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徐导的邀请

　　徐克的话就似惊天霹雳般在吕言耳边响起，他目光有些呆滞的“啊”了声道：“导演，你也要去台湾了吗？”
　　话刚一出口，吕言就尴尬的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徐克显然并不在意，神色依旧凝重道：“阿言，我跟你说真的。至于其中的原因，我想你是知道的。”说完，他却突然自嘲的笑笑道：“如果到时候真混不下去了，去台湾也不是不可能么。”
　　其中的原因，吕言当然是知道的。跟着徐克也已经拍了一部电影，差不多天天看到他同黄百鸣的争论以及那副无奈的表情。
　　身为一个导演，不能指导出自己想要的电影显然是种痛苦。当然，其中也搀杂着利益方面的纠纷。当初的曾志伟离开新艺城，又何尝没这方面的原因呢！
　　拍了那么多卖座片，“新艺城”为投资方“金公主”确实赚了很多钱。但这利润到底如何分配呢？众所周知，如今的“新艺城”由麦嘉、石天、黄百鸣三巨头掌舵，但他们“分赃”其实是不均的。因为当时他们三个与“金公主”的雷老板是这样商量的：新艺城的股权，黄百鸣占9％，石天占19％，金公主与麦嘉合占72％。而在这72％股权中，金公主占51％，麦嘉占49％。也就是说，“三巨头”中麦嘉拿的是大头。而且这种不均的“分赃”也为后来新艺城的解体埋下了伏笔。
　　哪怕是单单的三巨头都已经‘分赃’不久，又何况发展成为的‘七怪’呢！
　　对于徐克的玩笑话，吕言可并没有当真。但他确实又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徐克会挑这个时间、地点来告诉自己这件事，自己充其量只算个颇有灵气的后生仔而已。而他徐克，早就已经名誉香江。
　　“徐老怪，言仔！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一起过来庆贺啊！”对于早就有所准备的黄百鸣等人，此刻具是红光满面。香槟什么的早早就准备妥当，大家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不料徐克丝毫不给面子的摆摆手，只回了声：“你们先庆贺，我看看阿言的场记。后期制作麻烦事不少……”
　　对于徐克一丝不苟的作风，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也就没多说什么。甚至有几个跟吕言关系不错的成员心中还为吕言抱不平，毕竟今天是杀青的大日子。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跟你谈这事？”看着并没有接话的吕言，徐克突然笑了起来：“阿言，你最近的用功跟表现出来的才能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也好歹在新艺城呆上两个年头了，还不明白我想要为自己争取的是每个导演都想争取的东西吗？”
　　是啊！徐克想要的，何尝又不是自己希望的。
　　听到徐克居然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吕言想都没多想便点点头道：“我是担心你离开新艺城后得不到机会，毕竟没有公司的支持……”
　　“我一直很奇怪，那天教训了你后似乎就突然开窍了。考虑的东西也全面起来，稳重多了。”徐克赞许的看了看吕言，突然意气风发道：“如果我离开新艺城，恐怕嘉禾他们都会求着请我去拍戏的。不过我是希望能为热心于电影工作者及投资者创造一个理想环境，共同拍摄一些能兼顾艺术性与商业性的高质素电影……”
　　徐克后面那句话落到吕言耳中时，让他眼前一亮道：“电影工作室？”
　　虽然他不记得徐克是什么时候离开新艺城，但他知道最终徐克与他夫人施南生成立了电影工作室。现在听到的这话，不就是创立电影工作室的原形嘛！
　　“电影工作室？”徐克闻言也是眼前闪过精光，点点头道：“这名字不错，要是真有这个机会，我一定成立电影工作室！”
　　吕言怎么都没想到，今后闻名东南亚‘电影工作室’居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叫这个名字的。
　　“阿言，就在前几天。我估摸着这部戏差不多就要完成，希望能够拍一部自己的东西却被拒绝了。他们觉得这是种冒险，与新艺城惯来的风格不同。他们一味的坚持只拍喜剧的创作思路，这让我很恼火。”徐克丝毫没有掩饰对于‘三巨头’的一些不满，却也让吕言明白了他之所以要退出新艺城的一个重大因素。
　　在电影类型上，新艺城主攻喜剧片，在该领域进行了广泛、深入而多样化的尝试。喜剧片在香港具有悠久的历史。早在上世纪50年代，凤凰影业公司就拍摄了一批城市喜剧片。70年代，邵氏公司的《72家房客》和许冠文编导的《鬼马双星》、《半斤八两》等片则进一步掀起了“小市民喜剧”的热潮。因此，香港在喜剧片领域拥有成熟的创作队伍、丰富的制作经验和稳定的观众群。新艺城主攻喜剧片，是一种扬长避短的明智策略。
　　香港电影最成熟的另一个类型是动作片。新艺城则将喜剧片与动作片的类型元素进行融合，制作了《鬼马智多星》和《最佳拍档》系列等都市动作喜剧，达成了类型意义上的强强联合。
　　或许是受上世纪70年代李翰祥的风月喜剧片颇为卖座的启发，新艺城在都市动作喜剧中摒弃了禁欲主义，而大量加入谈情说爱、争风吃醋、打情骂俏的情节，以及具有性挑逗意味的画面。在打斗场面中，新艺城通常并不效仿李小龙式的硬桥硬马、真打实斗，而是利用电影特技及机关道具来营造大场面，制造视觉奇观；正面人物虽身手敏捷，会个三拳两脚，但往往并不是仰仗真功夫，而是依靠高科技的器械取胜，或者凭借智慧甚至小聪明来战胜敌人，或者以恶作剧的方法整蛊对手，制造笑料，逗乐观众。
　　说起来新艺城在类型策略上的确是非常成功的，但却禁锢了很多导演的梦想。徐克，就是这么一个希望能够创新的导演。‘三巨头’的固执，在他眼中多少有那么点墨守成规的味道。
　　“阿言，假如我真的成立了‘电影工作室’，你愿意加入吗？”徐克说完之后，目光忽然紧紧盯着吕言开口问道。
　　“我？”吕言惶恐了，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徐克建立的‘电影工作室’所邀请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他非常不可思议。
　　对于吕言这种确认性的问题，徐克没有丝毫玩笑意思的点点头道：“对，就是你。你虽然年轻，但却充满想象。还记得当初你跟我说剧本几处还可以修改吗？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想要改上一些自己觉得有问题的地方……这是作为导演必须有的强势。而且，你的天赋非常的高！我可以预想，假以时日，你肯定会拍摄出自己的影片。”
　　“拍摄出自己的影片？”吕言喃喃自问。
　　这是一副蓝图，却又更像是徐克对于吕言的承诺。
　　“我可以的！”吕言在心中狠狠的告诉自己，他豁然直视着徐克道：“导演，我还想多跟着你学点东西呢！”
　　这句话，已经是很明确的答复了。
　　其实吕言还有句后话没说出口，他只是在心中默默道：徐导演，你以后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之一就是把我从新艺城挖走。
　　事实上，若是吕言在新艺城再多熬几年资历，他也有机会指导拍摄。不过其中的主导权、话语权都会少之又少，这种结果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而选择跟着徐克，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所谓的‘风投’。但对吕言？这明显就是搭顺风车了。
　　做出决定后的吕言，忽然想起后世一本小说中的经典语：我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