什么事,竟变得如此恐怖?朝堂之上真的有人吃了豹子胆地生出了贰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已过去小半晌。王坐在三级台阶之上的王座上,除了不断地释放令人不敢抬头的威严血腥煞气外,便没说过一句话,而不说话的王更加恐怖。

  那种恐怖像一把高悬在头顶的锋利大刀,不知何时就会毫无预警地掉下来,砍断脆弱的脖颈。

  四十多岁的大相被众臣的眼神逼迫着,战战兢兢地上前弯腰行礼,试探问道:「王,近日朝中可又有……有贰心的人?」

  赞布卓顿冷冷投去视线,丰润凌厉的唇轻轻一咧,反问道:「大相是说近日朝中有贰心的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冷硬平漠到了极点,而极致冷漠的背后潜藏着显而易察的嗜血饥渴。

  「没有!没有!王明察!绝对没有!」

  大相长着络腮胡子的黝黑老脸唰地褪去血色,腿脚一软,咚地跪倒在地。顶着众臣如刀似剑的埋怨目光,惶恐地使劲摇头否认。王啊,臣下是在假设发问,不是在陈述事实,您别误听!千万别误听!

  「王明察,臣等对王甘愿奉上全家性命,此生绝无贰心。」一干臣子全部伏跪,异口同声地表明自己的忠心。

  议事厅里黑压压跪下了一大片,让赞布卓顿的心更加郁沈阴霾,狂躁焦怒。冰冷威严的视线从一颗颗低埋的头颅慢慢扫过,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指蠢蠢欲动,好几次都差点按捺不住地摸向腰间的魂刀。所幸还有一丝残余的理智不断地提醒他,跪着的是对他忠诚不二的臣下,国事的运转还要倚靠他们。闭了闭眼,他狠狠压下翻滚汹涌的杀人欲望,漠然道:「散朝。」

  散朝!

  这两个字对已被王的血腥威煞压得湿透了夹衣的古格众臣而言,不亚于是天伦福音。至于今日上朝准备要议的事……那不重要,隔两天再提也是一样。

  「是。」

  众臣如蒙大赦,躬身低头,按照品级高低,从低到高,谦恭谨慎地倒退出门。脚步小心而轻微,像是生怕误伤了蝼蚁的性命。待到退出议事厅,彻底脱离了王的视线后,众臣才敢喘出一口憋在胸膛的冗长浊气,举袖拭去额上的汗珠。

  驻守在议事厅大门的黑旗队侍卫们挎刀执矛,在身后虎视眈眈地散发着肃厉的凛凛杀伐之气。威慑之下,众臣在议事厅大门外面面相觑片刻,实在不敢当着侍卫的面交头接耳,遂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各自回家。只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后必要千方百计地打探出王失常的原因。再这样懵懂无知地被王恐吓,寿命都会缩减好几年。

  第105章:阴郁的禽兽王(二)

  厚重的朱红大门缓缓合上,议事厅里的光线暗淡下来,四周的壁画在森冷的阴暗中变得分明鲜活,弥散着说不出的诡谲神秘。

  大厅最阴暗诡谲的地方在正首位,三级台阶用绛红色的毡毯铺就,边缘织着蓝白色的龙纹和卍字纹。正中摆放着一张铺了珍稀虎皮的宽大王座,座前是一张宽长案,上面堆叠了几份折子。

  赞布卓顿慵懒随意地倚坐王座,双手轻搭两侧扶手,眉峰紧蹙,鹰眸似阖非阖,丰润的唇虽是微抿,弧线优美坚毅的线条却透着凌厉无情的冷硬。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又似乎只在假寐休憩。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谁也不敢不经传召地擅自进入议事厅打扰王,宽阔空旷的大厅沈寂肃静得仿若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静谧无声的赞布卓顿没有与阴暗融为一体,反倒以绝对的沈黑从阴暗中凸显出悍厉鸷冷的轮廓。发间、耳垂、胸前、腰间的金饰和宝石在沈黑阴暗中闪烁着幽森冷华的星点光芒,像是无数只阴森的眼睛。

  不舒服!很不舒服!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越来越不舒服!

  臂弯和胸怀中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空荡荡的,让他的心烦躁不安,怎么也安宁不下来。所有的东西看在眼里都是无比的厌恶,恨不能挥刀砍成粉末。

  浓郁黏稠的血腥戾气在胸口久久徘徊不散,眼前不断地浮现出那个女奴清秀的白嫩面庞。时而卑微、时而骇恐,时而绝望,时而痛苦,时而淡漠,时而流泪,时而激愤,时而谄媚……如附骨之蛆,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个低贱的女奴,竟敢不知死活地辱骂王,抽王的耳光,对王拳打脚踢,掐拧撕咬,如此大逆不敬的言行,即使千刀万剐,碾成肉糜也毫不为过。

  所有胆敢挑衅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的东西,下场都只有死。这句活并不是威胁,而是血淋淋的事实。可为什么他口里说得铮然,心却怯懦地软了?

  想要强占她,鬼使神差地中途收了手。她来了经血,他依旧搂着她休憩。把她甩下床榻时,无意识地控制了力道;踢她时,力量怎么也灌注不进脚尖;踩在她的背上时,腿肚挣扎得抽筋了也没踏压下去。她算计他,他虽然狂怒却还是选择了信守承诺。最后踢出一脚时,他甚至不忍她赤身裸体地遭受寒冻,让她裹上了厚实的羊绒门帘。此刻回想起来,他简直不敢置信,这般愚蠢的行径,居然是他亲自干下的。

  那奴隶不过是从古格边境的纳木阿村中捕获的一个玩物,一个逗弄腻了就可以撕碎丢弃的低贱玩物。他只是有些兴趣,有些逗弄心思。然而这些些的兴趣,些些的逗弄却像早春的积雪,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融化,一点点一滴滴渗进身体,侵蚀灵魂。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怯懦,是愚蠢,是危险,但始终下不了杀手消除祸乱的根源。盘旋在脑中的是她血迹斑斑的花瓣圆唇,是一根香滑温热的糯软粉红小舌,是一具肉乎软嫩、粉润滑腻的晶莹胴体。他曾做下了将危险掌控在手中的决定,却万万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夜,这危险就让他越来越失控,越来越不像自己。

  他蓦然发现他所有的空虚不适,所有的烦躁,所有焦怒都来源于那个女奴的远离。一个多月来,除了生病的日子,她几乎时刻伺候在他身边。他已经习惯了处理完国事后,抬眼就看见她或是沉默伏跪脚边,或是与银猊相拥相偎的纤细身影;也习惯了时不时逗弄她、欺负她、威吓她一下的生活。他喜欢看她恐惧地瑟缩颤抖,喜欢看她露出痛苦绝望的神情。在经过了昨夜之后,他又喜欢上吮吸她嘴里的清茶乳甜,喜欢纠缠她的小舌嬉戏,喜欢使劲捏揉啃咬她那身粉滑又极富弹性的嫩肉,喜欢那种抱在怀里的柔若无骨的肉绵软腻舒适感。

  身体慢慢生出几分燥热,从灵魂深处溢出的烦躁焦怒愈来愈盛,在体内疯狂地呼啸激荡,寻找着倾泻的突破口。

  赞布卓顿的身体寸寸僵硬,突地起身,拔刀朝宽长案砍下。连续几个动荡的黑金色半弧交错,长案瞬间四分五裂,案面上的折子散落一地。轻微的跌落声打破了满厅的沈寂和肃严,在阴暗中更勾起一份惊悚的诡谲。

  双手握紧刀柄,鹰眸里的暗褐瞳仁急速收缩,沈暗如渊,锐利如剑。巍峨似山岳的身躯从头到脚流溢出无边的黑暗腥煞,微卷的鬓发无风自动,唇角勾出堪比身后阎魔鬼王的凶狞。

  喜欢?呵呵,他居然用上了一连串的喜欢。堂堂古格王难道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低贱的女奴?!他想否定,却又不得不承认。

  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会总爱欺负她、逗弄她、威吓她?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会对她的冒犯容忍了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会明知她是令自己失控的危险也下不了杀手?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会贪恋她的身体?怎么会强忍蹂躏的澎湃欲望?

  「罗──朱!」他紧紧盯着乌金色的锋利刀尖,鹰眸森黑无垠,顿了顿,才又极慢地吐出后两个字,「猪──猡──」四个字音从齿缝中迸出,好似带着彻骨的恨,又好似带着不死不休的怨。

  魂刀在空中翻飞出一朵乌金色的刀花,随即被狠狠送进刀鞘,发出铮的一声金属擦响。

  赞布卓顿仰天轰然大笑,浑厚冷冽的笑声在厅中回荡,在方形朱柱上穿梭萦绕,撩起阵阵回音。

  博巴男人不分贵贱个个敢作敢当,从来都不是逃避的懦夫。既然明白自己是喜欢了,那就一定要将这个女奴时时禁锢在身边,不能让她有一时一刻的离开。她是他的奴隶,穷其一生都是他的东西。

  今日一早,烈就带着众多物什去了地牢,其心思已经太过明显。不过他永远也不会如烈心愿地把这个女奴赏给他,但念在烈忠诚守护了二十年,与他似兄似友的份上,只要开口求,倒是勉强可以把这个女奴借给他玩耍几次。

  大笑逐渐变弱,最后收敛成嘴角的一丝森冷轻勾。舌尖滑过丰润的下唇,仿佛又尝到了那芬芳的乳甜清茶味儿。

  他推开议事厅正大门,驻守在门口的数名侍卫立刻躬身弯腰行礼。其中两个侍卫走上前,恭顺娴熟地为他披上名贵水獭皮毛缝制的深褐披风,戴上镶嵌了宝石的狐皮帽。接着又要为他戴上皮毛手套时,却被他举手制止了。

  天色已经昏黑下来,赞布卓顿跨步走下议事厅的正大门台阶,暗赤色高筒皮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强劲的雪风迎面扑来,如冰刀般切割着人的肌肤。饶是他皮厚肉粗,不怎么畏惧寒冷,此时也不禁感到一丝冷寒的刺痛。

  他忽然想到那个女奴似乎天生畏寒,昨夜一离了他的怀抱后,即便是在温暖的寝宫中,肉嫩嫩的身体也是转瞬就冷得仿若寒冰,难怪她总喜欢搂着银猊睡觉。他不喜那种冰冷,便将她一直抱在了怀里。她来了经血,他不仅没放开她,反将阳物与她贴靠得更近。每当一股黏热涌出,浇淋在阳物上时,那里就会泛出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畅惬意,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沿斜坡行出十数步,前方坡顶处凛凛站着一个雄健剽悍的银灰身影,雪风将银灰的毛发吹得四散飞扬,那身影越发显得冷傲沉静,悍猛无匹。

  「嗷──」看见他走来,银猊甩动厚实的银灰鬃发,朝他发出一声低沉浑厚的长嗥。

  鹰眸微微眯起,对上蓝色的三角吊眼,他微微颌首。

  深邃凶冷的蓝色三角吊眼霎时迸出喜悦的精光,银灰身影在风雪中抖了抖雪花,随即化成一道银灰光芒,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一头凶残冷傲的野生獒犬,一头从鲜血和战火中淬炼出来的军獒,统领数万军獒的头獒,居然会对一个低贱的女奴如此上心,即便说出去,恐怕也没几个人相信。

  冷厉的唇角逸散出一丝淡漠的自嘲浅笑,当初,他不就正是因为银猊这份怪异的上心,从而对那个女奴生出了兴趣,结果却得到了一个让自己极度失控的危险。

  犹记一个多月前,那女奴忽然滚到他的脚前,拦住他的去路。彼时,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出;如今,他踢出的脚再也没有了力道。

  第106章:多吉的安慰(一)

  把罗朱从深深迷茫中拉出来的不是地牢里众多牢友突然变得诡异的聚焦目光,也不是小牢友多吉的轻唤,而是浸骨的冰冷和下坠的绞痛。

  即便身下垫着两床异常厚软的被缛,身上盖着两床异常厚软的被缛;即便身体被热烫的浴水烫暖过,被释迦闼修搓揉活血过。轮到她独自一个人睡时,四肢还是一点一点地降温变冷了。暖热就像初春里吹拂而过的一阵轻风,给人浅淡的温柔之后,留下的依然是寒彻的冷。

  冰寒蔓延到身躯,小腹里的暖融慢慢凝固,如同揣了一个冰团。剧烈的绞痛随着冰寒重新卷土而来,大股黏热涌出,霎时让她惨白了脸,浑身都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释迦闼修走了,那些宫奴也走了,这间牢房里又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翻了个身,朝向阴黑的牢壁,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被窝里。闭上眼睛,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竭力抑制呻吟和翻滚的渴望。

  烈·释迦闼修,那个凶兽般的男人对她是一时兴起的玩弄,还是心怀叵测的算计,亦或是真有几分男人对女人的怜惜,她已没精力去详细分析、仔细琢磨了。此刻,她满脑子怀念的都是他那双在小腹上揉按的暖热大掌。大掌虽然粗砺凶残,却能暂时融化她身体的冰寒,缓解小腹的疼痛。

  她也怀念纳木阿村的日子,和扎西朗措在一起睡觉时,男人暖热的大手一直在她小腹上揉按,耳边至始至终都徘徊着呵疼的温柔呢喃,让她渡过了有生以来最舒适的一次行经。

  她还怀念银猊在身边的日子,虽然无论洗刷得再干净,银猊身上都带着股淡淡的野兽臊气,但它厚实的毛发里是永远都不会降低的热暖。在最寒冷黑暗的王的寝宫中,它会用身躯包裹她,会用口含住她冰冷的手指给她所有的温暖和安慰。

  她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的阵痛有多痛,但小腹里一阵赶着一阵的绞痛却让她几乎咬破了唇瓣。四肢逐渐冰冷得麻木,冷汗泌出一层又一层,带走了残余的一丝热气。内衣是湿漉的冰凉,冷冷地黏附在身上,衬得腹内的痛越发清晰,像是有一把冰凉的尖刀在小腹里狠狠地翻搅。

  难忍的持续剧痛中她恨起了禽兽王,就是因为他的折磨,她本就畏冷的身体才会受到寒气侵蚀,才会使行经的痛苦成倍增长。唇齿间泛开淡淡的腥甜,唇又被咬破了。她心底无奈地冷笑,似乎自从沦为奴隶后,她的下唇就没有几天是完好的。格桑卓玛回到了纳木阿村,回到了她的阿祖阿妈阿弟身边,结束了她痛苦的奴隶生涯。那么她呢?还要熬到什么时候?神智在剧痛和寒冷中浮浮沉沉,仿若永远也到不了岸。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耳边突然传来清清朗朗,如同雪水融成的小溪般明澈见底的呼唤。那声音近在咫尺,不大的音量带着真挚的关切。

  她微微张开眼眸,破旧的光板羊皮袍角在有些恍惚的视野中晃动。勉力抬起眼帘,看到了一张憨然灵慧,稚气狡黠的可爱脸庞。天生上翘的眉梢唇角染着浅浅笑意,微凹的棕色大眼盛满了关心。

  是才认识的小牢友多吉,她咧唇对他笑笑,僵硬无力的面颊肌肉让笑容变得有些扭曲难看。

  「没……事……」熬过前两天,后面就要好受多了。

  多吉担忧的神情并没有褪去,他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举起有些肮脏的破旧袖子轻轻拭去罗朱额上的冷汗,厚实的唇瓣不满地撅起,「姐姐骗我,你的脸比雪还白,额上全是冷汗,把头发都浸湿了。」顿了顿,咬着下唇,洒满金色阳光的棕色大眼黯淡下来,有些伤心地说道,「我躲在草堆里看见烈队正大人给姐姐包扎伤口了。姐姐肯定是嫌弃我的衣服太脏,所以才不要我包扎。」

  咳咳咳──咳咳咳──罗朱倒吸冷气时,一个不慎被口水呛到了,惨白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好像雪地胭脂一般,晕染出几分明丽的旖旎。尼玛的释迦闼修光记着让宫奴挡住牢房正面,忘记挡住牢房侧面了!那……洗浴、烘发、涂药、系经带等等暧昧事件不是全曝光了?!曝光不打紧,为毛还是曝光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面前?

