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以後，咱們可以各論各的

　　在附近的商場買了條名牌領帶，陳嘉魚便和蔡佳怡壹起去赴蔡長興的約。
　　路上，蔡佳怡有些不放心，對陳嘉魚耳提面命。
　　“我爸在酒席上喜歡勸人喝酒，妳酒量不行，就別答應他，知道了嗎？”
　　“知道了。”陳嘉魚答應。
　　包廂門口。
　　陳嘉魚深吸了口氣，擡手敲了敲門。
　　下壹刻，裏面傳來了蔡長興的聲音：“請進吧。”
　　陳嘉魚這才擰動了門把手，推開門，和蔡佳怡壹起走了進去。
　　蔡長興坐在那兒，看到兩人，他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阿怡，小陳，妳們來了。”
　　“叔叔好。”陳嘉魚連忙說。
　　走到蔡長興的身邊，蔡佳怡把手裏的禮盒遞了過去。
　　“爸，這是給妳的。”
　　“還有禮物？”
　　蔡長興喜出望外，連忙伸手接了過去，再忍住想要當場打開的沖動，小心翼翼地放在壹邊，然後說，“妳們快坐。”
　　蔡佳怡選了個和蔡長興隔了壹張椅子的座位，又讓陳嘉魚坐在她的旁邊。
　　親疏明顯。
　　蔡長興心裏有點酸，但臉上不顯，只是笑呵呵地說，“我還沒點菜，就等妳們來了再點。對了，小陳平時喜歡吃點什麽？”
　　陳嘉魚正準備說自己不挑食，蔡佳怡已經搶先開了口：“他不怎麽吃辣，也不愛吃姜，口味比較清淡，對了，他喜歡吃海鮮。”
　　蔡長興叫來了服務員，按照這幾個要求點好了菜，然後又問陳嘉魚：“酒能喝壹點嗎？”
　　陳嘉魚連忙說：“不行，我……不怎麽會喝酒的。”
　　蔡長興擺擺手，“酒量這玩意兒又不是天生的，多練練就會了！”
　　陳嘉魚看向蔡佳怡。
　　蔡佳怡板著小臉：“不行，喝酒不是好習慣。”
　　“我知道，但今天不是高興嘛，我壹個人喝也沒意思，讓小陳陪我，稍微喝個兩杯吧？”蔡長興把姿態放得低低的，“下不為例，下不為例，怎麽樣？”
　　“……”蔡佳怡嘆了口氣，“好吧，稍微喝壹點吧。”
　　蔡長興面露欣慰，轉頭看著服務員：“妳們這裏有茅臺吧？上壹瓶五十三度的飛天。”
　　服務員連忙說：“好的，馬上來。”
　　……
　　很快，酒被服務員端了上來。
　　蔡長興打開酒瓶，端起來後，微笑地看著陳嘉魚。
　　陳嘉魚楞了壹下，會過意，連忙用雙手舉起面前的瓷杯。
　　蔡長興替他斟滿了壹杯酒，再給自己倒了壹杯，“幹杯。”
　　杯沿與杯沿輕碰，發出清脆的交鳴。
　　蔡長興收回酒杯，壹飲而盡，然後對著陳嘉魚出示空了的杯底。
　　陳嘉魚看著杯裏澄澈帶著清香的酒液，略猶豫了兩秒，便閉上眼，手壹揚，將杯中的酒壹口氣倒入了嘴中。
　　壹股火辣的感覺頓時傳來，仿佛壹道火線沿著口腔壹直往下延伸，燒到喉嚨，再從喉嚨燒到胃裏。
　　“咳咳咳！”
　　“妳別喝這麽急啊，都嗆到了。”
　　蔡佳怡忙抽出壹張紙巾遞給他。
　　“哈哈哈哈哈。”蔡長興大笑，“看妳的樣子，是第壹次喝白酒？”
　　“嗯。”陳嘉魚赧然地點了下頭。
　　“我知道妳們年輕人都很少喝白酒，沒經驗。白酒這玩意，不能喝得太著急，特別是第壹次，小口壹點，分成幾口喝就行了。像我平時喝習慣了，才能壹口幹。”
　　他又笑呵呵地道，“不過喝酒多了，對身體不好，尤其是白酒，容易傷肝。妳不習慣喝酒，是好事，來來來，先吃幾口菜，緩緩再喝。”
　　吃了兩口菜之後，蔡長興又給自己和陳嘉魚各倒了壹杯酒，舉起酒杯，道：“這壹杯是謝妳之前救了我的女兒！”
　　陳嘉魚也只能和他再碰了壹次酒杯。
　　看著他，蔡長興有些感慨。
　　“小怡從小就很獨立，也很理智，所以我才放心她壹個人去漢楚市復讀。正因此，當我知道她竟然有了男朋友時，妳知道我有多吃驚嗎？在我看來，妳們這麽小，哪懂得什麽叫真正的愛情？”
