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改造与学习

　　“所以你为什么要借用我的魔力？”
　　伊薇特很奇怪地问。
　　尽管现在的她主要还是依靠林恩的魔力供给而存在，但她的魔力本质上还是只属于她的，且带上了一些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元素。
　　如果是要以她的魔力来驱动人类的魔法的话，那最终结果，多半只能得到一个崩溃。
　　——当然，这只是疑惑之一。
　　她之所以提出疑问，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林恩的的行为让她有种被侵犯了的感觉。
　　不爽，很是不爽。
　　但她只是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猫猫，所以只能浅浅地问上几句。
　　“为什么么。”林恩笑了笑，说，“刚刚不是解释过了吗，我是在改造这门魔法。”
　　“改造成，能让你使用的魔法。”
　　林恩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依照弹幕们给的灵感，说，如果“执念”到达一定阈值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使人产生“梦游”的行动。
　　按照正常情况，这其实是一种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办法。
　　因为一般来说，梦境其实就是在大脑里产生的画面拼组，是只在人体本身身上出现的情况。
　　如果要按照弹幕说的来行动，唯一的办法，只有操控人的思想，强制在潜意识当中根植一个“执念”。
　　然而，人类的大脑，可以说是所有生物当中，最为精妙与神奇的器官。就算以人类迄今为止发展的研究能力，也没有能完全研究明白大脑的运行规则。
　　强制根植一个念头对于这个充斥着神奇的奇幻世界来说，或许不难，但想要没有副作用的达成这一目标，其概率却无限接近于0。
　　更何况，还是大批次大批次的进行。
　　与其这样做，感觉还是把学生们全宰了来的快点。
　　反正，都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嘛。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人沉浸的是“梦境”的情况下，而莱茵学院的学生们，并不是深陷梦境无法自拔。
　　幻境，说到底就只是运用魔力的共通性，无声无息地渗入人类体内的魔力通道，继而行使内奸的功能，干扰其魔力运行，从而导致人产生幻觉而已。
　　这时候，人的意识是存在的，并不像做梦那般半梦半醒的样子，只是这存在的意识因为被外来魔力所干扰，暂时性地失去了判断能力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幻境只要人的内心够坚定，其困扰的东西便会不攻自破的原因。
　　而幻境既然是以魔力生成，那么，想要干扰它，就简单多了。
　　譬如林恩现在所选择的【大吼】，其实就是通过自身魔力影响外人的魔法，只是因为其构架比较简单，能产生的效果不强。
　　但不强，却不代表着他不会生效，只是相对被使用者的抗性来说，十分不起眼罢了。
　　林恩要的，就是这份有用但又不起眼。
　　他设想的是，由伊薇特来释放魔法，而后将属于她的魔力，通过这份魔法，投放至其他人的魔力通道中。
　　因为投放的数量很弱，不会破坏别人的魔力运转，而又因为伊薇特本身的特殊性，会导致那些构成幻境的魔力因子，遵循魔力的本能，由低质量靠往高质量，继而使幻境形成一个“期望获得伊薇特的魔力”这般的念头。
　　如此一来，“引子”便有了，只需要适当的调整强度，迟早能够让幻境成功驱使所有人，进行“梦游”。
　　“原来如此……”
　　伊薇特听得有些迷糊，但大体之上，还是明白了。
　　总结来说，就是想把她拎出去当块香饽饽，引得其他人过来吃她呗。
　　在简单的理解之后，伊薇特并没有因为这份“冒犯”而怒斥林恩，反而感觉十分震惊。
　　这份震惊，是对于整个人类族群的震惊。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之外，没有任何生物会去探索生命或自然，甚至是魔力的本质。
　　可人类却能，并且愿意去做。
　　他们的行为由最简单的逻辑为基础，一直向上攀爬，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坚固。