  「没……咳咳……没有……咳咳……」她躲在被窝里,急忙摇头否认。极度的尴尬羞囧,苦逼悲催之下倒暂时忽略了行经的疼痛。

  「就有!姐姐就有!」多吉似乎犯起了孩童的倔脾气,嘟嘴赌气嚷嚷,「姐姐就是嫌弃我小!嫌弃我的衣服脏!」愤愤的话音忽又转为伤心,「没想到阿兄欺负我,姐姐也瞧不起我。」棕色眼眸里浮起一层薄薄的透明水光,眼眶也泛出淡淡的红,「亏我还以为……以为姐姐和阿兄是不一样的……」余音中带着轻轻的颤,逸散出浓浓的委屈和失望。

  罗朱蠕蠕唇,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没多少和孩童打交道的经验,对孩童的执拗的委屈几乎是束手无策。尤其这种「受伤」和「包扎」于孩童而言还是一时半会儿讲不明白的东西,她更是无能为力。她也鼓不起勇气对个古高原男童进行成年女性生理知识普及教育,干脆装聋作哑,冷处理得了。

  多吉看了垂眸沉默的罗朱一眼,手背在眼睛上狠狠擦揉几下。小心翼翼地俯趴下身体,让头和罗朱齐平,怯怯地问道,「姐姐,你厌烦我了么?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罗朱忍过一阵绞痛,诧异地抬眼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怜兮兮又惴惴不安的可爱脸庞。褐红的颊沾染了些些泥尘,清澈的棕色大眼红红的,小心又含了几分害怕地紧紧望着自己,一眨不眨的,像是生怕被人厌烦遗弃。

  「阿兄总是斥责我,总是一不如意就将我关进地牢,我知道我很惹阿兄厌烦。就算姐姐讨厌我也是应当的……」怯怯的声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便是自责的黯然神伤。

  罗朱的心蓦地一痛,她竟然从一个孩童身上看到了黯然神伤。如果不是他的阿兄对他极端严苛粗暴,吝于温情沟通,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孩子又怎可能变得这么敏感易伤,惴然小心?突然间,她好像从这个孩童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不由升起同病相怜的感觉。那时她也是这么小心又害怕地紧紧望着父母,企盼着他们能看到她,给她一张温柔的笑脸,一句亲切的爱语,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惜,她得到的大多是冷淡的背影。

  温柔的笑脸,亲切的爱语,温暖的拥抱只停留在很小很小的模糊记忆中,恍若镜中花月般虚幻缥缈。明知道曾经拥有过,却怎么也触碰不到,感受不到。

  第107章:多吉的安慰(二)

  「我没有讨厌你。」她看着多吉的眼睛,强忍着疼,慢慢说道,「多吉像阳光一样热情温暖,明媚可爱,我怎么可能讨厌?」

  「姐姐骗我!」黯淡的棕色大眼陡然明亮起来,闪耀出阳光的金辉,嘴巴却硬硬地不服软。

  「没骗你。」她龇了龇牙,吸口冷气,继续道,「我真的没有受伤,身体健康的女人大多每月会流一次血,称为月经。它代表着女人能嫁人生孩子了,是一种十分正常的现象。」不想再伤害一个孩子的心,就只有克服尴尬和羞囧,老老实实地解释。

  「那姐姐为什么好像很痛的样子?」多吉半信半疑,粗糙的手落在她的额头,担心道,「姐姐的额头好凉。」

  一片诱人舒适的温暖覆盖上额头。罗朱强笑了一下,眼睫微垂,双颊晕烫燥热,对给古代高原男童普及女性生理知识还是感到分外尴尬和力不从心,难怪当年的老师会分男女生分别讲解生理卫生知识。

  「流血时,因为个人体质原因,有的女人不会痛,有的女人小腹内会微痛,有的女人则会很痛,我运气不好,属于很痛的那部分女人。」

  多吉静默了,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他极为认真地低声问道:「姐姐会……会痛上多久?」

  「熬过前两天,后面就不太痛了。」脸上火烧火燎地发烫,她嗫嚅地回道。

  一根粗糙温暖的褐色手指轻轻抚上她破烂的唇瓣,「姐姐痛的时候咬我的手指就好了,别再咬自己的嘴唇了。」阳光青草暖息带着男童特有的清新轻轻扑吹脸庞,凝视她的棕色眼睛禁锢着艳阳的金暖,满是郑重的担忧和心疼,她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如今却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担心着、关心着、怜惜着,而他们只不过萍水相逢,彼此有些同病相怜的一见如故罢了。这个男童的年龄与扎西家的德央相仿,言行却明显比德央更老成,更懂得关爱体贴人。

  广袤恶劣的屋脊高原除了培育像古格王、释迦闼修那样凶残的禽兽人类外,还培育了像扎西一家、多吉这样淳朴热情,善良体贴的美丽人类。羞窘和尴尬退去了,涌动在胸中的是柔柔的暖和流泪的冲动。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多吉摩挲在唇上的手指,绽开个由衷的浅浅笑容:「好。」就算多吉给出的是孩童美丽的谎言,她也感谢他此刻的安慰和体贴。

  「姐姐的手好冰!」多吉讶然惊呼,连忙反握住她的手,使劲揉搓起来。

  多吉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骨架却生得十分高大,粗略估计已经快要接近一米七了。双手修长粗糙,指节分明,手掌比成年男子小了些,指骨也要纤细些。粗糙的掌心将细嫩肌肤磨得有些刺痛,却暖烘烘的,活似个天然的烤炉。浑身冷寒的罗朱不禁贪恋起这丁点久违的温暖,遂一声不吭地由着他搓揉。

  搓热了一只手,她自动自发地将另一只手伸出去。等到另一只手被搓热后,她再将前一只变冷了的手伸出去,如此循环两次后,多吉发现了问题。

  「姐姐的身体不能保持暖热?」

  「嗯,很讨厌的体质。」罗朱嘶嘶抽气忍过一阵绞痛,精神变得有些恹恹。

  他将又搓热的嫩手塞进被窝,歪头想了想,突然抬手把身上破旧的光板皮袍迅速一脱,极快地揭开罗朱的被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被窝里。

  「姐姐,让我给你暖暖身体吧。」他对浸骨的冰凉毫无畏惧,张开双臂抱住蜷缩的罗朱,把她整个搂在温暖的怀里。睁着一双纯净温暖,明媚灿烂的棕色大眼看向她,软声求道。

  罗朱呆愣愣地看着被窝里突然多出来并抱住自己的暖热东西,大脑一时仍未回过神来。

  「你──你──」舌头好像打了结似的,吐不出完整的话。

  「姐姐,我天生不怕冷,你不用怕冰着我。」多吉自顾自地接过话头。

  「你──你──」罗朱继续吃力地打结。十一二岁不算太小了吧?是不是要避下嫌?而且这样汲取一个孩童的体热是不是太无耻太不道德了?脑子里是这样想的,身体却像是有着主动意识般把多吉这个大热炉子贴得紧紧的。如果不是她拚命忍耐,那双手、那双脚早就撩开多吉的麻布破衣,直接贴上肌肤烘烤了。

  「姐姐,你看,我总能为你做一件事的。」多吉的唇边漾开欣慰的甜笑,一双金暖的棕色大眼弯成两道弦月,显得既憨然可掬又灵慧调皮。

  罗朱一怔,涌到喉咙里的拒绝凝住了。人都钻进被窝了,如果再矫情地谢绝,估计又会伤到多吉那颗敏感纯洁的心吧?而紧贴身体的团团暖气也让她舍不得断然拒绝。艰难地挣扎片刻,她最终妥协认输。好吧,她就龌龊无耻地压榨一回童工。

  「谢……谢谢……」她有些难为情地道谢,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无耻无良,又连忙补充道,「你要是受不住我的寒凉,就立刻钻出被窝,千万别冻着自己了。」

  「不会冻着的,姐姐放心。」多吉笑眯眯地宽慰道,手滑到她的腰间,擅自解起夹衣来,「姐姐,穿得太多,暖起来会很慢的,我帮你把夹衣脱了吧。」

  「嗯。」罗朱没有犹豫推却。多吉说的是事实。大冷天睡被窝,穿得越少越能快速积聚热量。只是她的体质穿厚穿薄一个样,没啥太大区别。不过有了个人体暖炉就不同了,穿得轻薄才能快速吸收别人的热量。

  夹衣脱去,里面的丝绸内衣又湿又冷,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上。

  多吉拉拉湿润冰冷的绸衣,轻轻蹙起眉头,建议道:「姐姐,把内衣也脱了吧,它已经湿透了,你穿着睡会得病的。」

  罗朱的心咚地惊跳了一下,慌忙摇头:「不,不,我不习惯裸睡,内衣在被子里烘烘就干了。」开玩笑,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她是没啥封建思想的现代女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共处一个被窝勉强能接受。真要裸身相抱相拥,就算是为了取暖,还是颇有一定的挑战度。

  多吉看罗朱态度十分坚决,便也打住了脱她内衣的念头,手掌却突然滑到了她的小腹上。

  「多吉,你做什么?」罗朱惊叫,慌不迭地捉住他的手。

  「姐姐不是小腹痛吗?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多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小时候哪儿摔痛了,阿妈都会给我揉揉的,有时候阿兄也会给我揉揉。」

  罗朱严重怀疑多吉被释迦闼修的举动污染了,可看向自己的又是一双多纯洁美好,多善良体贴的眼睛啊!是她……是她龌龊地想得太多了吧?在这样无垢的注视下,在渴望摆脱痛苦的潜意识下,心防和戒备节节败退,最终松开了手。

  多吉隔着轻薄的绸衣规矩地揉按起来,他的手没有释迦闼修的手巨大,却同样暖热有力,手法没有释迦闼修娴熟,笨拙中却更显拳拳稚子心意。

  「姐姐,不痛了呵,不痛了。讨厌的痛全飞了,飞到了雪山上……」他一边按揉,一边轻声软哄。软哄声慢慢拉长,变成极轻柔动听的小调,略略弯起的棕色眼眸泛起微微的夏日暗金,荡漾着潋滟的春水,灿烂纯净,温暖明媚,所有的复杂黑暗丑恶都不存在了,只余下一份无暇洁净的美好。那双眼睛仿佛似曾相识,又仿佛遥远陌生。

  四肢慢慢暖热起来,小腹内的疼痛渐渐散去,罗朱的眼皮轻轻耷拉下来。

  迷蒙睡去前,她忽然想到一个被忽略了很久的问题。

  多吉是怎么进入她的牢房中的?

  第108章:多吉的安慰(三)

  轻柔的小调逐渐变得大声起来,人性的温软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仿若来自宇宙洪荒深处的神秘,来自佛祖莲座前繁花缤纷的空灵。它犹如柔韧的灵蛇,祥和的烟云在昏暗的地牢中缓慢地游走穿梭,沉醉着囚犯们的神智。不一会儿,所有投射过来的诡异目光全部消失了。

  多吉半撑起身朝牢门外的其余牢房看去,呵呵,居然全都倒地睡着了,真是有些无趣啊。

  跳跃的火光中,一张褐亮赭红的微圆脸庞笑盈盈的,点点暗金在大大的棕色眸子里摇曳闪耀,荡漾着层层叠叠的明媚春水,灵慧而狡黠,但飞扬上翘的眉梢和上翘的唇角间却氤氲着一股憨然淳厚的可爱稚气。这样一张笑脸如灿烂太阳般暖融人心,如纯洁羊羔般勾人怜爱。

  然而在这个天生就自带瓦解人心防,让人止不住想要亲近的男童屈抬的食指上,趴伏着一条寸许长的多足毒虫。黑色的头背,暗赤色的腹部,狰狞的头上两根暗赤色的触须轻轻地摇摆颤动着。

  阳光可爱的男童和阴冷丑恶的毒虫,本该是格格不入的诡谲画面,却因为男童温暖愉悦的灿烂笑容显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好似那指尖的小虫,不过是他豢养的心爱宠物罢了。

  要不要把这些知晓太多的东西都杀了呢?多吉看看手指上不断蠕动颚嘴的小虫,又看看对面沉沉入睡的一干囚犯。思索了好一会儿,食指才轻轻往空中一弹。毒虫瞬间化成一道弧线,悄无声息地跌进了阴暗的角落。

  算了,他还是做一个让人省心的人。这地牢里的囚犯,自有那个对王忠诚无比的烈队正大人料理。低下头,他看到为了寻求温暖,已在下意识中紧蜷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厚实泽润的唇瓣抿了抿,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回到古格,初进王宫,便听闻一个多月前头獒银猊选中了两个獒奴,灭掉普兰凯旋的王没过多久就将两个獒奴留在身边伺候。两个獒奴以低贱之身获得了自由进出王的寝宫、大夫诊病、王亲自灌药、宫奴贴身伺候等诸多天大殊荣。种种传言差点让他惊掉下巴,而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两个獒奴居然在冷酷残忍的王身边手脚完好地活了一个多月。

  议事厅中,他只看到一个獒奴随侍王侧。接下来的事实告诉他银猊是真的青睐了一个女奴为宠,王是真的对一个女奴上了心。地牢中,他又有幸看到了一半佛陀,一半修罗的烈队正所展现出的匪夷所思的温柔和宠爱。

  手轻轻复上蜷缩在怀里取暖的女奴的小脸,褐亮粗糙与白嫩细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女奴能在王身边熬了一个多月,其忍耐力和意志力应是非比寻常的坚韧强悍才对。可奇怪的是,她的精神力很弱,一对上「魅」就中招了。

  小巧的蛋形脸,光洁饱满的额头,乌黑的弯眉,卷翘浓密的长睫,挺直柔和的鼻梁,丰厚微翘的圆唇,圆润优美的下巴,整张脸没有摄魂的美丽,也没有勾魄的娇艳,只是清秀而已。像见过的大多数女人一样,端正清秀。真要挑出什么不同,就是她的脸颊过于惨白,唇瓣过于破烂。喔,不对,还有她的眼睛,黑多白少的眼睛异常生动,总会越过她竭力压抑的表情,流露出内心的喜怒哀惧,让他看得有趣至极。

  他缩进被窝,双手很不规矩地探进她的内衣里,在赤裸的身体上四处捏揉。肉嫩嫩的,细滑滑的,软绵绵的,娇弹弹的,此时还暖温温的,叫人越捏越上瘾,恨不能再一口咬上去,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他完全能理解王为什么会把她弄得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瘀红和斑斑牙印。

  呵呵,银猊选中了她,王对她起了心思,烈队正对她起了心思,害得他也忍不住跟着对她生出了兴趣。

  好东西就要大家分享不是么?他很想和他们比一比,看谁最先对这个女奴失了兴趣,谁的兴趣又持续最久?唔,还是不比了,以前不管看中什么东西,他的兴趣从来都是最短暂,消失得最快的。真要比试,估计下场一定是输。

  把怀里的女奴放平,他趴伏在她肉嫩绵软又弹性十足的身躯上,嗅着温暖芬芳的乳甜清茶体息,由衷地发出一声惬意舒适的低叹。还是女人的身体躺着舒服,而身下的女奴骨细肉多,嫩软娇弹,压着尤其舒服。

  解散细短的绳结,扒开她的内衣襟领,露出一大片白嫩粉润的肌肤,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瘀痕。眸眼弯了弯,再往下拉,顿时,两个丰腴的乳团像小兔子般弹跳出来。乳团生得十分饱满坚挺,即使女奴身体平躺,仍旧骄傲地挺翘着,像两座高耸的雪峰。表面也印着极淡的瘀痕,却丝毫无损那份细腻滑嫩,好似蒙着浅浅粉霞的极品奶酪。峰顶是一圈浅粉色的乳晕,中间挺立的蓓蕾只有小指盖大,娇娇俏俏,粉粉嫩嫩,煞是可爱诱人。

  多吉仔细地打量着这对雪峰,口里的唾液分泌得越来越旺盛,等看到雪峰禁不住寒冷地冒出一颗颗细小的鸡皮疙瘩时,才恍然回神。

  他拉过被子,将两人从头到脚都罩了进去。黑暗中,芬芳的乳甜清茶味和淡淡的血腥味交织成一种醉心的魅惑,刺激着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邪恶渴欲。他复上两团乳峰,不紧不慢地揉捏起来。极佳的手感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唇齿间泄出悠长的悄声喟叹。

  手指捻住一颗蓓蕾慢慢摩搓兜转,等到它发硬涨大,便张开嘴准确无误地含住。像是品尝最美味的食物般用舌头细细地舔刷一遍,用牙齿轻轻地啮咬一遍后,就如同婴孩似的一边用手按揉乳团,一边使力吮吸起来,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吮吸声。

  嗯,这种乳甜清茶味简直太美妙了,让他清晰地回忆起阿妈搂着他哺乳时带来的温馨感觉。唔,把玩吸吮的乳房比阿妈,比以往碰到的任何女人都要滑嫩坚挺,香甜细软。多吉因这个意外的发现而惊喜万分,他吸吮了这团,又吸吮那团,捏玩了那团,又捏玩这团,忙得不亦乐乎。当听到女奴发出本能的娇软吟哦时,心情更是空前的愉悦兴奋。

  也不知戏玩了多久,他才撩开被子,让阴寒的空气冷却冷却热出了汗的身子和额头。半仰的脸庞满是饱食后的餍足,额头布着一层细密晶莹的汗珠,沾湿了几缕棕黑的短粗卷发。一双棕色大眼弯弯的,只瞧得见一片潋滟水光。厚实的唇瓣微微咧开,嘴角还有些唾液的痕迹。