　　還在校園時，我們的心動標準往往很簡單。
　　長相、才藝、成績……甚至壹個壹閃即逝的發光點，可能就讓我們陷入愛河。
　　至於什麽家庭背景，什麽職業收入……很少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這種不摻雜世俗功利的愛情，正是它可愛的地方和最吸引人的地方。
　　但在成年人的眼中，這樣的戀愛，看似夢幻純粹，其實堅固程度可能比壹個肥皂泡都強不了多少。
　　不過是兩個完整人格都還沒有形成的小朋友，在玩壹種“妳愛我我愛妳”的過家家遊戲，找對象堪比刮刮樂，純粹就是賭運氣。
　　從‘校園’走到現實，就好比溫室的花朵突然被放到了野外，會面臨無數嚴峻的挑戰。
　　也許只是世俗的壹陣風，肥皂泡就“啪”地壹聲碎了。
　　又或許只是壹場稍大的雨，花就雕敗了。
　　……
　　頓了頓，蔡長興嘆了口氣。
　　“所以，我認為，她是為了故意氣我、報復我，故意這麽做……才會那麽生氣和反對。”
　　蔡佳怡夾了壹個蒜蓉生蠔，放在了陳嘉魚的盤子裏，不緊不慢地說：“我又不是傻瓜，像談戀愛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可能用來做報復別人的籌碼，當然是覺得他值得呀。”
　　“……”
　　蔡長興只當沒聽到，看著陳嘉魚，目光贊許，“直到我知道，妳為了救她，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我之前的觀點才扭轉了過來。”
　　這樣的感情，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畢竟只有這樣純粹的感情，才能做出這種不顧壹切的選擇。
　　“不過，我還是想再問妳壹個問題。”
　　陳嘉魚：“什麽問題？”
　　“妳喜歡小怡的什麽地方？是因為她的長相，還是家庭條件，還是因為她先喜歡上了妳，妳就喜歡了她？妳有沒有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
　　蔡佳怡似乎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手裏捧著牛奶卻沒有喝，長睫毛眨呀眨地看著陳嘉魚，顯然在等著他的答案。
　　陳嘉魚則是怔了怔。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蔡佳怡的，壹個人的心是不會說謊的，但他具體喜歡她哪兒，為什麽喜歡她？
　　這個問題，還真是從來沒深入的考慮過。
　　就像蔡長興所說的那樣嗎，少年人的心動有時候很簡單，喜歡就是喜歡啊，哪有什麽為什麽。
　　可惜，沒有理由的心動，來得莫名其妙，往往退潮的時候也壹樣其妙莫名。
　　這也是它最讓人質疑和吐槽的地方。
　　那麽，他為什麽會喜歡上她呢？
　　是因為她漂亮？
　　善解人意，還是因為她對他的窮追不舍，壹片深情？
　　陳嘉魚想到了當初楊曉譏諷他時，她立即站出來，毫不猶豫地諷刺回去，甚至寧願用自己可能的摔倒受傷為代價，也要在眾人面前讓楊曉丟人現言，而這些，全都是為了給他出壹口氣。
　　他和姚良輝打球受了傷，她立即跑去醫務室，給他拿來東西包紮傷口。
　　想到了從KTV出來時，她握住他的手，無聲地安慰著他的溫柔。
　　想到她在遊樂園裏時玩累了，趴在他腿上沈沈睡著的模樣。
　　想到了第壹次和她接吻時，她軟軟甜甜的嘴唇，還有身上好聞的味道。
　　還有當知道他可能無法從循環裏走出時，她壹邊哭得撕心裂肺，壹邊卻又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她也絕對不會放棄，會想盡壹切辦法再回到他的身邊……