　　无限的想象力赋予了他们无限的创造力，放眼望去，很难有谁能看到他们的尽头。
　　眼帘微垂，再抬起，伊薇特说。
　　“汝等，真的很优秀。”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线当中，不再有平常的跳脱与迷糊。
　　这句话，是真正的夸赞，是由神灵对于凡间生灵的最高赞赏。
　　“谢谢。”
　　林恩欣然接受了赞赏，不过也没有沉浸其中。
　　拍了拍伊薇特的脑袋之后，他便开始认真操控起伊薇特的魔力，对【大吼】进行改造。
　　之前林恩一直没有尝试过这件事，一来是因为曾经的他对于魔力的掌控力不太足够，二来，是他本身拥有的魔力数量也不够多，即便有补充在，但容量的限制还是导致改造魔法无法进行。
　　但现在，在经过数月的锻炼和开小灶之后，他无论是对于魔力的掌控力，还是身体对于魔力的容纳量，都已经来到了一个不错的水平。
　　支持他改造一门【黑铁】级别的魔法，绰绰有余。
　　静下心来，林恩认真地研究起【大吼】的构造。
　　黑铁级的魔法，底层框架往往是最简单不过的，想要改造，只需要往上边添砖加瓦就行。
　　不过林恩不准备这么做。
　　他想要的，是抽调原来的框架，再以同样的基准，将新框架替换上去。
　　这主要，还是因为伊薇特的特殊。
　　想要让她学会人类的魔法，自然不能以人类的标准来定性。
　　而如果是用她本身的魔力来筑基，那就肯定是适合她，也只能是适合她的了。
　　沉淀心绪，林恩小心翼翼地开始进行抽调和替换。
　　这是门非常精细的活，必须全神贯注。
　　然而，当真正开始进行的时候，结果却令他很是意外。
　　“咦？”
　　听到疑问声，伊薇特下意识抬起头：“怎么了？”
　　“没有。”林恩笑了笑，神情忽地放松了许多，“出乎意料的顺利。”
　　不知道是不是伊薇特含林恩量过多的原因，替换过程，进行的出乎意料的顺利，就好像是又用林恩自己的魔力重新运转了一遍已经学习过的【大吼】魔法一般。
　　一路畅通无阻，绿灯大开。
　　完成之后，林恩稍稍想了想，觉得最有可能的确实是上面那点，但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在。
　　伊薇特，好像有点太弱了……
　　弱到连影响框架的基础结构，都做不到。
　　伊薇特：“……”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但那若有若无瞟她一眼的视线，让她总有一种有被冒犯到的感觉。
　　“好了。”
　　林恩捧着一枚光球，偏头看向伊薇特。
　　“现在到你了。”
　　“我？”
　　伊薇特猫脸懵逼。
　　“我干啥？”
　　“学魔法啊！”
　　“……”
　　伊薇特用猫猫铠甲看自己的眼神看向林恩。
　　“你是不是傻。”她指着自己，“吾乃神灵，吾不需要魔法，吾本身就是执掌全能的一方，让吾学魔法，你……”
　　你了半天，伊薇特愣是憋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
　　林恩也不说话，默默听着她讲完，笑容分毫不减。
　　“好的呢，所以可以开始学了吗？”
　　“这种东西，只会污染吾的身体！不学！”
　　“嗯呢，要我教你是吧，没问题。”
　　“……”
　　伊薇特气的尾巴都不甩了。
　　“没事的啦，简单的啦。”林恩抬起手，轻柔地安抚着她，“这种最低级的人类魔法，您学了，也不会占用您多少时间，它的存在又是如此之渺小，更不会侵犯您的威严。”
　　“它啊，只是玩具罢了。”
　　“……”
　　听到这话，伊薇特顿时忘了生气，重新甩起尾巴。
　　略做沉思，似有所悟。
　　貌似，林恩说的，确实有道理。
　　玩具而已，不想玩就丢了呗。
　　微微颔首，伊薇特重新骄傲地昂起脑袋。
　　“既然汝如此之深刻恳求，那么，吾定当给予汝之虔诚以回应。”
　　“拿来吧。”
　　林恩微笑着把光球递过去。
　　边上的猫猫铠甲看到这一幕，对于“笨蛋”的含义认识又加深了一些。
　　拿到光球，伊薇特细细打量了一下，好奇地问。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按照其中的运行轨迹运转魔力就好了。”
　　林恩将人类是如何学习魔法的过程给她讲述了一遍。
　　如果是按照林恩的设想，这段学习过程，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灵体是世界上最适合修行魔法的生物，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由魔力构成，对于魔力的亲和度相较于有实体的生物，要高上太多太多。