  甩甩发,他埋头往身下看去,女奴的两团乳房比之先前饱胀挺立了许多,瞧着还沉甸甸的。顶端的乳晕和蓓蕾由青涩的浅粉变得嫣红欲滴,上面均匀地涂染着一层透明水光,散发出淫靡诱惑的风情。

  潋滟的水光在棕色眸子里动荡晃闪,他探出舌尖,在两颗红艳的蓓蕾上轮流来回舔转,又一次听到女奴喉里发出的低细吟哦后,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伸手抹去两个乳团上的涎液,流连地捏了两把,终于恋恋不舍地将女奴大敞的襟领拉拢,原封不动地系好绳带。

  他趴在罗朱身上,轻蠕身体缓缓磨蹭,感受着那份奇异的舒适。双手捧着罗朱因本能情潮泛红的小脸,呵呵地笑起来,「姐姐的脸蛋终于不是惨白色了。」凑上去吧唧亲了两口,唇瓣贴近罗朱的耳朵,悄悄吐气,「姐姐,听你的呻吟又娇软又淫荡,是不是梦见男人奸淫爱抚你了?」

  语毕,他的笑声越发欢快,手指描摹着罗朱弯弯的黑眉,轻触她浓长卷翘的睫毛,「姐姐,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事了?嗯,让我仔细想想。」

  多吉偏头沉思,牢房内有了短暂的安静,须臾,又响起他欢快明朗的轻笑。

  第109章:多吉VS银猊

  「对了,姐姐,让我帮你更换伤口的布带吧。你瞧,从烈队正为你包扎伤口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布带应该早就被经血浸透了,你身上也很不舒服对不对?」棕眸笑意融融地睇着因中了「魅」而陷入沉睡的罗朱,「姐姐,我数五声,不愿意的话你就赶快对我说。」

  「一、二、三──」每数一下,他就竖起一根手指,「四、五──」最后一个「五」字声音拉得老长,朝罗朱晃了晃五指翕张的右手,「姐姐没开口拒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就是欣然同意了。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会比烈队正做得更好。」

  他完全无视罗朱的沉睡,兴致高昂地自说自话。迅速从被窝里钻出来,细心地掖好被角。在被窝旁寻到列队正放置的木盒,揭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一根白净如雪的长条棉带。捏了捏棉带边缘,转头看向酣睡的罗朱,伸指在她微翘的圆唇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记。

  「姐姐,烈队正对你还真上心,准备的居然是博巴贵女们用的最好的软棉经带。呵呵,我对你的兴趣又浓了不少喔。」

  他蹲到被窝底部,将被缛慢慢往上掀起。触到冷寒的空气,被缛里面的女奴反射性地缩了缩腿脚。他凝目细看,眸子里的兴味笑意更浓。

  这个女奴睡觉不老实,涌出的经血从边缘侧漏出来了,在雪白的绸裤上晕染出血红的花朵,连垫在身下的被缛也沾染了数点暗红。

  灵巧地解开她的裤带,正要扯下绸裤时,他的动作突然停止,全身急速戒备起来,直觉告诉他有种恐怖的危险正在逐渐靠近。

  他慢慢转过头,从昏黑的地牢暗道中静静地出现了一头银灰色的雄健獒犬,跳跃的火光在它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双沉静深邃、毒辣凶残的蓝色三角吊眼冷冷地直视过来。獒嘴微微翕张,露出一排森白尖锐的利齿。它迈出的脚步无声无息,冷傲悍猛的身姿和神情犹如巡视领地的王者。

  「呦,银猊,欢迎你来探监。」多吉冲银猊甜甜地笑了,挥手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后,继续干着手里的工作。呵呵,好有趣的女奴,不止是烈队正,连银猊都赶来探监了。以此类推,要不了多久,王放人出地牢的命令很快就会下达,他得抓紧些才行。

  银猊喉间狺狺低嗥一声,踱步到关押罗朱的牢房前,张嘴在牢门一角哢嚓几下,粗大的牢栏立刻应声而断,现出一个可供它勉强进出的空洞。

  他斜眼瞥过去,赞叹道,「银猊,许久不见,你的牙齿依旧这么锋利有劲。」顿了顿,勾起的唇角染上一丝恶意的嘲弄,「不过你昨天在议事厅的宴席中难道没咬过瘾,所以今天特意来咬木头磨牙?」

  银猊鼻中发出不屑的冷哼,走到他身边蹲坐下来。这时,他恰巧将罗朱的经带解开,一股黏热殷红涌出,堪堪落在即将撤离的带子上。浓郁的血腥甜味扑面而来,直冲鼻子,沈冷的蓝色三角吊眼霎时变成狂躁的猩红。

  「嗷──」

  银猊喉间溢出一声低沉浑厚,充满了兴奋的嗥叫。厚实的银灰毛发唰地张扬起来,一串透明的涎液从森白的齿缝间滑落,硕大狰狞的獒头急哄哄地就要朝罗朱大开的血淋双腿间凑去。

  「慢着!」多吉眼疾手快地将浸透了鲜血的经带一抽,「啪」地一声拍在银猊的脑门正中,喝道,「含着带子到一边舔血去。」

  「嗷──」

  银猊恶狠狠地瞪视他,威胁地龇开尖牙,亮出脚掌的锋利钩爪,喉间发出阵阵闷雷般的低嗥。

  「你看看你的眼睛,全是被血刺激出的猩红。真由着你凑上去,指不定舔着舔著就会凶性大发地咬死她。」面对银猊恼怒的威胁,多吉面不改色,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冷笑道,「况且我才开始玩游戏,怎么可能放任你撕吃玩物?」

  银猊怔了怔,喉间的闷雷嗥叫逐渐停止。粗砺的红舌舔了舔悬挂在嘴前的血红棉带,利落地一卷,便将带子含进口中,顺从地快速退到一边蹲点。

  嗯哼,这才像话。多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正要把女奴的下身也仔细打量把玩一番,却突然听到迷糊的呓语,女奴两条沾血的粉白大腿瑟缩地直往上蜷。

  糟糕,看样子女奴快睡醒了,真是扫兴。他不禁有些沮丧,不敢再拖沓时间,快手快脚地将干净的棉带给女奴系好,又替她套上绸裤。正要放下被缛时,一旁的银猊吐掉口里已经咀嚼吮吸得乏味的经带,飞快地钻到女奴的脚底躺卧下来。

  切,好狗腿的一头獒犬。

  多吉嗤之以鼻,揭开被角,也钻进了被窝。刚把女奴照原样搂好,怀里的肉嫩身体就扭了扭,浓长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几下,张开了眼睛。

  乌溜溜的瞳仁水莹莹的,迷蒙蒙的,像是浸在水雾中的黑曜石般温润。看着他眨了好几下,那层迷蒙的水雾才淡淡消散,变得清亮起来。

  「姐姐,你睡好了吗?」他轻声问道,手在她的小腹上慢慢地揉按打转。

  「唔,谢谢。」柔软的道谢声含着几分初醒的迷茫和暗哑。罗朱觉得四肢百骸都暖乎乎的,小腹内的冰寒也散去了,剧烈的绞痛变成了可以轻松克服的隐痛,舒适得让她忍不住像虫子般在多吉的怀里拱了拱。

  「不用谢,能温暖姐姐是我的荣幸和骄傲。」多吉欢快地笑道,手臂随之紧了紧,让劲瘦的胸膛与女奴贴得更近,狠狠挤压摩擦上柔软的丰挺。

  正陷在惬意中的罗朱骤然感到胸部一阵疼痛,迷蒙的神智瞬间清醒,也立刻察觉到身体怪异的变化。

  顶端的乳点好似硬涨着,乳房也沉甸甸的隐隐胀痛。该死,每到经期,乳腺会逐渐增生,胸部慢慢变得胀痛沈坠,有时乳尖会敏感得连衣服的摩擦都禁不起。这一次更是变本加厉,不但变得胀痛敏感,还在做起了春梦。思及梦里的场景,脸蛋情不自禁地微烫起来。梦里,有个看不清容貌的人肆意地舔吸揉捏她的胸乳,带给她一道道夹杂了刺痛的酥麻电流。她既沉沦在那种极致的酥麻舒适中,又有些瑟缩让她刺痛的吸吮力道,口里抑制不住地发出声声哀求的吟哦。幸好,幸好那只是一场梦。

  对面多吉那张憨然灵慧的可爱脸庞笑得灿烂又明媚,仿佛雪后初晴的纯净蓝天,这让初从淫荡春梦中醒过来的罗朱感到十分尴尬和不自在,还有几分说不明的羞臊与一种玷污了纯真孩童的诡异罪恶感。

  「多吉,手臂放松些,我……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她脸颊红烫,努力挣扎着在自己和多吉之间隔出一点距离。

  「好。」多吉听话地松开手臂,专注地看着罗朱,一脸怀念道,「姐姐的身体柔软又芬芳,简直和阿妈一个样,我好喜欢搂着姐姐睡觉呢。」

  罗朱微微失神,尴尬和不自在,羞臊与罪恶感霎时不翼而飞。她伸手抚上男童的脸颊,柔声道:「我像多吉的阿妈吗?」

  「嗯。」多吉肯定地点点头,似想到什么,又连忙补充道,「也不全像,姐姐比阿妈年轻漂亮多了。我说的像只是……只是一种……」他为难地抠起脑袋,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

  「不用抠脑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罗朱好心地接口,笑着伸手抹了抹他弄乱的粗短卷发。

  「呵呵呵呵。」他憨憨地呵笑,抓下她抚在自己头发上的肉手,无邪而希冀地问道,「姐姐,那以后我想阿妈了,可不可以再和你一起睡?」

  「只要我在你身边,就可以。」罗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在哪里,但此刻她不想让这个和她一样企盼温情的孩子失望,不想再看见第二个由失望到无望的自己。她性子凉薄归凉薄,可在机缘巧合下,她有时也是一个热心的好人。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我好高兴,我好高兴,谢谢姐姐。」多吉激动地连声嚷嚷,又一收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头在她的颈侧处蹭来蹭去。

  短短的粗硬卷发摩擦在脖颈边,刺痒痒的,酥麻麻的,暖融融的,让罗朱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嗷──」

  沉闷的熟悉低嗥从脚底的被窝里传出。她一愣,伸直了脚往下探去,触到了粗硬的厚密毛发,不逊于多吉的暖气立刻将脚板团团包围。心头顿时一热,惊喜地问道:「是……是银猊吗!?」

  「嗷──」

  湿热粗糙的柔韧舔在脚背上,一直舔进了她的心里,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她抱紧了多吉,嘴里哭骂的却是:「臭银猊,尼玛的昨晚为毛狠心扔下我?呜呜,我以为这次会活不下去了,呜呜……」

  「嗷──」

  银猊低闷地轻嗥,在被窝里悉悉索索地拱动,贴着她的后背拱到了被窝上半部。

  察觉到背后扑来淡淡腥臊的暖热,罗朱立刻放开多吉。在他怀中挣扎着转过身,抱住银猊强健的脖颈,贴着厚密的银灰鬃发放声痛哭起来。

  第110章:灯火阑珊处的狗洞

  多吉震骇地看着凶残无比的獒犬眼中流露出的纵容和宠爱,又看看背对自己的小巧黑色后脑勺,憨然可爱的五官怪异地扭曲起来。棕色大眼微微眯起,上翘的眉梢轻轻一扬,飞出一抹恶毒的森冷,转瞬即逝。

  这个女奴除了抱住烈队正嚎啕外,还能抱住一头獒犬嚎啕。呵呵,难道在她的心目中,身为畜牲的獒犬能和人相提并论?有趣,实在有趣。

  银猊微仰下巴,蓝色三角吊眼半眯,乖巧地任由罗朱在它脖颈上抓揉磨蹭,抹染涕泪。喉间不停地发出呼噜呼噜的沈厚低嗥,像是温柔的呢喃宽慰。

  哭声渐渐停止,罗朱抽噎着抹去眼泪,慢慢捋着银猊脖颈上被泪水浸湿弄乱的毛发,心情缓缓平复。在释迦闼修怀里嚎啕,释放的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和紧张;抱着银猊嚎啕,释放的是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沈郁。两场嚎啕之后,身体虽然有些疲累,却终于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等到完全调整好情绪,她才回转身,不好意思地对多吉咧咧嘴,干巴巴地笑道:「姐姐没用,让你看笑话了。」

  多吉摇摇头,脸上的微笑如春阳般温暖:「阿妈说过,人难过了就该哭一哭,总是憋着对身体不好。我难过时也很想哭,可我是男人,一哭就会被阿兄喝骂。姐姐是女人,可以随意哭,不用觉着难为情。」

  男人?十一二岁的男童也能叫男人?这古代的孩子接受的都是些什么拔苗助长的成人化摧残教育?罗朱看着眼前这张憨然灵慧又可爱纯真的男童脸庞,有了瞬间的无语和深切的同情,同时也生出无限感慨:养儿当如多吉贴心才不枉女人怀孕生产一场啊!她不禁对多吉死去的阿妈有些欣羡,由衷道:「多吉这么体贴,哪个女人嫁给了你,这辈子一定很幸福。」

  「姐姐,你胡说什么!」多吉低吼,褐亮脸蛋上的赭红变深了,雪白牙齿别扭地咬住下唇,棕色大眼里浮起尴尬和羞涩,更显憨然可爱。

  「我不胡说,不胡说了,咱们的多吉还不到那个岁数。」罗朱拍拍他红烫的脸,黑眸里尽是促狭的笑意。突然想起睡去前忽略的问题,话锋一转,好奇地问道,「对了,多吉,你是怎么过来的?」该不会也像阿兰尼玛一样身怀开锁的本事?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有逃出地牢逃离王宫的可能?

  「烈队正走后,姐姐一直蜷在被子里,无论我怎么唤也不应声。我很担心姐姐,就从牢栏缝隙中钻过来看看。」多吉答得平淡。

  钻?罗朱半侧过身,扭头看向牢栏,海碗口般粗大的木栏与木栏之间只有十四五厘米的间隔,调过视线又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童。怎么比较,好像都不能钻吧?

  「这……能钻?」她比划着,满脸的惊疑。

  「姐姐,你可别小看我,我从小修习密宗,钻这样的牢栏轻而易举。」多吉得意地笑道,「不过你要为我保密,千万别让阿兄知道了。」

  他修习的密宗难道是类似于缩骨功之类的武术?罗朱讶异,张嘴想细问,犹豫片刻,最终决定放弃。来自印度佛教的密宗在融合了屋脊高原的原始苯教之后,历经数百上千年岁月,又发展出诸如萨迦派、格鲁派等门派分支,每个门派分支的密宗都涉及到某些秘而不宣的东西。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拥有过多的好奇心并不是一件好事,能不知道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去探求答案。心里好不容易亮起的一丝希冀之光颓然泯灭,她是个普通人,钻不出去的。

  「嗯,我一定保密。」她扯扯嘴角,又看向银猊,「银猊是怎么进来的?」一头獒犬总不可能也练过缩骨类的密宗吧。

  「嗷──」

  银猊龇龇牙,锋利强劲的牙齿在火光中闪烁着乍长乍短的寒芒。

  「银猊是它的名字?」多吉偎近罗朱,有些怕怕地发问,「刚才听姐姐叫了好几声。」

  「是啊,它是一头很聪明的獒犬。」罗朱抠挠着银猊的下巴,说得颇为自豪。虽然银猊不是她养的,忠诚的对象也不是她。禽兽王一下令,还会乖乖地丢下她不管不问,不过它依然是她在这个古代高原中最亲密的依靠。

  「的确很聪明。它是咬断牢房角落的木栏,慢慢钻进来的。」多吉很赞同,伸手指去,「喏,姐姐瞧,就是那个洞。」

  罗朱顺指看去,在牢房靠石壁的左角落,火光照不到的阴暗处,牢栏与牢栏之间霍然有个直径一尺多长的模糊大洞,完全能供她自由地爬进爬出。这……这……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洞却在灯火阑珊处!她一个激动,猛地撑着银猊的身躯从被窝里直起半身。像是发现肉骨的饿狼一般,双眼如炬,紧紧地盯着那个狗洞,抑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那是活生生的洞!那是近在咫尺的洞!她终于有机会逃离了!尼玛的银猊真是好样的!