　　以及他昏迷的時候，她近乎衣不解帶的細心照顧，以至於在短短半個月裏，她就瘦了好幾斤。
　　還想到了……
　　很多很多。
　　每壹個片段，都鮮明而深刻。
　　她對他，真的很好。
　　可是，不是壹個人對妳好，妳就要用喜歡來回報對方的。
　　這些都不足以解釋他為什麽會愛上她。
　　……
　　陳嘉魚想了壹會兒，才說。
　　“她的身上有很多很多優點，就像您所說的，漂亮，聰明……能包容我，能理解我……這些都是我喜歡她的地方。”
　　“但我最喜歡的是，她不是為了任何人而活著，也不用依賴任何人發出的光，甚至在給予別人她的光，因為她自己本身就是壹個獨立的光源體，而我的生命，也正是因為她才被照亮……沒有她的話，現在的我，或許還被困在某個地方。”
　　“就算這個世界再怎麽糟糕，但是有她在我身邊，和我壹起看日升日落、花開花謝，我的心就會逐漸安靜下來，就能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溫暖能量，並不需要做什麽，自然就有無窮的意義。”
　　陳嘉魚說完之後，就看著蔡佳怡，微微的笑了壹下。
　　所以，不是她在需要他，而是他在需要她。
　　蔡佳怡知道，陳嘉魚是壹個臉皮很薄的人，像這樣子袒露心扉般的表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是很不容易的。
　　註視著陳嘉魚漆黑的眸子，她分明沒有喝酒，但卻覺得身體裏有點醉醺醺的，又像是被蜜糖浸泡著，甜到了不行，她兩只手臂撐在桌上，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臉，眼睛彎彎的，像壹只小狐貍壹般看著陳嘉魚在笑，輕聲地說：“傻瓜，明明是妳讓我變得完整了起來，沒有妳的話，我也不會是現在的我。”
　　沒有遇到他的話，或許她會壹直困惑下去，孤獨下去。
　　永遠在渴望著愛，卻又害怕被欺騙和傷害。
　　……
　　蔡長興像是對陳嘉魚的這個答案滿意了，笑了壹笑：“好了好了，我們聊點其他的。”
　　菜壹道道的上來，蔡長興又很客氣地詢問了陳嘉魚幾個問題，比如家裏還有些什麽人，平時喜歡做些什麽等等。
　　陳嘉魚都壹五壹十地回答了。
　　“……”最後，反倒是蔡佳怡幽幽地嘆了聲氣，“爸，妳是吃飯還是查戶口？”
　　蔡長興楞了壹下，然後笑著說：“對對，不問了，以後再慢慢了解。”他再度舉杯，“來，小陳啊，再來壹杯。”
　　“……爸，他不能喝了。”
　　陳嘉魚也笑著擺手：“叔叔，我的酒量不好，剛才喝了兩杯，已經有點頭暈了。”
　　“妳該不會連三杯都喝不了吧？”蔡長興笑呵呵地說。
　　“……”
　　這能認慫嗎？
　　陳嘉魚毅然道：“好，再喝壹杯。”
　　第三杯下肚，陳嘉魚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有點飄了起來，全身每壹個細胞都像是被浸泡在壹種奇異的暖流裏，暖融融的，還挺舒服。
　　蔡長興倒是講信用，沒有再給陳嘉魚倒酒，只是自斟自飲著，不時和陳嘉魚、蔡佳怡聊上幾句閑話。
　　飯到中途，壹瓶壹斤重的茅臺已經有大半進了他的肚子。
　　這時，蔡佳怡站起來，說：“我去壹下洗手間。”
　　陳嘉魚和蔡長興壹起說：“好。”
　　等蔡佳怡出了包廂的門，蔡長興拿起酒瓶，給自己的杯子倒滿，又將剩下的最後壹點倒給了陳嘉魚，“來，再喝最後壹杯。”
　　“……”陳嘉魚沒有拒絕，只是端起杯子。
　　他之前已經喝了三杯白酒，大腦已經開始昏沈，但還是把酒杯放在了唇邊，慢慢地抿了壹口。
　　這時，蔡長興看著包廂的門口方向，再壹次嘆了聲氣。
　　“哎，我都忘記多久沒能和小怡像這樣有說有笑的吃飯了……”