　　而且，伊薇特与冰冰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冰冰不能学习魔法，得让林恩来刻印，是因为冰冰本身就只是只灵体魔兽，思维方式都是处于魔兽的思维，不可能理解太复杂的指令。
　　但伊薇特不一样。
　　她尽管在某些事情上，与人类的想法不同，但那是视野不同所造成的。
　　论理解能力，她要超过冰冰一大截，很容易与人类的想法契合。
　　所以，让伊薇特学习这么简单，还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魔法，应该是件一如翻掌的事情。
　　可惜，世上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每一件都顺从心意。
　　在人们认为不会出意外的时候，总能出点意外。
　　……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构筑魔法又一次失败，伊薇特猫脸一垮。
　　这已经是她的第七次尝试与第七次失败了。
　　换成林恩，早在第一次就已经成功构筑起魔法，第二次就能完美释放了。
　　然而迄今为止，伊薇特却连魔法进度条的三分之一，都没搭建成功过。
　　扭头看向林恩，伊薇特眼中略带怀疑。
　　“你这个东西，有问题吧？”
　　“……”
　　林恩不说话，笑容也不变。
　　事实上，这份魔法，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伊薇特。
　　林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力量残缺导致思维不完全的原因，总之，就算林恩手把手教她，应该怎么做怎么做，当他放开手之后，伊薇特的魔力操控便会下意识地往一边歪曲，使魔力链接偏移，最终导致失败。
　　“没事，咱们多试几次就好了。”
　　林恩轻声说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心也十分平和，只是默默说了句“你真该感谢罗莎琳德。”
　　现在教伊薇特的情况，像极了他当年教罗莎琳德读自己名字的时候。
　　“罗莎琳德。”
　　“罗萨琳！”
　　“错，是罗莎琳德。”
　　“萨琳德！！”
　　“来，跟我一个词一个词念，罗莎，琳德。”
　　“罗莎，琳德。”
　　“好，读一遍。”
　　“罗琳莎德！”
　　“……”
　　总之，伊薇特的学习，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
　　林恩早已被锤炼过的心态已经坚不可摧，继续平和的教着伊薇特。
　　伊薇特本来是已经挺不耐烦的了。
　　但当猫猫铠甲好奇地探过头来看了眼，手掌一抬后，她沉默了。
　　“……”
　　感受着从海面传来的惊天撼地的浪淘声，和猫猫铠甲关爱的视线，伊薇特咆哮了。
　　“教我！立刻！马上！！”
　　林恩连连应声，转身至极，不留痕迹地与猫猫铠甲击了个掌。
　　就算是神，也会被卷的啊。
　　……
　　伊薇特的学习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学院这边却忽地平静下来了。
　　最近些日子，林恩在记录地形的同时，居然意外的没见到同学们集体陷入幻境的情况再次出现。
　　事出无常必有妖，但他经过多方打探，却没能得到什么结果。
　　罗杰斯塔仍没有修复成功，大部分老师都还在其中研究，并不存在老师介入导致伊诺克收敛的情况；学生们对于【粉红占卜】的把玩也依旧爱不释手，那副爱护模样，就差没找个炉子给他们供起来再上点贡品。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正常运转着，仿佛最开始的几次意外，真的只是一点罕见的意外而已。
　　但林恩，肯定是不相信的。
　　他猜测，或许是因为自己破解幻境的事情被伊诺克所发现，所以导致他开始藏着躲着继续进行；亦或者，是去研究自己如何破解，然后进行加固之类的事情去了。
　　无论哪种，伊诺克隐藏在暗处的威胁仍然存在，林恩并不觉得，初时大家的异样，只是伊诺克的一次“恶作剧。”
　　“明天就是探索考场的最后日期了。”
　　看着日历，林恩微微眯眼。
　　他有预感。
　　明天，绝不会是阳光明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