  「姐姐,快进来,小心冷着你。」

  然而还不等她激动雀跃个够,一双劲瘦的手臂自后面搂住她的身体,将她用力扯进被窝,严严实实地盖好。

  多吉捧起罗朱的脸,棕色大眼直直盯着她,憨淳可爱的脸庞布满了极不协调的严肃:「姐姐,你别妄想逃跑。牢房中虽然无人看守,但各条暗道要塞处都有兵士严密监守,一旦发现逃亡囚犯,全是当场斩杀。即使你靠着佛祖保佑幸运地逃出地牢,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像你这么弱的女人,不出半日就会被冻死。」

  罗朱怔怔地望着多吉沈肃凝重的脸庞,眼睛里的激动一点一点地褪去,雀跃的心黯沉下来。多吉说的一点没错,是她头脑发热了。冬季的阿里最低气温可至零下二三十度,贸然出逃只会让她死得更快。尼玛的,眼睁睁地看到一个狗洞却不能钻,这得多熬心啊!

  「多吉,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害怕待在地牢里才会突然失常,并没想过逃跑。」她拉下多吉的手,努力勾起嘴角,掩饰地笑道。多吉的阿兄应该是监管地牢的人员之一,她也不知道多吉是不是禽兽王的忠实臣民,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姐姐没想过逃跑就好。」多吉松了口气,严肃的脸庞转瞬绽开灿烂的笑花,「姐姐,烈队正大人不是说等王气消了,自然会放了你吗?我估计要不了多久王就会放了你的。」

  哈,禽兽王会放了她?罗朱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多吉应该也听到了她是怎样冒犯禽兽王的,还能同意释迦闼修的鬼话,她只能说这真是一种孩童的天真。

  「嗯,我等着。」她懒心懒肠地应了声,胸口还是有种分外遗憾的揪心感。

  「姐姐别不高兴,要是王不放你,等过几天,我悄悄求阿兄放你出去。」多吉搂着她,讨好道。

  「你……你小声点!」罗朱被骇得眼皮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私放囚犯是大罪,你想害你阿兄掉脑袋么?。」她扭头越过银猊往牢门外警惕地四下环顾。

  「姐姐放心,我早巡看过了,这里关押的囚犯昏的昏,睡的睡,没谁注意我们的。」多吉笑眯眯地拿下她捂嘴的手,握在手里搓揉,埋怨道,「姐姐,你看看你,才冒出被窝一会儿,手就又凉了。」

  「有你和银猊在,我不会冷的。」罗朱也舒了口气,犹自不放心地谆谆叮嘱道,「以后不准再随便乱说话。如果……如果我真离不开地牢,你出了地牢后记着隔三差五地来陪陪我就行了。」

  说老实话,她对多吉的提议不可谓不心动。曾经,她异常凉薄地将逃亡希望建立在阿兰尼玛和曲真梅朵的性命上,不过那是在她们不听劝告,执意要复仇找死的情况下,她才顺便利用的,心里并不会有任何愧疚和负担。但面对初见面就待她亲切如故,与她有些同病相怜的多吉,她狠不下心肠利用他的善良和热情,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他和他的家人遭受不该有的厄运。

  第111章:都是月经惹的祸

  「我向佛祖发誓,一定会满足姐姐的愿望。」多吉深深看了她一眼,郑重保证。嘴角的弧度渐渐收起,神情忽而变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姐姐,我……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罗朱随口问着,前面是暖炉,后面也是暖炉,渐渐的让她又有些神思倦怠、昏昏欲睡了。

  「我……我坦白后,姐姐……姐姐别生气好不好?」他说得吞吞吐吐,像是犯了错的幼童般怯生生的,带着几许小心和害怕。

  「你先说是什么事。」罗朱瞬间挥去睡意,警觉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那张脸有胆怯、有心虚、有羞愧、有担忧,这……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丰厚下唇,褐红脸蛋的色泽慢慢加深。多吉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他又顿了好一会儿,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口齿蓦地流畅了许多,「我刚看见银猊钻进牢房时,吓了好大一跳,以为它是来吃我们的。结果它理也不理我,只低着头在牢房内不停地嗅闻,蓝眼逐渐变成猩红,嘴里涎液溢流,模样越来越凶狞可怕。我怕它狂性大发地咬我们,正要抱着姐姐往角落里躲,它却突然把被窝底端刨开,大脑袋直往……直往姐姐双腿间拱,我当时差点吓懵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它多半是被姐姐身上的血腥气味刺激出了兽性,想要啃噬血肉。」

  听着多吉的讲述,罗朱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下身似乎比较清爽,而这种清爽对行经如注达数个小时未更换棉带的事实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心头开始发毛,后背开始发寒,从神经到身体都呈现僵化状态,隐隐生出不详的预感。她力持平静,淡淡道:「接着说。」

  「我……我怕它咬伤姐姐,就强忍着害怕,解开姐姐的裤子,把浸透了血的带子扔给它。趁它在一边吸嚼带子上的鲜血时,学着烈队正大人的样儿赶紧给姐姐换了一条干净的带子,再重新帮姐姐穿好裤子。」清清朗朗的明澈声如小溪般潺潺流动,蕴含了慌乱和羞愧,棕色眸子早就认罪般地垂落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那根血带子让它满足了,它蓝眼里的猩红散去许多,最后乖乖地蜷在了姐姐的脚底下。我提起的心虽然放了下来,却还是一直不敢往下伸脚。」

  罗朱彻底石化凌乱了。尼玛的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为毛就发生了如此囧囧有神的失控事件?

  「姐姐,你别瞪着我不说话好不好?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当时真的是被银猊吓着了,我怕它咬伤你,才会……才会……姐姐,你不生气我的气好不好?」多吉把她的手放到心窝上,慌乱急切地抬眼看着她,丰厚的唇瓣微微嘟撅,浅红的眼眶浮起一层晶莹,「姐姐,我要早知它和你这么要好,就不会害怕它咬你,更不会不经过你的同意擅自给你更换带子了。姐姐,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想咆哮,可看到那张泫然欲泣,慌乱胆怯中又竭力想对她露出一丝讨好笑容的憨淳可爱脸蛋时,那股气就生生憋在了胸口吼不出来。她想痛哭,可已经嚎啕了两场,情绪一时间实在难以达到那个哭点。

  严格说来,多吉没有错,浓郁的血腥确实可能刺激得银猊凶性大发。人家小朋友还是忍着被獒犬咬一口的害怕给她处理月事,意图挽救她惨遭啮咬的命运来着。来探监的银猊也没错,它也没想到她会血流成河,从而被迫刺激出野兽本能的嗜血凶性。人家在浅斟酌饮之后就很好地控制了嗜血兽性,乖巧地窝在她脚下为她提供温暖来着。所以,唯一有错的是她,她就不该在这两天行经的!从禽兽王的寝宫开始,所有的失常错乱事件全是她的月经引发的!

  尼玛的有首歌叫什么来着:《都是月亮惹的祸》。放在她身上的不是月亮,而是月经!一字之差,失之千里!某种道不清的悲切瞬间逆流成河,泛滥成灾。

  「我……不生气……」

  我只是没脸见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阿兄,对不起你死去的阿妈和阿爸。银猊是野兽就不提了,让一个男童帮她更换月经带,不晓得死后会不会因荼毒了祖国花朵的罪孽打入十八层地狱?

  罗朱吐出一口长长的郁气,翻过身,忧伤欲绝、羞愧难当地将头趴埋进被缛里。

  「真的?」多吉眨眨眼,眸子要多明亮有多明亮,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比珍珠还真。」

  厚软被缛中传出闷闷的颓丧的声音。

  咕噜噜──咕噜噜──肚子不能理会她羞惭的忧伤,郁闷的颓丧,在许久不进食的情况下,终于忍无可忍地唱起了空城计。

  多吉扑哧一声笑了,推了推她,道,「姐姐,你的肚子好像饿了,我的肚子正好也有些饿了,我们一起吃东西吧?」甜软清朗的声音停了停,又接着道,「银猊咬嚼了姐姐的一根血带子,似乎不太饿,我们就不用喂它了。」

  口胡!这Y的是专门来让她羞惭致死的煞星吗?她要钻地缝,要碰豆腐,要用面条上吊!老天劈道雷下来,把她劈死了吧!罗朱暗自磨咬被缛,任肚子叽里呱啦地高歌抗议,人就是趴伏在被缛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看着卷曲黑发披散了满脑袋的装死女奴,多吉笑得那叫一个璀璨明媚,不经意地对上银猊阴冷警告的三角吊眼,脸上的笑更加憨淳无邪。

  他伸臂将被窝边用厚棉包住的大银盒拉过来,揭开盖子,里面又是一个食盒,再揭开盖子,里面还是一个食盒。层层叠叠,直到揭开第五个食盒盖子,一股食物的香味才四下逸散开来,那些食物竟然还是温热的。呵呵,烈队正对这个女奴真是用心至极啊。

  「姐姐,吃些东西吧,烈队正大人留下了好多吃食。」他又轻轻推了推罗朱,拿起一小块软热的牛肉凑到罗朱头侧,「姐姐,外面冷,缩在被窝里吃就行了。你把头转过来,我喂你。」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正在他打算将牛肉放进自己嘴里时,装死的女奴终于冒出了一个闷沈的「好」字。

  埋进被缛的脑袋朝他这边转动,凌乱散落的发丝落到脑后,那张清秀的脸如同朝霞般绚丽瑰艳,火红一直绵延到嫩软的耳朵,秀美的脖颈,绵延进他的双眼。

  「姐姐,给。」他装作没看见她脸上的红霞,手里的牛肉体贴地送到了她的嘴边。

  纤瘦有力的粗糙手指上有些泥灰,还沾了些可疑的红色血痂,羞烫的温度不禁又升高不少。罗朱勒令自己不去细想,强作镇定地含下这块牛肉,对多吉道:「我要穿衣服,坐起来自己吃。」

  「姐姐等一等。」多吉盖上食盒,伸手帮她张罗起夹衣和盖皮袍。

  没过多久,罗朱便穿戴整齐。后背垫靠着毛茸茸的银猊,与也穿好的光板破旧皮袍的多吉分食起东西来。

  前面发生的事都是一场不可抗拒不可避免的意外,银猊嗜血是野兽本能,多吉换月经带是助人为乐,她也绝对没有主动荼毒纯洁孩童的罪恶心思,谁都不龌龊不猥琐,所以没啥好羞愧丢脸的。她用力咬嚼着牛肉,坚定地告诉自己。

  两人边吃边聊,罗朱偶尔往银猊嘴里塞块肉干,阴暗森冷的牢房中呈现出一片温馨和谐。当用餐进行到尾声时,暗道深处突然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多吉将手里的肉干扔进嘴里,噌地从被窝里跳出,「姐姐,我过去了。」

  然后,在罗朱惊骇的目光中,只听得一阵细微的劈里啪啦声,他的身体好似无骨的面团,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眨眼就从十来厘米宽的牢栏缝隙中钻了过去。在盖上干草的刹那,恢复了憨淳可爱原貌的脸庞还朝她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俏皮笑容。

  这──水母还是章鱼?杂技还是魔术?真实还是虚幻?

  罗朱使劲揉揉眼,牢栏完好无损,对面牢房阴暗的角落处一堆干草凸起,自己的牢房内只剩下当靠垫的银猊。那个给自己暖被窝,一起吃东西聊天的孩童真的如空气般消失了。

  Y的修习的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密宗,为毛比她所了解的缩骨功还玄幻诡异?能教她不?她从现在修习行不?

  「獒奴,出来,王要见你!」

  怔愣中,牢门被打开。两个冷肃剽悍的侍卫钻进牢房,站在她面前喝道。

  她转转呆滞的眼珠,惊疑不定地望过去,居然就是那两个送她进地牢的王宫侍卫。

  天方夜谭出现了!?可为毛她现在更想待在地牢里?

  第112章:禽兽王的变化(一)

  和押送过来时一样,两个王宫侍卫没有多余的废话。不管她表情如何的抗拒惶恐,也不等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向银猊点头示意后,直接将一床被缛紧紧裹在她身上,然后抬起,出了地牢,身后尾随着银猊。

  罗朱留恋而伤感地看了多吉的牢房一眼,闭上眼睛,没有一丝挣扎地任由两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抬着她在暗道中高高低低地穿行。这一去,也不知道她和多吉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心底泛出一丝悲凉,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然而比起离别感伤,更让她糟心的是等待在前方的凶残禽兽。

  她不喜欢暗无天日的地牢,可也绝对不喜欢面对禽兽王。尤其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件之后,她更怕与禽兽王处在一起。执着复仇的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死了,相依为命的格桑卓玛走了,同病相怜的多吉留在了地牢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待在残酷血腥的王宫中心。

  再没有人叫她罗朱姐,再没有人让她照顾,再没有人会用一双憔悴美丽的眸子担心地看顾她,再也找不到人和她说话,一起依偎着睡觉,抵御严寒的侵袭了。她的世界突然间又沈寂下来。

  被关进地牢的时候是早晨,现在约莫是晚上了吧,堂堂一个古格王朝令夕改为的是那般?难道那头禽兽憋在心头的怒气还没释放出来,打算把她提过去再狠狠折磨一顿?尼玛的太禽兽不如了!如果能够选择,她宁可张开双腿伺候释迦闼修那头不知道对她抱持什么心思的凶兽一次,也不愿意待在禽兽王身边。

  忐忑恐惧中,侍卫的脚步停住,她感到自己被轻轻放了下来。

  「王,獒奴带到。」耳边响起的是侍卫恭敬沈肃的声音。

  「下去。」低沉浑厚,冷硬平漠的两个字音让她忐忑恐惧的心狠狠一抽,出现了片刻的凝滞。这一次的折磨又是什么?是当着她的面亲自杀人,还是让野兽生吃活人?是逼着她看酷刑,还是看他强暴女人?或者……直接将她强暴致死。

  「是。」

  随着轻微脚步的移动,身侧没了人的气息。一根湿热粗糙的柔韧轻轻舔过紧闭的眼帘,含着淡淡野兽腥臊的暖热扑面而来,抽紧的心微微松缓了些。

  她不能这么丧气,这么低落,一定要抓住所有机会活下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睁开眼睛,从被缛里伸出手臂环住银猊的脖颈,借力慢慢坐起身。毫无意外,在地牢里兜转一圈后又回到了禽兽王的寝宫。

  寝宫里新换的绛红羊绒地毯正中依旧织着一个约莫四平米大小的黑金色金刚八宝轮,轮外围绕着九个黑金色小八宝轮,边缘织着交错扭转的黑金色龙纹和祥云纹,低调而诡谲。四个壁脚的金色盘龙落地骷髅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琉璃莲花盏的花瓣在光的透照中显得流光溢彩,精美绝伦。临窗靠着一张足有三米宽的巨大床榻,上面铺着厚软的被缛和靠垫,榻前设的一张长条矮桌摆满了东西,四壁和壁顶描绘的壁画鲜艳厚重、尊贵沈穆,一如既往地神秘而令人敬畏。

  禽兽王随意慵懒地坐在矮榻上,除了左耳垂的红宝石耳钉和发辫上的骷髅蓝宝石箍饰外,身上没有任何饰物,雪白窄袖绸缎衬衣和阔腿衬裤外罩着一件玄黑织锦盖皮袍,用一根宽边朱红缎面束带松松垮垮地系扎。脚边卧躺着两头正在假寐的雪豹,优雅高傲,华丽矫健。身侧环绕着六个美丽的宫侍,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用餐。

  一切都是那么的富丽奢华,一切都是那么的尊贵炫亮。如果不是浸寒的空气中带着点血腥味儿,谁能知晓这间寝宫中曾经发生过无数次血腥残酷的惨案。

  她坐在地上,不露痕迹地极快环顾一圈后,搂着银猊的手臂轻轻收紧,默默地垂下了眸子。

  「猪猡,爬过来。」

  前方传来淡淡的命令,没听到什么怒意,也没听到什么温柔,平平板板的语气乏味得如同一杯白开水,却让她凝滞紧绷的心陡然狂跳起来。

  不想过去!不想过去!不想过去!

  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抗拒。可是身体却像有着自主意识般放开银猊,一点一点地朝禽兽王爬过去,恐惧已然根深蒂固地扎进了她的灵魂中。服从,成了她目前唯一能保住性命的手段。

  银猊看着爬在前方的纤细身影,目光在不断挪动的翘臀上定了片刻,这才抬脚跟上去。

  厚软的被缛遗留在身后,冷气穿透厚实的衣物刺进肌肤,不断地往骨血里渗。才离了多吉和银猊的温暖依偎,身躯就开始逐渐转凉了。小腹内汇聚出一团坠寒,大股黏热涌出,隐痛变得明显起来。罗朱咬住下唇,将难耐的疼痛呻吟严密地封在唇齿间。

  跪着伺候在禽兽王身前的宫侍非常自觉地移开身体,给她让出一条畅通的爬行通道。盯着禽兽王那双踩踏在地毯上的古铜色大脚,她抽抽唇角,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缓缓爬过去,像以往一样卑微地蜷跪在旁边,和雪豹亲密作伴。

  银猊就在身后守着,这一次,她不用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摔成四分五裂了。

  身体蓦地一轻,她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捉住提起,眨眼跌进一个温暖宽阔的坚实怀抱中。

  「乖。」

  禽兽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沉浑厚的冷硬平漠中染上浅浅的笑意,似乎对她乖顺地爬行过来十分满意。

  身体没有被甩出去,脖子没有被拧住,舌头没有被掐破,肩膀没有被大脚踢中,头发没有被手掌切断。果然,她只要把自己当成不具备人类思考的畜牲,就会好过许多。

  「烈为你穿戴了这么多,手怎么还是冰凉一片?」

  一只粗砺的古铜色大掌将她的两只手包握还显绰绰有余,害得她狂跳的心猛地缩紧。禽兽王失……失常了?!