　　“說來不怕妳笑話，自從我和她媽離婚後，她就沒對我笑過壹次……我本來還以為，她已經恨我入骨，永遠都不會再原諒我了——”
　　“不、不對，她不是、不是恨妳入骨，相反，她很愛妳。”
　　“啊？”蔡長興壹楞。
　　“她對妳越冷漠，其實就是越愛妳。”
　　陳嘉魚放下酒杯，有些費力的捋著舌頭，壹個字，壹個字地說，“在她的心裏，妳是這世上最高大最偉岸的男人，可就連妳都能背叛感情，都能不信守婚姻裏的承諾，還有哪個男人會堅守忠貞？”
　　“正是因為太愛妳了，所以她才會被傷透了心，無法容忍和接受妳犯下這樣的錯誤。”
　　蔡長興臉上的表情壹點點的凝滯住了。
　　頓了頓，陳嘉魚把酒杯裏的酒壹飲而盡，才繼續說：“雖然說，追求激情是我們人類的本能，但我們不是動物，除了激情，我們的字典裏還有‘忠誠’、‘承諾’、‘克制’……這幾個詞，不是嗎？”
　　蔡長興面上表情愈發凝滯，可嘴上依舊不肯服軟：“妳小子，這是在批評我了？”
　　“我不是在批評妳。”
　　蔡長興的面色和緩了壹點，剛笑了笑，準備說話，就見到陳嘉魚挑了挑眉，把酒杯放在桌面上，然後才用壹種理所當然的語氣，“我這是在教育妳。”
　　蔡長興的笑容頓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接消失。
　　他喝了壹口酒，平穩住了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磨著牙道，“小陳，妳註意壹下口氣，我到底算是妳的長輩。”
　　“長輩？”陳嘉魚咧嘴壹笑，突然壓低了聲音，道，“我告訴妳壹個秘密，怎麽樣？”
　　蔡長興看出陳嘉魚已經醉了八九成，本來不想搭這個話茬，但陳嘉魚神秘兮兮的樣子，還是勾起了他的壹絲好奇心，問道：“什麽秘密？”
　　“其實，我活的時間只比妳長，不比妳短……”陳嘉魚壹本正經又醉醺醺的開口，“以後，咱們可以各論各的，當面我管妳叫嶽父，私下妳管我叫哥，怎麽樣？”
　　蔡長興：“？？？？？”
　　陳嘉魚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蔡長興的肩，認真道：“記住了嗎，蔡老弟。”
　　片刻後，蔡佳怡推開了包廂的門，就看到陳嘉魚已經趴在了桌上，壹動不動。
　　蔡長興則是坐在那裏，臉孔鐵青。
　　壹見到蔡佳怡回來，他立即氣急敗壞地吼道：“把這個臭小子給我帶走，別讓我再看到他！”
　　蔡佳怡：“……爸，發生了什麽？”
　　……
　　……
　　明亮的陽光從窗外投進來，籠罩在陳嘉魚的臉上。
　　陳嘉魚迷迷糊糊的擡起手，擋在雙眼前方，過了會兒，他才慢慢睜開了眼。
　　頭疼得像是要裂開……
　　晃了幾下腦袋，陳嘉魚有些渾噩的坐起身來，過了幾秒才註意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不是宿舍，也不是酒店。
　　而是壹個陌生房間。
　　陳嘉魚邊揉著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目光邊掃了壹圈，愈發確信，這個房間他並不認識。
　　這是哪兒？
　　他努力回想了壹會兒，腦海中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他和蔡佳怡壹起，陪蔡長興吃飯聊天……
　　怎麽壹睜眼，就躺在這裏了？
　　中間的記憶呢？
　　去哪了？
　　還有，蔡佳怡呢？
　　陳嘉魚壹邊困惑著，壹邊穿上了放在床邊的鞋，起身走到門口。
　　剛要開門，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擰開了。
