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导火索

　　“安哥，该起床啦。”
　　“急什么，还不到八点，你不是十一点才开工吗？”
　　“我是十一点开工，可你不是约了徐导阿杰他们，今天谈剧本吗？”
　　“那个不着急，先办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
　　“嘿嘿，晨练啊。这个很重要，不信你摸摸。”
　　“讨厌啦，昨晚还不够吗？”
　　“怎么，你不想？”
　　“那，这回我要在上面。”
　　……
　　自从张敏在流星雨中，对过了一生中最难忘的生日后，这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住在陈平安的别墅里。食髓知味的她很享受陈平安的宠爱，也熟悉了陈平安喜欢“晨练”的习惯。
　　陈平安离开别墅，驱车赶往公司的时候，张敏还懒在床上，感受着周围陈平安的气息。
　　陈平安今天约了徐可、李连杰、刘家良、关之林商谈《黄飞鸿》的剧本。虽然现在还在拍摄《午夜凶铃》的，但是准备工作必须提前做，尤其是李连杰、关之林这两个主角，需要提前熟悉剧本，背台词，寻找角色感觉。
　　李连杰是昨天才回香港的，当晚就给陈平安打来电话，说自己身体已经完全调养好了，随时可以开戏。
　　“老板！”
　　“Amy，他们都来了吗？”
　　“徐导他们都在办公室里等着呢，不过……”
　　看到Amy欲言又止，陈平安停下脚步：“不过什么？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进去给他们倒水，好像看到徐导和刘导在吵架。”
　　徐可和刘家良吵架？
　　陈平安挑挑眉毛：“好的，我知道了。”
　　推开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陈平安立刻察觉到其中的异样气氛。
　　徐可和刘家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脸色难看，谁也不看谁。李连杰坐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一会看看徐可，一会看看刘家良，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关之林捂着小嘴，大眼睛里充满好奇，在三个男人身上俩会逡巡。
　　四人竟是没有发觉他进来。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咳！”陈平安咳凑一声，关之林最先反应过来，站起来甜甜叫道：“陈先生来了。”
　　“老板！”
　　“老板！”
　　“老板！”
　　徐可、刘家良、李连杰依次起身打招呼，陈平安笑着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不好意思诸位，我来迟了。谁能告诉我，我错过什么事了吗？”
　　“老板我……哼！”
　　徐可和刘家良站起来异口同声，话才开了个头，两人对视一眼，哼了一声，又都坐下了。
　　注意到陈平安看向自己，李连杰张张嘴，最后叹口气，低下头轻摇。
　　三个男人都不开口，关之林只好站起来：“是这样的。刚才徐导和刘导在讨论剧本，也不知怎么着就吵起来了。”
　　“徐老怪？老刘？”
　　徐可是《黄飞鸿》的副导演，陈平安打算以后的续集都交还给徐可拍摄；刘家良是《黄飞鸿》的武术指导，亦是陈平安专门找来的。
　　《黄飞鸿》的剧本，陈平安已经和徐可探讨过了，就里面的所有故事情节达成一致。刚才陈平安还没来，徐可把剧本发给三人，让三人先熟悉剧本，如果有什么问题他可以解答。
　　不是他越俎代庖，而是他清楚陈平安最近很忙，商谈完剧本后，还得赶去《午夜凶铃》剧组，拍摄《午夜凶铃》。
　　本以为李连杰或者关之林会有角色方面的问题，谁想最先提出问题的是刘家良。
　　刘家良出身武术世家，9岁开始随父亲学武，父亲是黄飞鸿入室弟子林世荣的亲传弟子，因此深得黄氏武学真传。因为这个缘故，此次拍摄《黄飞鸿》，陈平安特意请他们兄弟几个担任武术指导，而刘家良得知陈平安准备重拍《黄飞鸿》，也是乐意之至。
　　黄飞鸿是著名武术宗师，六七十年代拍摄了许多以他为题材的电影，刘家良在邵氏时，就曾执导过电影《陆阿采与黄飞鸿》。
　　此番陈平安拍摄《黄飞鸿》，想让这部电影和以前拍摄的动作风格有些区别。他和徐可商量过了，两人构思出一些动作设计，与刘家良的思路截然不同。
　　对武打表现方式的不一致，导致刘家良当场提出异议。徐可脾气向来古怪，两人争辩了一阵谁也无法说服谁。两人越说越激动，徐可把刘家良当成了纯粹的武术指导，认为他只需要按照导演的思路设计武打动作即可。
　　但问题是刘家良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导演，直至最近两年随着武侠片没落才经常以武术指导身份出现。论辈分，他比徐可要高，他拍电影的时候，徐可还在上学呢！