  「银猊跑去给你暖脚,为什么这脚也是冰冷一片。」

  心脏紧缩得越发厉害,她的两只脚也被一只古铜色的粗砺大掌一起包握。冰凉的肌肤触到火热的暖烫,生出了难以言喻的舒适。她虽是一直保持着垂头不语的卑微姿态,心里却狠狠地痛骂起自己畏寒渴暖的体质。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这身体一旦离了温暖,转瞬就会冷得像冰。」

  赞布卓顿吃吃地笑道,解开皮袍上的束带,用袍子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在地牢里待了一个白天,这猪猡又恢复成惯常垂头沉默的卑微状。搂着她,他能感受到她源自本能的排斥僵硬,也能感受到她不能抑制的轻微颤抖。但无论是排斥僵硬还是轻微颤抖,都无损他终于愉悦起来的心情。

  男人天生的暖烫隔着薄薄的绸衣透出来,熏染进骨子里的极淡腥臊混合着强烈的男性阳刚体息瞬间将她层层包围,如同茧丝般缠了一圈又一圈,完完全全地束缚了她挣扎的手脚,融化着身体的寒凉,却也让她几乎窒息。

  禽兽王真的失常了!!不然他为什么会像抱孩子般宠爱地将她整个儿搂在身上?为什么会拉开衣袍怜惜地将她贴身裹在怀中?为什么会用他的体温来驱散她的寒凉?他不是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王吗?不是一直都冷酷又残忍地以折磨她取乐的吗?

  罗朱的心因禽兽王的失常变得愈加骇恐,她不敢想像在这诸多看似温柔宠溺的背后蕴含着怎样巨大恐怖的折磨。

  第113章:禽兽王的变化(二)

  第一个将她裹进袍子的男人是扎西朗措,窝在男人暖烫的怀抱里,被男人健壮结实的胳膊环拥着,充溢全身的是羞怯的温馨和甜蜜的安心。

  禽兽王是第二个将她裹进袍子的男人,他的身躯与扎西朗措一样暖烫,却比扎西朗措要高大强壮许多,就如传言所说,像野牦牛一样雄壮。即使隔着绸衣,依旧能感受到那块块贲张的肌肉好似包绒的铁块,蕴含着开山劈石的强猛力量。但这样的怀抱太刚硬,弥散的暖烫里仿佛掺杂着肉眼看不见的铁渣子,刺得她浑身发疼。

  她僵硬地缩在禽兽王怀中,眼睛死死盯着他衣襟上绣着的白金卷草纹,竭力维持沉默的镇定,抑制下尖叫逃跑的欲望。

  散了辫子的黑发变得蓬松卷曲,好像用电离子烫了一般,凌乱地披散在后背。右侧鬓边的几缕长发被修长的古铜色手指撩了起来,放在指腹间捻了捻,立刻断成两截。细滑的发丝从颊边拂过,带来的不是羽毛似的酥麻,而是一股颤栗的森冷。

  「猪猡,将右侧的发弄短些,才好和左侧的发对称。」赞布卓顿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乌黑的丝缎长发,心情又愉悦了几分,抬眸对宫侍冷冷命令道:「给她编发。」

  「是。」

  四个宫侍训练有素地悄然立到罗朱身后,四双手同时灵巧地翻飞起来。小半个时辰后,编出了九十九根细密的辫子。左右两侧的参差短发被分别编成了九根长短不一的细辫,这十八根小辫子里都夹杂着一根朱红的细丝线,宛似阶梯般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辫子底端皆用一颗蚕豆大的掐银丝的顶级红珊瑚石坠系。

  整个编发过程中,罗朱都是静静地蜷缩在赞布卓顿怀里,轻咬下唇,不吭一声地对抗着小腹内的疼痛。而赞布卓顿则抱着她饶有兴趣地观看宫侍编发,偶尔从其余两个宫侍手中接过煮好的虫茶饮下。

  编发结束后,四个宫侍恭谨地向王匍匐行礼,然后膝行着退到床榻两侧。

  他伸指钳住她的下巴,将她垂了许久的头抬起来。暗褐鹰眸里的兴味散去后显得无比深邃沈黑,丝毫也看不见底。

  在被迫抬起头的同时,罗朱闭上了眼睛。她真的不想看见禽兽王,也有些畏惧对上那双锐利威严又冷酷沈暗的秃鹫眼睛。

  莹润的红珊瑚珠嵌在镂空的银丝托中,红得饱满,红得鲜艳,与细密发辫的乌光水滑,清秀脸蛋的惨白细嫩形成鲜明对比,平添出几分脆嫩嫩活泼泼的生动可爱。即使怀里的猪猡闭了眼睛,沉默无言地一脸淡漠,竟也不再无趣乏味,看得人心头郁积了。

  鹰眸微微眯起,仔细审度了好一会儿。粗砺的指腹在她惨白的颊上搓揉起来,直到泛出一层淡粉后方才住手。不出所料,漾着粉晕的脸蛋衬着红珊瑚石,更能多出几分俏丽的可爱。只可惜不过片刻,这层搓出来的粉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凌厉如剑的浓眉不禁遗憾地轻轻蹙起,在眉心间形成一道浅浅的竖痕。

  「王,请用茶。」宫侍跪着奉上最后一碗虫茶。

  视线随声落在青花茶碗上,眸光微亮,眉心的清浅竖痕骤然消失。他接过宫侍手中的虫茶,亲自递到罗朱唇边,轻声命令道:「喝了它。」

  轻微的药香味飘进鼻子,罗朱平淡的表情一抽,脸色又白了点,眼睛有些闭不下去了。口胡,明知她最厌恶喝药,这该死的禽兽王还拿药给她喝,新一轮的折磨该不会是逼着她喝下几公升的中药吧?

  「喝了它。」命令又一次重复响起,声音比第一次还要轻,却含着不可违逆的磅礴气势。

  她逼不得已地张开眼睛,直接看向凑到唇边的东西。青花瓷碗里盛着淡黄的水液,水液中躺着几只肥嘟嘟的虫子,药香就是从水液中散发出来的。

  对茶碗里的虫子她并不陌生,一个多月的随侍生涯中几乎天天都看见禽兽王用这些虫子煮水喝。小小的虫子正是屋脊高原的特产之一,补品中的精品──冬虫夏草。

  冬虫夏草是昆虫和植物的融合体,维生素含量丰富,矿物质含量不少于37种,更加著名的是还含有诸如核!类、多糖类、氨基酸等很多化学成分。具有调节免疫系统功能、调节心血管和造血功能、调节肝脏功能、调节呼吸系统功能、调节肾脏功能,提高细胞能量,抑制肿瘤形成,抗炎抗病毒抗氧化等功效。中医认为其是唯一的一种能同时平衡、调节阴阳的中药,被称为软黄金。比起金丝血燕窝、鱼翅鲍鱼之类的滋补品来说,这东西才是养生养颜的圣品。

  天……天要飞红雪了?!禽兽王居然会将如此珍贵奢侈的虫茶赐给一个低贱的奴隶喝?!观虫茶色泽,应该是最后添水煮熬的一碗。茶喝完了,虫子也要捞出来吃掉,才算是彻底将其中的营养吸收。

  罗朱内心震惊、骇然、错愕、纠结,一时间竟忘记了张嘴喝茶。

  「看来是要我喂了。」

  低低的笑声沉沉响起,不等她反应过来,双颌已被一只手掌铁钳般牢牢掐住,头被扳得朝天仰望。一阵剧痛从两腮传出,嘴巴被迫张得老大。

  「乖猪,虫茶不苦。」赞布卓顿低头笑睇着她惊恐痛苦的眼眸,手里的茶碗慢慢倾斜,虫茶凝成细细如线的水柱,直接往她敞开的喉咙里灌。

  尼玛的哪个要你这头禽兽喂?她在现代好歹也吃过一两次虫草老鸭汤,虫草苦不苦还用一头禽兽来说?痛!痛!好痛!尼玛的禽兽就是禽兽,腮帮子都要捏碎了!罗朱泪眼婆娑地瞪着悬在上方的斧劈刀削般立体深刻的英俊脸庞,怨念不断。幸亏她在现代练出了敞喉咙喝啤酒的技术,此刻又积极给予了不露声色的配合,不然铁定被这种野蛮的灌喂方式弄呛死。

  红粉色的香嫩舌头轻轻颤动着,里面的粉润的喉头小蒂被茶液一淋,就是几下抽搐,还能隐约看见喉咙嫩肉的蠕动。

  赞布卓顿凸起的性感喉结上下滑动两个来回,只觉口干舌燥起来。他突然停手,茶碗转了个方向,残余的茶水合着虫草全部倒进了他的口中。咯嚓咯嚓一阵轻微的咬嚼声后,他扔了茶碗,鹰眸灼灼地看着她,头越俯越低。

  干嘛?要干嘛?

  罗朱大惊失色,喉间霍霍出声,双手使劲推拒他的胸膛,拚命想要摆脱箝制,试图躲开越逼越近的炙热男性气息。

  一只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脑,眼前的英俊面容陡地放大模糊,暖热坚实的丰厚凑到了大张的嘴边,混着禽兽唾液的一大团虫草糊被准确无误地吐进口中。

  喉头一阵恶心痉挛,舌头努力地想将虫草糊推出去,却冷不防一根柔韧濡热的大舌强悍地钻进口中,压制着她的舌头,将虫草糊一点一点地往她喉咙里送。

  不要!我不要吃那么恶心的东西!虫草再好,混了禽兽的口水又能好到哪儿去!

  罗朱在心里竭斯底里地嘶叫着,身体却只能在狭窄的袍子里无望挣扎,头仍旧被禁锢得分毫也动弹不得。喉头痉挛得再厉害,也抵挡不住韧舌的凶猛推挤,转眼就将虫草糊全部咽了下去。

  呜呜,尼玛的太恶心!眼泪刚从眼角滚落,男人更激烈的攻击就正式展开了。

  第114章:禽兽王的变化(三)

  柔韧濡暖的大舌蛮狠地缠住她的舌头又舔又吸,像狂暴的兽在她嘴里肆无忌惮地搅弄,抢夺她的涎液,时不时地用力深入,把上颚后端悬垂的喉蒂戳弄得又痛又麻。滚炙粗重的紊乱气息不断地喷吐口鼻,他拖拽着她的舌头进入他的口中,用牙齿毫不留情地啮咬啃噬。他把他的涎液吐进她的口中,在她整个口腔里涂抹。

  扎西朗措的吻是热情的,释迦闼修的吻是邪妄的,禽兽王的吻却是粗野的。

  没有沉沦迷醉的绵软酥麻,没有相濡以沫的甜蜜温馨,口唇疼痛胀麻,心里泛起一阵阵止不住的恶心,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抗拒。她不知道禽兽王究竟犯了什么疯病,怎么突然就对她的嘴巴感了兴趣。

  等到禽兽王终于餍足地从她嘴里撤离后,整个口唇从里到外除了一片肿胀痛麻,便没了任何知觉。眼前的视野模糊朦胧,体内的力量仿佛全被抽走,因一度缺氧憋得发红的脸颊还有些灼烫,腮帮残留着被强行掐捏的疼痛。扣在后脑的大掌松了些,却依然强势地掌控着她的头颅。只需一个拧转,她的这颗头就能轻易地离开脖子。

  胃部又是一阵痉挛攀升,被她强行压制在喉咙处。她勒令自己这次一定要忍住,禽兽王的口水再恶心也比当初舔舐禽兽根上的污秽要干净百倍、千倍。她不能第二次挑衅他的威慑和忍耐力,不能再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赞布卓顿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待激昂的情绪略略平复之后,才用么指和食指捏住她圆润小巧的下巴轻轻抬起。

  漾着清澈泪光的黑眸像浸在雪水中的黑曜石,纯净温润,微微泛冷的同时又闪烁出点点彩色的莹光。这双美丽的眸子里没有倒映出他的影子,瞳眸上萦绕的一层薄淡水雾让它们变得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好似春晨的圣湖,神秘缥缈却又引人神往。

  惨白的颊布满瑰丽的朝霞,两边腮帮印着几个淡淡的指印,给整张小脸染上一缕旖旎暧昧的风情。微微翕张的花瓣圆唇伤痕斑驳,又红又肿,上唇翘得更高,滑稽可笑的同时带着一股子天然的撒娇刁蛮。涎液顺着右唇角滑落,在柔和的光晕中折射出一道靡丽的光亮水痕。下巴湿漉漉的,还沾着一点虫草的残渣。

  这是他第二次亲这个女奴,也是平生第二次亲一个女人。乳甜清茶味儿混着虫草的极淡药香,简直让他沉迷而不可自拔。原来喜欢了,就会生出这种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的贪婪,就会觉得这东西样样都可爱,处处皆可疼,恨不得把代表他的气味一股脑地全部涂染上去。从里到外,每个地方都不放过,让每个人知道这是属于他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的东西。所有觊觎的人,都必须经过他的首肯才行。

  么指腹抹去湿漉下巴上沾挂的虫草渣,将残渣重新送进她口中。他喂食的东西,不允许她遗漏半点。

  目光扫过矮桌,他示意宫侍送上一小块肉干,放进口中咀嚼片刻后,又一次复上她的唇。

  罗朱实在没想到忍了一次还要忍第二次,含着禽兽王口水的肉糊被强行吐进了口里。然而这一次,她没力气挣扎抗拒了。尼玛的,扎西朗措的口水吃过,释迦闼修的口水吃过,连银猊的口水也吃过,再吃下禽兽王的口水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安慰自己,可一想到喂食进来的肉糊是在禽兽王嘴里嚼烂的,心里还是一阵恶心抽搐。是不是她想得太多太可怕了,诸多反常的背后没有什么巨大恐怖的折磨,只不过要用恶心来训练她的动心忍性能力来着?惊疑不定间,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恶心比起观看杀人、吃人、酷刑和强暴来说要温柔太多,她该知足并庆幸了。如此一番心理建设后,胃部和喉咙的痉挛抽搐顿时减轻不少。

  看着怀里的东西好似初萌牙的幼兽般乖巧地咽下食物,赞布卓顿心情大悦,喂食的兴趣不由蓬勃高涨,忍不住又挑了几样东西嚼碎了细细哺喂。

  等听到她喉间溢出一个秀气的饱嗝,他才喂她淡盐水,让她漱了口。

  口里清爽之后,罗朱如释重负地暗嘘了一口气,近乎瘫软地由着禽兽王将她平放到床榻上。小腹内被一度忽视的疼痛又突显出来,所幸在经过释迦闼修和多吉的揉按后,已经不是那么痛不欲生了。看禽兽王玩喂食游戏玩得如此的不亦乐乎,估计她现在仍然是个有趣的玩物。恶心就恶心吧,生命多多少少又有了更大的保障。至于禽兽王种种近似于温柔宠溺的反常举动,她最终决定……无视之。

  赞布卓顿坐在床榻边,拉过一床厚软的蓝色锦缎羊绒内胆被缛盖在罗朱身上,食指轻轻摩挲她红肿斑驳的唇瓣,对宫侍冷声命令道:「给她更换经带。」

  啊?!罗朱乍然听到,瘫软的身体倏地僵直。

  冷厉的命令惊醒了有些晃神的六个宫侍,其中一个宫侍连忙抱着矮桌上密闭的镶金木盒膝行上前,另一个宫侍躬身凑到床榻边,从下方撩开被缛就去解罗朱的裤子。

  「我不换!我不换!」

  裤带被解开,眼看亵裤连着夹裤就要被褪下。罗朱终于从惊愕中回神,大叫着拚命蹬踢。

  「你真不换?」赞布卓顿鹰眸半眯,里面荡漾的一丝柔软瞬间隐没在阴鸷的暗沉中,唇角勾起冰凉的弧度。

  「不换!不换!不换!」

  罗朱的脸蛋涨得通红,连声嚷道。她已经被一个男人,一个男童系换过经带了,再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更换经带,她就真没法活了。

  「不换也行,那就全部脱光,像昨晚一样任经血涌流。」红色的舌尖邪魅地舔过下唇,阴鸷的眸子里闪动出诡谲贪婪的光芒。他忆起那股股黏热浇淋在阳物上的酥麻快意,能重温一次也不错。