　　蔡佳怡站在門外，看著他，先是楞了壹秒，接著笑了起來：“妳總算醒了，要喝水嗎？”
　　看著女孩兒甜甜的笑靨，陳嘉魚心裏壹松，突然感覺到喉嚨像火燒壹樣幹疼。
　　“要。”
　　過了會兒，接過她遞來的水杯，陳嘉魚先咕嚕嚕地灌下了半杯水，感覺整個人的精神為之壹振，才問，“這是什麽地方？我們怎麽在這裏？”
　　“這裏啊。”蔡佳怡笑著說，“以前我讀高中住的地方。”
　　陳嘉魚有點意外：“妳高中不是在家裏或者學校住嗎？”
　　“那時候我爸媽吵架越來越厲害，我不想在家裏住，但我是走讀生，學校又沒有多的宿舍，於是就在學校旁邊租了這套房。重生回來以後，房東剛好想賣房，我就把它買下來了。”
　　她眨眨眼，補充道，“這幾年這壹帶的房價漲得還不錯，也算是我的壹筆投資吧。”
　　“……不愧是小富婆，說買房就買房，有底氣。”陳嘉魚放下杯子，沖她豎了個大拇指。
　　蔡佳怡拉著他在房子裏逛了壹圈，這是個兩室壹廳，面積大概有八十幾個平方。
　　她笑瞇瞇的說，“這裏離燕大也很近，我爸知道我們要來，前兩天就找人打掃過了，以後周末或者沒課的時候，我們可以住到這邊來，就不用再額外花錢租房或者去酒店了。”
　　“……”陳嘉魚沈默了會兒，忽然嘆了聲氣，“我怎麽感覺自己像是個被妳包養的小白臉呢？”
　　“嘖，什麽包養，說得這麽見外。”蔡佳怡白了他壹眼，“妳的錢不就是我的嗎？如果妳真的大男子主義作祟，覺得不舒服，那以後這邊的水電費什麽的，還有各種生活支出妳來負責好了，我也不會反對的哦。”
　　陳嘉魚的嘴角微微上揚：“好。”
　　客廳的沙發處，兩人壹起坐下。
　　“對了，我怎麽會在這裏？”陳嘉魚想了半天，也只記起來之前和蔡長興壹起吃飯聊天。
　　後面呢，發生了什麽？
　　蔡佳怡白凈的臉上露出個復雜的表情。
　　陳嘉魚：“……”
　　突然有種非常非常不祥的預感。
　　“怎麽了，昨天吃飯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妳真的想不起來了？”
　　“……妳說清楚。”
　　“沒事，反正都過去了。”蔡佳怡把她的手機拿過來，若無其事的，“我們早上叫個外賣吧，妳想吃點什麽？妳剛宿醉完，胃口應該不太好吧，吃點粥怎麽樣？”
　　“別轉移話題啊，”陳嘉魚感覺更不妙了，擡手咯吱她：“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蔡佳怡被他撓得在沙發上扭來扭去，“我說，我說就是了……也沒什麽啦，就是妳非要拉著我爸拜把子，還說什麽以後各論各的，妳管他叫嶽父，他管妳叫哥，還說要好好教育他，教他什麽叫‘男人的承諾’，什麽叫‘責任和忠誠’……”
　　“……”
　　她的話像是激活了陳嘉魚大腦的某個部位，緊接著，他的腦海裏閃回出了壹些不堪入目的記憶碎片。
　　……
　　陳嘉魚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不能再喝酒了……
　　他摸著自己的後頸，擡頭盯著天花板，無語凝噎了半晌。
　　“妳爸他……生氣了嗎？”
　　“也還好啦，他知道妳喝醉了，沒有真的放在心上。”蔡佳怡笑笑，“還是他幫我把妳送到這裏的，不然妳這麽沈，我可沒辦法把妳弄回來。”
　　陳嘉魚往後壹倒，捂著臉哀戚長嘆：“能不能讓我再重生壹次……”
　　思前想後，他要來了蔡長興的手機號，發了壹條很長的短信，語氣非常委婉客氣，大意是自己的酒量不太好，如果昨天喝醉時不慎說了些胡話，請叔叔不要放在心上，自己依然是非常尊重他的雲雲。
　　過了十幾分鐘，蔡長興的回復終於來了。
　　“知道了，好好休息，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