　　他认为徐可的话是对他本人的不尊重，徐可又懒得解释太多，于是两人的误会就这么出现了，而且越来越深，最后吵吵起来。
　　“老板，我不同意剧本里的武打动作设计，这完全有悖事实。”
　　当着陈平安的面，刘家良也坚持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剧本中的武打设计，与真正的黄飞鸿完全不符，是对黄飞鸿的不尊敬。
　　徐可耸肩：“老板，你看到了吧，跟他就说不通。”
　　对于刘家良和徐可的争议，陈平安毫无悬念的支持徐可，因为那些武打设计，是他和徐可一起商量出来的，徐可只是没有告诉刘家良罢了。
　　但是他不能就这么直接的告诉刘家良，那样太伤人了。
　　“这件事咱们等等再说，想让两个主角看完剧本。”
　　“老板，剧本我看完了。”
　　“陈先生，我也看完了。”
　　“对角色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我没问题。”李连杰摇摇头，他在内地拍戏的时候，导演怎么说，他就怎么做。那时候他只是个小演员，哪怕成了名人，也只是个小演员，哪有权利在导演面前对自己扮演的角色指手画脚？
　　“我有问题。”关之林撅起小嘴，“导演，你干嘛在剧本里设计一段我险些被人强X的戏份呢？”
　　“这只是为了剧情流畅，同时也是为了让梁宽的转变更加自然。”徐可的解释，关之林并不满意，她笑着朝徐可点头道谢，然后看着陈平安，期待他的回答，表情玩味。
　　陈平安知道关之林在想什么。他和关之林的第一次，虽然是关之林引诱在先，但说到底也算是自己强X了关之林。关之林根本不是询问问题，而是故意挑逗他。
　　“徐导解释的不满意吗？”
　　“哪有啦。”关之林摇头，“可是这里有我被扒光衣服的戏份，我不干。”
　　“只是露背而已。”
　　“那也不行，我以前都没有拍过这样的电影呢！”
　　陈平安和徐可对视一眼，点头道：“这样吧，等到露背那段戏，找替补吧。”
　　“谢谢陈先生，谢谢徐导。”关之林开心道谢，分别看了陈平安和徐可一眼。陈平安怎么看都觉得，那一眼有勾引的味道。
　　一个小时后，和两个主演沟通的产不多，该交代的事情也都交代完毕，许可等人起身离开。
　　“老板，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说。”刘家良突然说道。
　　陈平安点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聊聊。”
　　徐可、李连杰、关之林离开，陈平安让Amy换两杯新茶，又递给刘家良一根雪茄：“老刘啊，至于吗，就因为理念不合，你和徐老怪吵得那么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老怪，有什么事儿可以等我来再说嘛。”
　　“老板，我想离开。”刘家良的回答很莫名，答非所问，陈平安眉头微皱：“离开？什么意思？”
　　“我……”刘家良迟疑片刻，深吸一口气，“老板，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这一年来也很关照我，但是我，我，我想离开公司。”
　　“辞职？”
　　陈平安还是很看重刘家良的，不仅是因为陈家班示意刘家良的刘家班为班底，更是因为刘家良的才华。能导能演，还是个优秀的武术指导。
　　他还想和刘家良单独聊聊，用武侠片重兴必须融入新的元素为理由，来劝说对方接受《黄飞鸿》的武打设计理念，谁想还没提及，刘家良居然主动提出辞职。
　　“对不起。”吐出这三个字后，刘家良就不再开口。避过陈平安的目光，低头不语。
　　陈平安默默抽着雪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到处弥漫着雪茄香味。
　　在《黄飞鸿》这部戏里，有关武打设计理念的差异，并不是刘家良辞职的理由，最多只能算是个导火索。其实想要辞职的念头，刘家良早就有了。
　　他也是曾取得过辉煌的大导演，惠英虹凭借《长辈》中的出色表演，获得第一届香港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就是他执导的影片。只是随着武侠片式微，黑马国际挤占了邵氏院线黄金档期，以及他在邵氏内部斗争中失势，在北上内地，在《南北少林》中担任武术指导。
　　回来后邵氏清盘，在陈平安的盛意邀请下，加入黑马国际，为陈平安组建陈家班，在多部戏内担任武术指导。
　　但他是个导演，是个取得过辉煌成就的导演，岂会甘心永远做个武术指导？
　　不是说黑马国际不给他资金拍戏，而是黑马国际竞争太激烈，他执导的影片很难得到黄金档期。就像当初林岭东选择留守新艺城一个道理。
　　“新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