  「我换!」

  罗朱被他的话、他的眼神和动作骇得毛骨悚然,她突然想起了释迦闼修离去前对她的叮咛「哪怕被脱得精光也别违逆反抗王。」是了,她不是也告诫过自己吗?要把自己当成不具人类思维的畜牲。畜牲,在绝对的强者面前是绝对的服从;畜牲,是没有羞耻感的。况且就算她拼尽全力地挣扎了,有用处吗?没有,半点也没有。释迦闼修那头凶兽能任意轻薄玩弄她,禽兽王也能恣意猥亵强暴她,她只是一个比畜牲还不值钱的低贱奴隶。

  此刻要想摆脱种种侮辱,除非咬舌去死!而死,又是她极度恐惧,极度憎恨的。

  她闭上眼睛,蹬踢的双腿颓然平放,任由宫侍褪去裤子。还好,禽兽王没有趁机进行亵玩。宫侍轻手轻脚地快速替她更换好经带后,又迅速拉下被缛盖好退下。

  「这才乖。」

  低沉冷硬的平漠声含了微微的嘉许。一双大手伸进被缛,皮袍、夹衣、内衣一件件离体而去。转瞬,身上除了一根经带外,便被从头到脚剥了个精光。紧接着,一具热烫光滑而又坚实强健的阳刚躯体贴过来,钢铁四肢占有性地将她圈缠住。

  耳边传来男人满足惬意的低叹,眼帘外的光源度减弱许多,有轻微的脚步声悉悉索索地走动。不一会儿,便寂然无声了,只传来野兽喉间低低的呼噜声。

  第115章:禽兽王的变化(四)

  赤身裸体地和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相拥相缠,那种肌肤的亲密贴合,彼此体息的交融让罗朱的心尖发颤,肌肤泛起阵阵轻微的颤栗。即使是和扎西朗措在最亲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样全部裸裎相拥过。只有禽兽王,从昨晚到今晚,他已经连续和她赤裸相对了两次。

  昨晚,她处在强烈的恐惧和痛苦中,最后甚至骇怕得晕厥过去。那么今晚呢,在被他凶蛮哺喂、粗野亲吻后,她生出的不仅有恐惧,还有手足无措的恐慌。

  鼻端嗅闻到的全是雄性阳刚的滚热体息,名贵的清淡麝香中夹着微微的牛羊腥臊,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紧绷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狂跳,眼睛悄悄翕开一条细缝,室内的光线已变得昏暗,禽兽王性感的凸起喉结正巧就在眼前,与嘴相距不过八九厘米。

  据说喉结也是男人的要害之一。

  她虚眼轻瞟几秒,颓然合上眼,压下了扑咬的蠢动。距离要害再近,凭她的身手和力道,无论如何也要不了禽兽王的命。干脆眼不见,心不乱。

  禽兽王强壮的大腿把她的下身牢牢夹住,沉重有力,不容挣脱。一条铁臂从她的肩膀下穿过,大掌不住地摩挲着圆润滑嫩的肩头,还有一只大掌则在后背邪肆地游走,粗砺滚热的掌心擦得肌肤有些生疼,又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和诡异渴望。

  该死的肌肤饥渴症!罗朱狠狠唾弃自己,蜷在胸前的手无意识地攥成了两个拳头,呼吸变得越来越轻微谨慎。她尽可能地缩含身体,企图与禽兽王的胸膛拉开点距离。

  大掌抚过细嫩的后背,逐渐下滑,在肉乎乎的腰间来回摩挲好半晌后,又继续往下滑行,落在挺翘浑圆,极富弹性的绵软粉臀上。五指翕张,用力一捏。

  「哎呦!」她痛叫出声,眼睛蓦地张开,瞬间浮起一层水汪汪的泪花。身体被疼痛刺激,反射性地往前瑟缩躲避施虐的魔掌,整个胸腹立刻与禽兽王的雄健躯体紧紧相贴。

  「乖些,不然别怪我像昨晚一样粗暴。」

  低沉的警告在头顶响起,搁在臀上的大掌像揉面团似的,对她的臀肉捏揉抓握不休。虽然还是疼,却比最开始的那一捏轻了不少。

  突然,身体被翻转,她趴在了禽兽王身上,软嫩饱满的胸乳被迫与他坚实贲张的胸膛紧贴。两条铁臂从她的腰背处压过,两个巨掌各覆盖了一片臀瓣,随心所欲地肆意抓揉。须臾,那双手掌的力道又大起来,仿佛要将她的臀肉给生生抓拧下来。

  头颅静静地埋在禽兽王刚硬的下巴处,惊惧痛苦的泪珠一颗颗滚溅在他强壮的脖颈上,瞬间濡湿了大片。不该的,她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对着头禽兽落泪?可是……可是她真的怕那对禽兽爪子一个失控就将她的臀肉给扯了下来。

  或许是她的眼泪提醒了禽兽王,抓揉臀瓣的手掌力道轻了些,头顶传来气息略有些紊乱的低哼。

  「乖猪,我的力道已经够轻了。再轻,抓捏着就不尽兴了,你忍忍。」

  忍尼玛个大头鬼!罗朱差点憋不住地破口大骂。总算明白为什么今天早上醒来,明明没遭受强暴,全身上下却到处都是青青紫紫,一副惨遭蹂躏的原因了,敢情就是被这头禽兽用手活活捏出来的。他略一用劲就能徒手挥掉一个人的脑袋,她使足了吃奶的劲儿至多勉强徒手折断一个人的骨头。悬殊如此巨大,两者对力道的衡量和承受力能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吗?

  赞布卓顿竭力控制着渴望肆虐的力道,额头冒出点点细汗。猪猡清醒时比昏迷时有趣多了,掌心每抚过一寸肌肤,就能感受到一阵颤栗和瑟缩。抓捏她的臀肉时,她会因疼痛落泪,肉嫩嫩的细滑身体会下意识地躲闪抽搐,不自觉地在他身上蠕动,令他感到无比的惬意和舒适。他能探知她的一切细微反应,进而轻易掌控,这也让他的心情格外愉悦。

  粗砺的手指挑开经带边缘,钻到她的臀沟缝隙中,在沟缝里慢慢摩擦。另一只大掌也从她的臀瓣下滑到大腿根处,由外而内地流连抚摸细嫩光滑如奶酪的肌肤。当他的手指邪恶地按住柔嫩的后穴时,轻轻吹拂在脖颈上的暖息突地停滞,压在身上的肉嫩身体几乎是在刹那间紧绷,颤抖越发明显起来,紧贴的肌肤处处都被汗液滑湿了。

  「乖猪,你在行经,我不会强占你的。」他安慰道,声音低沉暗哑,含着浓郁的压抑情欲。按在后穴上的手指却慢慢打起转来,指腹爱抚过极嫩的褶皱,指尖对着紧闭的菊心缓缓向里戳刺,「放松些,不会太疼的。不过如果你像昨晚一样晕过去,我就不能保证会不会被痛醒了。」

  禽兽!禽兽!罗朱心头狂声咆哮,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菊花也有被侵犯的一天。不会被强暴固然让她有了些微的心安,但那根不断往菊花里进入的粗长手指给予她的不是强烈的羞辱感,而是深深的恐惧。脑子里瞬间浮现的不是以前在网上读过的耽美小肉文,而是纳木阿村中兵士们生抠人肠的惨烈画面。

  有其王必有其兵。兵士能娴熟生抠人肠而面不改色,那么处在最高统御位置的王呢?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然是更胜数筹。说不定玩弄到兴起时,手指一勾一扯就把她的肠子给拉出来了。

  罗朱咬紧唇,身体止不住地寒颤,极端的恐惧下又哪里能够放松身体。

  赞布卓顿没料到自己的安慰居然起了反效果,猪猡紧绷的身体在身上颤抖得如同风中枯叶,隐隐还听见了牙齿的磕碰声。柔软温热的后穴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绞着他的指尖,收缩得十分厉害。如果强行进入,必定会将肉嫩的肌壁撕裂。

  细嫩温暖的嫩肌像是婴儿吮吸的嘴,在他的手指尖处卖力地蠕动挤压,尾椎腾起一丝麻翅翅的销魂感,整根手指,整个手掌都酥麻了。如果依照往常的性子,手指早就随着心意狠插进去。可是,在这一刻,他偏偏有了千载难遇的不舍。那是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情绪,让他的心跟着软绵下来。

  「你在害怕紧张什么?」低沉暗哑的声音少了几分冷硬平漠,带出魅惑性感的轻软。

  回应他的是沉默,大颗大颗的湿热接连不断地滴溅在脖颈上,很快就汇聚成小溪,在肌肤上蜿蜒流淌。

  他勾了勾唇,阴鸷地笑道:「猪猡,不乖乖回答,我就插进去把你的肠子拉出来喂银猊。」

  「不要!」

  绷到极致的心弦铮地一声松脱,罗朱骇恐地失声大喊。身体像濒死的鱼儿般自他身上弹蹦而起,却又在眨眼间被他的铁臂压制回原位。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她奋力仰起头,泪流满面,「我怕……怕王插进手指后,把我的肠子抠出来!」

  赞布卓顿霎时无语,其实他真没想到他威胁出口的话居然与猪猡害怕的东西不谋而合。看到那张糊了一脸泪的小脸,那双闪烁着惊惧的泪光大眼,心里的不舍不禁又浓了些。

  「别怕,只要你乖乖的,我就算抠了银猊和两头雪豹的肠子,也不会抠你的肠子。」他抽出手,状似爱怜地拍拍她的脑袋,替她擦去腮边的泪水,「乖猪,我还要留着你的嫩肠子慢慢品尝,怎么舍得抠出来扔给银猊吃?那不过是吓唬你的话。」说完他轻轻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染满了血的腥味。手臂翻转,他已和罗朱调了个位置,健硕的身躯结结实实地压覆在肉嫩身体上。

  空中的寒气迅速冷却了脸上的湿润,一颗心也在寒气中变得凉拔凉拔的。惊悚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钻出肌肤,身上好似压了一座永远掀不翻的五指山。

  罗朱恍然明白了为什么无论她和禽兽王相处得多暧昧邪恶,她始终羞怯不起来的根本所在。

  试问,一个正常人类可能在血腥凶残的禽兽面前害羞吗?

  第116章:禽兽王的变化(五)

  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在后臀蔓延,估计上面已经布满了无数根指痕,明早绝对是一片青青紫紫的瘀伤。可怜她一粉雕玉琢的嫩滑翘臀,又惨遭禽兽爪子的粗暴摧残了。

  今晚和以往相比,禽兽王虽然下手还是很重,但态度明显不一样,可以说反常到近乎妖异的地步。以往她沉默,他不会执着得到答案,只会在她面前残酷地杀人、虐人,或是直接将痛苦加诸在她身上,然后在一旁乐此不疲地看她恐惧压抑地颤抖流泪。他常常居高临下地,像俯瞰一只卑微蝼蚁般冷笑着睥睨她的匍匐,她的惊惧,她的无能。

  可是今晚,他厌烦了她的沉默,执着于她的回答,他所有的粗暴血腥中都透着一丝淡淡的疼宠。他命令宫侍给她编发,配上贵重的发饰,亲吻她,哺喂她,为她拭泪,甚至完全不介意她行经的邋遢。是了,他的种种反常好像……好像……从昨晚就已经初现端倪。难道……难道他喜欢上了她?!这……这怎么可能?!

  罗朱胸中翻起滔天巨浪。她本就不是个感情迟钝的人,尤其在纳木阿村被扎西朗措追求了半年后,这方面的触觉更加敏锐。她不能确定禽兽王的爱,却能断定他对她的确有了几分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不过一天而已,释迦闼修对她有了喜欢,禽兽王也对她有了喜欢,这事实简直比长江黄河水倒流还要匪夷所思。难不成因为她是正常人类,所以跟不上野兽猛禽的思维和脚步?

  虽然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深爱就是狠狠地虐」,但千万别告诉她野兽猛禽之所以虐她一个多月,为的是掩盖一份不为人知的深爱,她会吐血到死不瞑目的。

  罗朱愣愣地看着禽兽王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没有一丝捡到天降馅饼的窃喜,而是深深地悚然了,几乎忽略了身上沉重的负荷。

  「乖猪的眼睛告诉我,你猜出了我喜欢你,却震骇得不敢相信。」赞布卓顿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鹰眸微微眯起,暗褐色瞳眸深沉幽冷,「为什么不敢相信?」

  罗朱抿紧了唇,仍是定定地看着他,不置一言。

  「你想说我是因为银猊才对你生出了兴趣,想说这一个多月来你受尽了惊吓和折磨。」他的指腹在她的上眼帘缓缓摩挲,抚摸着嫩薄眼皮下的眼珠子,「乖猪,我最喜欢看你这一双黑眼睛,你不用说话,它们能替你的嘴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浑厚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幽幽的魅惑,「你知道吗,我喜欢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畏惧,喜欢它们变得红通通的,喜欢看到一颗颗泪珠从你的眼眶中滚落出来。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将它们挖出来泡在药水里,只供我一个人观赏。你瑟缩颤抖地匍匐在我脚边,就像一只濒临绝境的小老鼠般卑微可怜,让我忍不住更想折磨凌虐你。」

  罗朱眨也不敢眨地瞪大眼睛,只觉有一条毒蛇在眼皮上蜿蜒游动。毒信嘶嘶地吞吐,随时都有可能凶残地将毒牙扎进眼球。眼前英俊得出奇的面庞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狰狞,深刻阳刚的凌厉五官似乎有了诡异的扭曲,暗褐鹰眸犹如两个无底漩涡,冒出丝丝森冷浸骨的腥厉。她的大脑逐渐凝滞空白,心底反复回响着一个词──变态!

  修长的手指终于从她的眼帘上移开,沿着惨白的脸颊滑到微张的唇瓣。指尖勾画着圆弧形的唇线,在伤痕斑驳的唇上点按而过。

  「这张唇没有清晰的线条,像两片柔嫩丰美的花瓣,就是破烂了些,苍白了些,不怎么为我所喜。」低沉魅惑的嗓音暗哑下来,手指撬开唇缝,探进了罗朱的口中。指尖在香滑的小舌上轻轻滑动,「乖猪在寝宫高热昏迷那日,我发现了你的这条小舌头。嫩滑濡软,炙热娇弹,我真想把它拔出来放进口中大肆咀嚼吞咽下去。」手指缠着小舌一点一点地抚摸着,毫无遗漏,小心谨慎得像是在抚摸世上最珍贵的宝石。

  变态!变态!变态!除了这个词,这两个字,罗朱找不到第二个贴切的形容词。

  他继续慢慢地摸索着,手指移到比小舌更加柔软嫩滑的黏膜,指尖微微勾起,在口腔壁上轻划,「乖猪,我一直想将这片嫩滑的黏膜划破翻扯出来。」指从糯米小白牙上抚过,「想将这一颗颗坚固可爱的牙齿捏成粉碎。」唇角勾出个森诡的笑,「不过在昨天,我喜欢上这条小舌舔舐手指的感觉,喜欢上它在我的阳物上蠕动的滋味。」

  他抽出手指,双臂圈搂着她的头,唇在她的唇瓣上似有似无地摩擦,将股股炙热的男性气息喷进她的口中,冷魅的暗哑声中溢出一缕缠绵:「乖猪,昨晚你昏过去后,我亲了你的唇,咬了你的舌,尝了你的味。」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丰润坚毅的唇已经压在了罗朱唇上。

  丰润的唇瓣贴着斑驳的破唇辗转厮磨,力道很轻。舌尖畅通无阻地钻进罗朱口中,温柔地舔着她的舌,卷着她的舌不紧不慢地翻搅戏耍,鼓捣出充沛的乳甜清茶唾液后,将所有的芬芳涎液吸吮入腹。大舌抵着她的上颚,几近贪婪地舔着,力道大得像是要将表面那层嫩膜舔破。

  罗朱被迫张着嘴,睁大的眼眸慢慢半阖,迷茫中混着惶恐,无措中混着颤栗。在口里翻搅肆虐的大舌时而轻柔,时而野蛮,她的大脑也随之忽而混乱,忽而清醒。莫名的,她不敢像对待释迦闼修那样,狠狠地咬下一口,只能和以前一样柔顺而憋屈地承受着,承受着禽兽加诸在身上的任何形式的折磨。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禽兽王终于放开了她。大舌从她嘴里拉出一缕银丝,挂在她的唇瓣上,闪烁出莹莹水光。他在她肿翘的上唇小小地咬了一口,舌尖紧接着从唇瓣刷过,呢喃道:「乖猪,如果不是手下留情,你早就死上千百回了。」

  是,她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禽兽王手下留情,她其实早就死得连灰都不剩了。就算是再有趣的玩物,也早该在一个多月中玩腻了才对。

  「乖猪,我今日总算想明白了,原来所有的容忍都是因为喜欢了你这头肉嫩嫩的猪猡。」他略略抬身,大手滑到她的胸脯上,握住一团高耸滑嫩不住揉捏,「博巴男人不分贵贱个个敢作敢当,从来都不是逃避的懦夫。我没喜欢过女人,如今既然知晓自己喜欢了,就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占为己有。」

  鹰眸里森残贪婪之光大盛,像是噬尸的秃鹫,窥肉的野狼。手指捻住雪团顶端的蓓蕾略略用劲一捏,听到罗朱发出一声疼痛的呜咽后,才又慢慢以指腹轻缓摩挲抚慰。

  「记住,你是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的奴隶,是独属于我的东西,对我要绝对地顺从。如果恃宠而骄,处处违逆,我会折断你的四肢,拔去你的舌头,剜去你的眼睛,让你变成一件装饰寝宫的鲜活器物。」他低头沿着她脖颈的动脉血管密密细咬,冷厉浑厚的声音里含着平漠的轻笑,「如果你一直乖乖的,等我步入轮回,你就是最珍贵的陪葬品。」

  变态!除了这个词,这两个字,罗朱仍然没有找到第二个贴切的形容词。当初面对释迦闼修的温柔时产生的黑洞错觉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出现的黑洞更深更大,卷刮的飓风更猛烈。

  小说里大多数穿越女的人生都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引无数王侯竞折腰。她,也没落俗套。只是……这份血腥变态,唯我独尊的喜欢她消受不起!消受不起啊啊啊!可不可以向老天提出申请,重回一个多月前的平凡的种田穿越人生?

  第117章:禽兽王的变化(六)

  咽喉处传来一阵阵濡湿的刺痛,她无意识地抬高下巴,脖颈拉出优美的弧度,也将脆弱的要害更进一步地送到了禽兽王的口中。

  「乖猪,记住,你是我的奴隶。」赞布卓顿低声重复,湿漉漉的热烫大舌在她的咽喉处来回舔舐,森森利齿叼着脆嫩颈骨时轻时重地啮咬,神情舒意而慵懒,像是一头正在享受美食的雄狮。

  热暖的阳刚鼻息重重地吹拂上细嫩的肌肤,酥痒和刺痛完美地交融在一起,罗朱源自本能的呻吟刚要溢出,就被紧咬下唇的动作牢牢关在喉头。

  赞布卓顿的唇舌从脖颈滑到只露出了浅浅一弧的锁骨上,他不紧不慢地小口啃噬着,将细滑的嫩肉磨咬出一片红色牙印。大手覆盖着两个弹软粉滑的丰美雪乳,揉面团般爱不释手地搓弄抓揉不休。

  同样是恣意亵玩,昨晚的禽兽王粗暴得没有丝毫人性,胸乳除了痛还是痛。而今晚的他却明显控制了力道,粗砺暖烫的大手自下往上,从外向内的抓揉着。乳房有些发涨地痛,疼痛中又衍生出一股股过电似的热麻酥意,让她堵在喉头的呻吟差点溃堤而出。

  不可以!

  身体对释迦闼修那头凶兽的亵玩产生本能反应就已经够糟了,不可以再对禽兽王的亵玩做出反应,绝对不可以!就算是肉体本能也不允许!双手在身侧握得紧紧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从掌心蹿出,堪堪拽住了她残余的理智。

  「乖猪,你的乳房和臀部抓捏起来的手感都很不错。」赞布卓顿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这肉嫩嫩的身体柔若无骨,无论是搂着,还是压着,都让男人上瘾。」

  寝宫的光线虽然昏暗朦胧,但于他却不构成半分视物障碍,一双天生锐利的鹰眼能像野兽般在漆黑的深夜看清所有事物。暗褐瞳眸闪烁出淫邪的冷光,似笑非笑的唇角魅意深深,双手抓着颤巍巍娇嫩嫩的雪乳往中间推挤,顶端两颗娇俏的蓓蕾因这股力道而怯生生地凸立起来,粉嫩嫩的,煞是惹人爱怜的同时又极招人凌虐。

  疼痛凌驾了酥麻痒涨,罗朱的眉头痛苦地皱起,眼神涣散中犹带几分挣扎地望着穹顶上模模糊糊的壁画,唇齿间又尝到了淡淡的腥甜味儿。不用低头看,也知道双乳必定像后臀一样留下了斑斑指痕。

  他抬眼看见她蹙了弯月般秀丽的黑眉,紧密贴咬的唇齿间泌出一丝极细的殷红。不由轻轻咧嘴笑起来,邪狞十足。手上索性又加了几分力气,硬是让两颗粉嫩蓓蕾挨碰在一起相互磨蹭了几下。

  「啊──」剧痛中夹着道不清的诡异感觉从摩擦的蓓蕾上急速涌出,罗朱眸子猛地睁大,张嘴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叫。

  「猪猡,不准咬住唇,我玩弄的不是哑巴。」赞布卓顿邪狞的笑浓了几分,对着两颗紧紧挨凑的敏感蓓蕾轻轻吹了一口气,幽厉道,「如果你执意不出声,那么过了今夜,以后就再不用出声了。」他低下头,张嘴将两颗蓓蕾一起含进口中,狠狠吸吮啮咬起来。

  尖锐的疼痛和强烈的麻翅霎时直袭大脑,罗朱陡地仰起脖子又失声大叫,身体在叫声中颤抖起来。双拳无力地松开,十根手指拚命地抓抠着身下的床褥。两颗滚圆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转瞬浸没在乌黑的细辫子中。

  妥协了,妥协了,她不敢赌禽兽王的底线,不想变成哑巴,让自己沦落到更悲惨的境地。她彻底放弃了抵抗,遵循着身体最真实的本能发出痛苦而又迷离的带泣呻吟,时弱时强,断断续续。

  女奴的呻吟和颤抖将赞布卓顿刺激得更加兴奋,逐渐变得失控起来。他躁狂地抓揉着雪嫩的双乳,用力地吸吮舔咬,不断地吞吃下尽可能多的乳肉。喉间浑厚含糊的粗喘如同正在撕扯猎物的猛兽所发出的狺嗥,古铜色面颊上腾起深暗的情欲潮红,暗褐鹰眸也泛出了缕缕红丝,炙热而凶残。

  罗朱在狂暴的凌虐中痛苦喊叫,婉转呻吟,浮沈煎熬,就在她沙哑了嗓音,快要晕厥过去时,肆虐在身上的狂风骤雨终于偃旗息鼓了。

  胸脯火辣辣的疼,从乳房一直痛到乳尖,好像有无数根烧得通红的针插在里面翻搅不停。脸上一片湿漉冰凉,有泪也有汗。整个人仿佛才打完了一场群架似的,汗涔涔的,虚软无力。

  折磨终于结束了吗?她无神地瘫软在床榻上,明明是睁着眼睛,眼前却除了混沌的昏暗外,什么也看不见。身上继续承受着沉重的负荷,耳侧是禽兽王粗重紊乱的滚炙喘息。

  她试图驱动凝滞的大脑,身上的虚软无力却蔓延进脑髓,怎么也重启不了。

  赞布卓顿等激狂情绪稳定些后,抱着罗朱翻身坐起,用被缛将她严实包裹。利眉鹰眼间春意融融,雾霭潋滟。丰润的赭红唇瓣润泽诱惑,唇角氤氲的浅笑深达眼底,将威严尊凛的冷酷腥厉柔化了许多。

  他亲着她弯弯的眉,失神的眼、秀气的鼻、柔嫩的唇,亲着她湿漉漉的额头、脸颊、下巴、脖颈,把一颗颗混着泪水的汗珠逐一舔吃入腹。一只大掌落到她柔软微凸的肉嫩小腹上,慢慢地画圈揉按,不时沿着月经带往她的双腿间滑下,隔着软棉压按。此刻的所有动作都是轻柔的,缠绵的,恰似和风细雨,吹面不寒,点点滋润。

  罗朱慢慢地缓过气来,眼里刚开始出现焦距,禽兽王的唇已经覆压上来。丰润坚硬的双唇含着她肿翘的上唇轻轻地嘬吸,喃语低哑诱惑:「乖猪,来,把我的阳物舔出来。」

  什么意思?!

  问号才冒出小芽,眼前翻旋恍惚,整个人已经趴伏在了禽兽王的双腿间。粗硬卷曲的浓黑毛发扎得脸蛋生疼,浓郁的男性体息扑面而来,几乎令她窒息。

  她难忍地倏然抬起头,床榻壁边内嵌的夜明珠灯罩已被打开,柔和的珠光从右侧斜斜地投射在半倚在床榻靠垫上的禽兽王身上。玄黑织锦盖皮袍随意搭在宽阔强健的肩头,斧劈刀削的英俊五官在半明半暗中更显立体深刻。鹰眸灼亮慑人,唇角轻勾,慵懒高贵间隐含戏谑鬼魅。棕黑的微卷长发肆意披散,合着鬓边的几根长辫一起垂落在贲张坚实的古铜胸肌上。往下是壁垒分明的八块鼓涨腹肌,卷曲的浓黑森林从腿间蔓延过小腹,由宽到窄,一直延伸到圆凹的肚脐眼,将男人的性感和雄性的魅息彰显得一塌糊涂。

  赞布卓顿的大掌搭在罗朱的头上轻轻抚揉了两下,一根手指从她的额头正中滑下,沿着秀气挺拔的鼻梁滑落到微张的唇瓣上,指尖蛮横地钻进小口,摸着里面的滑嫩香舌,轻笑道:「乖猪,用你的舌好好舔,别让我失望。」

  他抽出手指,指腹裹了一层透明的濡湿。鹰眸微微一眯,指腹已暧昧地抹过赭红丰唇。搭在罗朱头上的手掌同时发力,将她抬起的头重新压回自己半敞的腿间。

  第118章:禽兽王的变化(七)

  被强压下头的瞬间,罗朱紧闭了眼睛。

  禽兽王用力稍大,她的整张脸都贴上了他坚实的下腹肌肉。秀挺的鼻子被撞得有些疼,更尴尬羞耻的是粗硬浓密的毛发包围了她的眉眼,她的鼻唇,呼吸间尽是独属男性的麝腥温暖气味,昨晚的屈辱又将再次上演。她清楚地知道,只要禽兽王改变主意,格桑卓玛能被轻易地放走,也能被轻易地捉回。而她要想在禽兽王手中好好活下去,除了不断地屈服顺从,已是别无选择。

  舔一次是舔,舔两次也是舔,反正她的清白、她的矜持、她的羞耻、她的难堪在禽兽面前早就荡然无存了。何况今晚舔的禽兽根比昨晚的要干净许多,总不至于再犯恶心地吐酸水。她就当自己舔的是一根超级粗长的棒棒糖得了,对,她不过是在舔一根巨型棒棒糖而已。

  做好一系列心理建设后,罗朱撑着赞布卓顿的大腿,从他的下腹处微微抬起头。入目的是大片大片呈漩涡状的茂密黑色毛发,毛发间现出两个乒乓球般大的半球形肉黑色阴囊,敛缩地贴在肉肌处,显然其中一半缩进了腹腔。该和阴囊紧密相依的禽兽根……嗯……没有?!

  怎么会没有?!依照昨晚硬挺起来的粗长程度来说,就算全软了,也该比现代那个因阴茎过长而总被机场安检人员怀疑携带凶器的西方男人还夸张才对。

  她惊愕地张大眼再次细瞧,甚至因为某种过度的好奇忘记了羞辱憋怒,主动伸手拨开浓密的毛发。柔和的珠光下,那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整根东西全往腹中收缩了,只露出小半个龟头和龟头顶端那隆起的半寸来高约莫核桃大小的肉锥。短短一截被掩映在浓密的黑色丛林中,难怪乍一看仿佛什么都没有。此刻,凸起的肉锥中嵌着的那个小孔湿润润的,沾染着点点晶莹黏液。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佛祖三十二相之一的马阴藏相?!男性器官像马一样内缩于腹,只在勃起时伸出,就宗教而言,这是一种佛相。就现代医学而言,这是一种畸形。就修行而言,据说是佛、道两教都追求的一种境界。马阴藏相对男人性欲是好是坏,网络上众说纷纭,沸沸扬扬地没个结论。但就她的亲身经历来看,禽兽王一个多月才碰一次女人,冷情寡欲是事实,而碰一次女人就强悍地收割掉一条生命也是事实。尼玛的禽兽果真就是禽兽,阳具不但雄伟胜驴,还阴缩如马。他的马阴藏相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修炼出来的?刚才他那么激烈地亲吻玩弄她,阴缩阳物也没有勃出,竟是未动欲念吗?怪不得他会说把他的阳物舔出来。

  赞布卓顿垂眸笑睇一直盯着他下体,震惊得连眼珠都不转的女奴,暗褐瞳眸里的笑意不由深了两分,含夹着一丝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和纵容。

  「乖猪,自强大无匹的吐蕃王朝崩塌后,穆赤家的男人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两个佛相者,只要能顺利活下来,他们要么建功立业、称雄尊王,要么成为普度众生的得道高僧,没有一个是寂寂无名之辈。」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低厚暗哑的嗓音微微含笑,却又冷漠至极,「这也让他们备受族人的嫉恨,数百年来,穆赤家族中身具佛相者通常都很短命。我掩盖了这个秘密,幸运地活到十七岁,杀光所有觊觎王位的穆赤族人后继任为王。而我身体的秘密不止具有马阴藏相,还成长得极为妖异反常,这世上除你之外,不超过三个人知晓。」

  罗朱的心底生出一股浸骨寒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问道:「王,请问烈队正大人是否是三人之一?」她突然想到她在地牢中曾将这个秘密在释迦闼修面前大声嚷嚷过,如果……如果那头凶兽就是三个人之一,会不会为了守住禽兽王的秘密而血洗地牢?!

  「乖猪,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奴。自我三岁起,烈就作为贴身护卫忠诚地陪伴左右,迄今已有整整二十年。可以说,他就是我的影子,是我的第三只手。他自然知晓我的秘密,也自然会不择手段地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他摸着她的两只嫩软耳朵,指尖在受伤结疤的左耳上一挑,一小块刚刚凝结的嫩疤被掀掉,迅速泌出一线鲜艳的殷红,「如果你长舌地在地牢中嚷了些不该嚷的话,估计此刻你待过的地牢中已经没有活的囚犯了。」

  罗朱的心随着禽兽王的话沈到了深渊,其余囚犯是死是活,她不在乎。她只在乎那个笑起来如同金色太阳般温暖灿烂,如同潋滟春水般明媚纯净,狡黠灵慧中带着憨淳无邪的男童的生死。不,不会的,多吉那么可爱,那么贴心,那么聪明,他的阿兄是监管地牢的兵士,他能够缩骨自由进出牢房,一定不会轻易地被凶兽灭口。

  她安慰着自己,脸色却在不觉间益加惨白了,连手指抓扯了禽兽王的黑色卷曲丛林也毫无所觉。

  赞布卓顿淡淡瞥了一眼缠绕着黑色毛发的泛白的肉嫩手指关节,对其施加的抓扯力道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享受那种锐痛中含着丝丝奇异酥意的感觉。这个女奴太弱,弱到他只用一根手指就能轻易地要了她的性命。而她想要弄伤他,却又不太容易。

  「烈的先祖是曾与吐蕃并驾齐驱的象雄国的王族,后助穆赤家夺下了古格国吐蕃嫡系的王权,被恩赐『烈』姓。整个香孜全是烈氏一族的封地,成为古格数一数二的权贵。而烈,正是这一代家族的首领。」他用指腹抹去她耳朵上的鲜血,淡淡道。

  罗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视线仿佛胶着在了禽兽王的腿间,漠然道:「我只是个低贱的奴隶,和尊贵的烈队正大人毫无瓜葛,王没必要告诉我这些。」多吉绝不是个短命的孩子,他一定可以从凶兽的手中逃过一劫的。

  「不错,一个低贱的奴隶是不可能成为烈的妻子的,所以无论他再喜欢你,你也只是个玩物。」他将她垂落在颊边的细辫子温柔地撩到耳后,「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赏赐给他做玩物,至多只会把你送给他玩耍几次。你的身上烙着穆赤王家奴印,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东西,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那还不如把我赏赐给凶兽当玩物!罗朱霎时抛开了对多吉的忧心牵挂,涌出朝禽兽咆哮的冲动。

  她完全明白了禽兽王的逻辑思维。他心中虽然对她有了几分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但她这个女人不是与他地位平等的人,而是一个徒具女性身体的物件。他可以爱不释手地把玩,也可以借出去犒劳忠诚的下属,他需要的执拗的只是对她这个物件的所有权。

  她看惯了父母的相杀相爱,那种毒火般的感情她虽敬谢不敏,却也从中知道爱上时会想着独占对方的所有。如果用这个标准来衡量,眼前的禽兽王对她哪有半分真心的爱?

  古代封建社会权贵之家豢养的姬妾就是陪主人、陪客人睡觉,被主人随意打骂买卖或是赠送的物件,奴隶主的奴隶亦同样如此,而且比那些姬妾活得更加悲惨。幸好,她从来就没生出过得到禽兽王或是凶兽的爱后一步登天,迅速摆脱悲惨命运的奢望。

  禽兽王的话只是让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奴隶的低贱悲惨,认识到禽兽变态思维的不可扭转性,从而更进一步地坚定了逃离的决心。

  第119章:禽兽王的变化(八)

  盯着浓密毛发间的赤黑色半寸肉锥以及肉锥中心那个湿润润的晶莹小孔,罗朱困难无比地咽下口唾沫,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情已经避无可避。她将心一横,低头凑了上去。在双唇含住肉锥的刹那,她明显感觉到禽兽王的身体大弧度地颤动了一下,耳畔响起一声绵长轻低的呵气,舒意而畅快。

  雄性的麝腥味弥漫了口鼻,女性的羞涩矜持沦丧成零。床榻上的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使用者和工具。她所做的无关男欢女爱,无关风花雪月,不过是遵照禽兽王的命令在完成一项任务罢了。想到这,她心底甚至冷冷发起笑来。

  她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最大程度地取悦禽兽王,出色地完成任务。只好借鉴以往在现代看的情色小说影碟内容,含着肉锥使劲吸吮,用小牙在上面轻轻磨咬,小舌尖抵着肉锥中间的小孔用力舔舐,像是钻子般画着圈地钻舔。

  黏黏的液体不断地从小孔泌出,沾染在舌尖上,味道有些腥咸的涩,不好吃却比昨晚污秽的腥臭好上许多。胃部还是有些泛恶心,但能压制住。舌有时从小孔边滑开,落在肉锥下的圆滑龟头,在龟头和阴茎褶皱的边缘舔行。她该庆幸禽兽王具有每日泡温泉的好习惯,生殖器官并未藏污纳垢,腥臭的异味几乎没有。不过因为常年吃牛羊肉,和所有博巴人一样,骨子里透出一股淡淡的牛羊腥臊味儿。

  男人阳具上最敏感的部位大多在龟沟处,他却因生来异状,最敏感的部位是龟头上赘生的肉锥。

  马阴藏相,再加上多年的密宗修行,他很难动欲,更难失控。唯一的例外是每隔上一个多月,他会借由与实女的交合来调节锤炼体内的脉轮,同时将凝炼后的废弃阳精以喷射的形式排出体外。除了年少初碰女人时曾有过一次好奇的抚弄外,多年来,他再没抚弄过任何一个女人。哪怕美若天仙,落进他的眼中也不过是红粉骷髅。女人,于他而言只是修行的有用工具。而工具,是没有资格碰触他的身体的。

  如今,他却为了一个低贱的女奴破例了。他拥抱她,亲吻她,哺喂她,抚遍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也恩赐她靠近他,碰触他,取悦他的天大殊荣。

  她小口内的温热细嫩黏膜贴在肉锥上,不停地蠕动吮吸,细细的啮咬虽有些刺痛,却撩带出难以言喻的酥麻快慰。那根小小滑滑的舌头每用力舔过龟头与褶皱边缘时,浑身就蹿出一阵强烈麻翅。柔嫩的舌尖抵在阳具顶端的小孔上不住地画圈钻动,像是要任性地从小孔钻到最深处去。

  「乖猪,嗯……舌尖再使劲点钻。」他抱住罗朱埋在腿间的头,声音暗哑得几不可闻。古铜双颊染上赤色潮红,半眯的鹰眸微微泛着红色的情欲血丝,「乖,再用力些,嗯……把小舌尖钻进小孔中。」

  口胡,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我的舌尖又不是锥子,能钻进去才怪了!罗朱在心里愤愤叫嚷,舌尖还是听话地像锥子一样往那个小孔里竭尽所能地钻动。尼玛的舌尖要真能化成锥子就好了,她一定扎死这头欲求不满的变态禽兽!手指泄愤地悄悄抓扯了一下禽兽王下腹处的浓密毛发。

  酥麻快慰凝成一线细细的熔浆由小孔倒淌蔓延,在小腹深处燃起一簇火焰。焰火越来越大,烧融了整个腹腔。里面暖燥灼热,外面紧绷如弓,阳具第一次不受控制地自动勃起,逐渐往外伸出。

  「乖猪,来,摸一摸。」赞布卓顿拉起罗朱的手,放到已经由半缩到全部显露的阴囊上,示意她捉住两个饱满硕大的囊袋轮流揉按。

  柔韧的皮囊内是两颗比乒乓球还大的球体,硬硬的,滑滑的,似乎充满了雄性的精液。罗朱摸着男人的睾丸,脑子里有些空白,眼睁睁地看着禽兽王的阳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探出柱身,不断地膨胀,变粗变长,最后高高翘起,超过小腹肚脐。五六厘米粗,三十多厘米长的赤黑肉柱上盘踞着一根根凸跳的狰狞青筋,完全暴露的龟头差不多有成人拳头般大,龟顶隆起的肉锥也随之挺硬膨胀,肉锥中嵌着的小孔微微翕张,吐出两滴含了些乳白液体。即使没有了昨晚黏附其上的斑斑血迹和残破黏膜,这禽兽根看起来也依旧惊人的可怕。

  她骇怔地注视着非人的禽兽根,一时间竟忘记了继续取悦禽兽王。

  赞布卓顿低低沉沈地哼笑一声,捏开她的嘴,将阳具顶端的肉锥再次送进她口中,大手包裹着她的双手握住阳具上下套弄起来。

  「乖猪,别看入迷了,像刚才一样使劲舔吸。」他挺了挺胯,两条分开的大腿在被缛里收拢,将她肉嫩嫩的身体夹在双腿中摩擦。

  尼玛的才看入迷了!罗朱想爆粗口,嘴却被膨胀坚挺的肉锥塞住。想报复地再次抓扯禽兽王的毛发,手却被他的手带着强行握住禽兽根上下套弄。手心里是滚烫坚硬的硕长炽铁,手背上是滚烫粗砺的大掌,本是冰凉的双手在这样的双重熨烫下,逐渐火热起来。那热一寸寸燎原肌肤,身体竟随之腾起淡淡的燥意。

  「乖猪,乖猪,我的乖猪。」禽兽王的腿在她赤裸的腰背和臀瓣上磨蹭,从头顶传下的低哑呢喃既充斥着警告,又含着一缕不可思议的缠绵悱恻。警告让她心神凛然,记住了服从讨好;缠绵悱恻则像来自地狱的引诱,不断地蛊惑着她的理智。

  她的唇舌又自动自发地卖力舔弄吸吮起来,但她此刻却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到底是迫于禽兽王的警告还是源于缠绵悱恻的蛊惑。

  濡湿软嫩的小舌头在肉锥上时而转圈,时而吸咂,时而钻扭,比小鱼还调皮狡黠。变得红肿粉艳的花瓣圆唇映衬着赤黑色的阳具,越发娇媚可爱。晶莹芬芳的涎液从唇瓣内淌出,在他的阳具上流出道道淫靡的湿漉。他眯起火炙的鹰眸,带着她肉嫩嫩软乎乎的小手在阳具上加快了套弄的速度,炸开一片片过电的快慰。尾椎腾起强烈的酥意麻软,飞蹿四肢百骸,越积越多,越垒越高,让他情难自禁地发出断续粗喘哼吟。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一手掌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握住阳具,用龟头死死抵住她的圆唇。臀肌猛烈抽搐,握在手中的阳具颤动起来。他仰头低吼一声,强劲的灼流从下腹激射而出,尾椎堆叠的所有酥意麻软转瞬飞跃成濒死的极致快慰。

  头移动不了半分,嘴被堵得死死的。一股股劲道十足的炙流射得喉头生疼,浓郁的麝腥味儿溢满口腔。罗朱闷声呛咳的同时,咽喉又反射性地不断吞咽下雄性浓稠的精液。好……恶心!

  足足六七分钟后,赞布卓顿才将半软的阳具从罗朱的嘴里撤离。花瓣圆唇红肿翘起,未能全部吞咽下去的白浊沿着嘴角流溢而出。望着他的乌黑眼眸水雾迷离,晶莹朦胧,仿若在乞求男人怜爱。看得他的心一紧之后又是一抽,有种针刺似的酸疼和羊绒般的绵软。

  他突然搂起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手指将流溢到下巴上的白浊一点点重新送回她的口中。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低厚的声音柔若夏夜的牛角琴弦:「乖猪,全部吃干净。」

  大手将她的发辫全部往后抹去,丰润的唇落在她的额角,沿着发鬓细细碎碎地吻到她受伤的耳朵,喷出炙热的男性魅息,「记住,你是古格王的奴隶,是我穆赤·赞布卓顿的东西,永远都不可以忤逆我。」大手在她的身上缓慢游移,肆意地捏揉,暗哑声低幽沈冷,「你乖乖听话,我就会好好疼你。」

  好好疼吗?

  在最兴奋时,禽兽王没有蛮横地将硕大龟头强塞进她口中,撑裂她的嘴角,似乎是好好疼了她。可是,他在身上啃噬的牙齿,揉捏的大掌所带来的疼痛又该算什么?

  罗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布偶娃娃,没有丝毫的自主权,只能悲哀地任由禽兽蹂躏把玩。

  深沉的疲惫从灵魂深处涌出,神思在火辣的疼痛中逐渐模糊……

  第120章:魂眼世界(一)

  罗朱感觉自己刚垂下眼帘,身体就忽地一轻,坠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中。四周像是泼了浓墨一般,黑得阴森,黑得幽冷。黑得可怕。

  墨黑的世界色彩纯粹,却不是寂然无声的。深远处隐隐传来野兽的嘶嗥,无形的魑魅魍魉在身边盘绕呼啸,发出犹如从地狱深处传出的诡谲凄厉之声。

  这情形好熟悉,她……她在前一晚才刚经历过!只是那时她的小腹内冰寒绞痛,人正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艰难跋涉。对了,她好像还看见了一个僧人,一个盘坐在金色莲花上,圣洁慈悲得宛似神佛降临的僧人。

  奇怪,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她会将梦境内容完全忘记?!照理说这么深刻的梦即使醒后也该留下些梦境残像才对。她在黑暗中东张西望,想看看那个奇怪的僧人还会不会从天而降。

  突然,左小臂一阵剧痛。她哎呀痛叫一声,使劲挥动手臂,一串诡谲尖利的桀笑从腋下飞出。紧接着大腿、小腿、肩膀、腰侧、后臀……俱都传出剧痛,有好多看不见的诡异东西在凶狠地啮咬她。身体似乎被禁制了,力气逐渐丧失,她感到自己好像在慢慢融化。这怎么可能?!

  理智告诉她一切都是梦,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妄的,根本不用当真。可清晰的痛感和消融感又向她发出警告,毁灭的危险正在逼近。心不可抑制地惶恐紧绷起来,冷汗从额角滴滴滚落。

  「滚!滚开!」

  她吼叫着,拚命在身上拍打扑腾,触手的除了自己的肌体,什么也没碰到。桀桀怪笑声越来越凄厉幽冷,撕裂的痛楚传进四肢百骸,沿着筋脉血液游走,压迫折磨着她的神经。远处嗥叫的野兽声突然逼近,充满发现猎物的兴奋和残忍。这个梦的世界难道还有噬人的野兽?!

  罗朱惊恐万状地试图拔足奔逃,右脚刚刚迈出,腿肚子就是一阵钻心的痛。步子一晃,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地跌在地上。魑魅魍魉趁机蜂拥扑来,囤聚在她身上,张张利嘴贪婪地咬进她的血肉,切肉剥皮的剧痛让她浑身抖颤,无力的消融感更让她生出巨大的恐慌。救她!谁来救她?有谁来救她!扎西朗措、银猊、凶兽、禽兽王、多吉……无论谁都行,只要能来救她!谁都行!

  「啊──」

  「吼──」

  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震天怒雷的兽嗥划破了墨黑的世界。

  蜂聚在身上的魑魅魍魉像是被兽嗥恐吓了一般,诡谲凄厉的桀桀声中瞬间溢满颤栗的恐惧,风一般地从她身边消散得一干二净。

  「吼──」

  又是一声熟悉的震天闷雷怒嗥,逼近的野兽狺嗥突然断裂,转眼缥缈至遥远的黑沈。

  毁灭的危险和剧烈的疼痛在昙花一现后消逝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就没降临过。然而那种强猛的恐惧和痛感却深深地烙印在了罗朱的身体上。她趴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瑟瑟颤抖,泪眼婆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银猊。

  剽悍雄壮的银灰身躯镀了一层纯净的光圈,硕大狰狞的獒头尚未收敛起狠戾毒辣的神情。前肢微伏,毛发皆张,尖利森白的犬牙寒芒闪烁,蓝色三角吊眼阴冷森残,一副蓄势扑击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而这头凶狞可怖的猛兽却是她目前最安心的依靠。

  「银猊!银猊!」泪水肆无忌惮地奔流涌泄,她不断地喊着。一声比一声大,最后是痛哭似的嘶嚎,深藏的骇恐和紧张在声声嘶嚎中得以慢慢释放。

  湿漉漉的微带了腥臊气味的软热温柔地舔上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将她的泪一滴一滴地舔走。粗砺的舌头在肌肤上摩擦出阵阵酥痒,松弛下她紧绷欲断的神经。

  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暱地磨蹭着她的头,从银猊强健厚实的胸膛中响起熟悉的低沉闷嗥。和以往一样,轻轻的,带着安抚心神的奇异软柔。就像它身上弥散的纯净光芒,不够辉煌,不够耀眼,却驱散了墨沈的黑暗,驱走了她心中的恐惧。

  「银猊!银猊!」她伸出双臂抱住银猊的脖颈,整个儿滚压到它躺卧下来的身躯上,嘶喊的声音渐渐降低。模糊中,仿佛看到了一双荡漾着心疼的沉静蓝眸。心,刹那间安宁满足了。

  静静地趴伏在银猊身上,心有余悸地间或抽噎,一个个疑问开始接踵浮现:银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梦中?它的身上为什么带着光芒?那些魑魅魍魉和不知名的恐怖野兽为什么一听到它的吼叫就全都吓跑了?她为什么会连续两次梦到这样诡谲的黑暗世界?

  每一个问题都找不到答案,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她突然想起格桑卓玛曾说过獒犬被博巴人誉为守护神兽,难道……传说是真的?

  「银猊,你是听到了我的求救声,所以专程来救我的吗?」她扳着银猊的大脑袋,刚问完,就觉得自己真是傻透地想多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银猊会突然出现在梦中救她,多半是因为白天她在地牢里埋怨了银猊昨晚不讲义气地丢下她独自面对禽兽王。所以,再次入睡后,潜意识为了补偿昨晚的遗憾,就让银猊以守护神兽的姿态出现在梦境中拯救她了。

  问题似乎寻找到了答案。可是,银猊温暖强健的肌肉,浓密粗硬的毛发摸着为什么这样真实?被魑魅魍魉啮咬肌体的痛为什么也真实得让人颤栗?她所处的世界究竟是虚妄的梦,还是诡异的真实?!

  「有趣的小笨猪,这里不是你的梦境,而是我的魂眼世界。」

  头顶上方的黑暗中蓦然传下柔和温醇的笑语,柔若春风,温如暖阳,蕴含着慈爱的悲悯。

  她猛地抬头,和昨晚一样,墨黑中出现了一团浅淡朦胧的亮光。逐渐扩大的亮光中浮出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莲花上盘坐着一个卓绝的僧人。

  他身穿赤黄绣卍字纹的背心,外罩绛红十相自在袈裟,脖颈挂着一串凤眼菩提念珠。结实的右臂袒露,左腕缠着一串九眼天珠,双手搁置膝盖结印。光洁的蜜褐肌肤,短短的黑棕卷发,暗红的磕头肉瘤,斜飞入鬓的黑眉。半开半阖的绀青凤眼蕴藏深邃的神秘和无垠的广袤,挺直狭窄的鼻梁凝含碧水温润,薄薄的唇角噙带慈悲浅笑,法相庄严,风华仁爱,可亲可敬的同时让人生出虔诚膜拜之心。

  「是你!?」她愕然惊呼。昨晚见过的那个僧人竟然又再次出现了!

  「是我。」

  僧人在空中俯视着她,清雅一笑,霎时万朵雪莲绽放吐幽,雪水消融无声,神圣纯净之光铺洒而下。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罗朱抱紧银猊壮胆,隔空高声问道。

  「我是古格的莲华法王白玛丹增。」金莲从空中徐徐降落,绀青凤眼弯出盈盈慈爱弧度,「小笨猪,是你连续两次闯进我的魂眼世界,而非我擅闯你的梦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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