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吃醋

　　静雨和布伦希尔德的神威在神气的纠缠中疯狂攀升，急速扩张的神域将方圆一公里的事物笼罩其中，混乱的法则使得神域内的物体苦苦挣扎在冰和火的极限，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两位恐怖仿若化身的女神，脸上显出要迎接世界末日般的神情……
　　“你们两人啊，稍微收敛一点吧，会给奕豪带来困扰的。”
　　就在一触即发的时候，铁兰带着苦笑意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虽然是并不张扬的声响，但不论是布伦希尔德还是静雨都无法加以忽视，因此尽管依旧彼此瞪视着，但原本澎湃的神气却逐渐收敛下去，而跟着又过了好几分钟，一度中断的善后工作才勉强再度展开。
　　“抱歉，柯特先生，她们还是初次见面，所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从静雨两人处收回视线，铁兰向眼前瑞士政府的代表至上歉意。“此外，根据前往侦察的狩魔师刚刚确认的情报，圣莫里茨湖那边的冰封已经开始退却，估计很快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因此可以判断……灾厄的源头已经被成功摧毁了。”
　　“哦哦，不愧是最强狩魔师的幽姬啊！您的威名就算孤陋寡闻的我也有所耳闻！听到您这样说，我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柯特闻言激动不已，上前就要握住铁兰的手，然而铁兰却悄然避开了他，并摇摇头。
　　“请原谅，我的夫婿就在旁边，在他面前让别的男子碰触身体，在我们的传统中这并不被认为是一件恰当的事情……倘若你有什么感激的话，请告诉我的夫婿吧，其实这次能够顺利解决灾厄的源头，很大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好，好的。”柯特勉强点点头，转向不远处的那位黑发男子。
　　事实上，他早就注意到了，在这弥散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紧张气氛中，只有他从刚才起就始终带着悠闲神情眺望远方，将此形容为与世无争，还不如说是根本就没有把凡世放在心上，这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悠闲，让柯特不由得联想到曾经听闻过的东方神仙的形象。
　　能得到幽姬青睐的绝对是举世无双的强者，毫无疑问，眼前的男子有着这样的力量，单是在指挥所随手炼出霜巨人的那一幕就足以压下所有狩魔师的困惑，而此刻那两位恐怖女神如小鸟依人般紧紧靠在他身边的模样，更让所有人都打消了与其一争长短的念头。
　　“您……您好，铁先生。”柯特向奕豪招呼着，声音因紧张而稍稍跑调。
　　“啊，你好，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奕豪向他点点头。
　　“不，这个，并没有……”柯特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因为过去常和狩魔协会交涉的关系，他对红世的事情多少也有些了解，不过直觉却告诉他，眼前这人和他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些狩魔师，远远不是同一层次的人物，因此他的态度愈加恭敬，朝奕豪深深低下头去。
　　“铁先生，这次圣莫里茨湖的事件得蒙您施以援手，我国上下实在感激不尽，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允许我等稍稍表示谢意。”
　　“唔，表示谢意吗……”奕豪沉吟片刻，跟着愉快地点点头。“那也不错，不过先说好，我可不要钱之类的东西。”
　　“那您需要的是……请务必告知，我等将竭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
　　“不需要这样紧张啊……”奕豪轻笑着摆了摆手。“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这次来瑞士只是度蜜月的，而圣莫里茨度假地却成这付模样了，大概短期内是无法重新开放了吧？不过，我想瑞士应该还有其它的景致，希望你能安排一下，让我们的蜜月能够继续下去，仅此而已。”
　　“蜜……蜜月吗？”柯特愣了一下，随即自信满满地保证着。“是！请您尽管放心，以瑞士政府的名义起誓，我等保证让您拥有一段完美的蜜月！”
　　“此外，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这时候奕豪又向他招了招手，柯特不明所以地凑了过去，奕豪凑到他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然后确认着。“没问题吗？”
　　“呃，您是要……”柯特呆愣了几秒钟，回头看了看幽姬，再看了看奕豪，先前那高不可攀的感觉顿时破灭了不少，但还是勉强维持着礼仪点头应道：“好的，请您放心，我们会尽量做得天衣无缝的。”
　　“那就拜托了啊！”奕豪拍拍他的肩膀，在男人的默契中两人相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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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佩服瑞士政府的工作效率，仅仅十分钟后就有一辆直升机降落到圣莫里茨湖附近，载着奕豪等人前到另一处度假胜地，并在最好的五星级酒店给他们安排了一套总统套房。
　　一位服务生彬彬有礼地领着奕豪等人来到总统套房，尽管他有着服务多年的经验，但当看到铁兰，静雨，以及卡米拉这三位风格迥异的罕世美女跟着奕豪进到房间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对奕豪投以极度羡慕的视线，而这份由内而生的恭敬，让他从奕豪那里得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小费。
　　然后，进到客厅的静雨三人依次在客厅的沙发落座，而被这三人目光逼迫的奕豪则苦笑着坐到了对面——没办法，刚才在直升机上跟静雨说好的，一到酒店就告诉她有关齐格弗里德的事情，而现在看来，这头小狐狸是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了，这也罢了，不过……竟然连铁兰也带着趣味盎然的神情坐到对面沙发上，这算怎么回事？还有卡米拉，什么时候已经把茶点准备好了？岂有此理！当他是讲评书的吗！
　　“郎君，要先鼓掌才开始吗？”静雨向他眨眨眼睛，脸上浮现出小恶魔似的神情。
　　“呃，不用，不过其实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奕豪搔搔头发，看了肩上的女武神一眼，因为前世今生的记忆基本融合的关系，他便以第三者的角度来讲述，齐格弗里德和布伦希尔德的故事……
　　布伦希尔德是北欧神话主神奥丁的女儿，同时也是女武神瓦尔基丽的首领。而齐格弗里德的人生，则是奕豪在成为达克里斯以前的经历。
　　话说某天，奥丁化身凡人瓦尔斯和某个凡间女子生了一对孪生兄妹，齐格蒙德和齐格琳德。齐格琳德自幼为人拐骗，被迫嫁给强盗汉丁，齐格蒙德则随父奥丁化身的瓦尔斯生活，而随着奥丁回归天界，齐格蒙德成为流浪汉四处漂泊。
　　一天夜晚，森林里大雨倾盆，齐格蒙德避雨冲入齐格琳德和汉丁的住所，适汉丁不在，齐格琳德款待备至，两人发生爱情。在互诉身世中，才知系孪生兄妹，齐格蒙德从屋旁大树上取下他父亲留下的宝剑诺同，然后遂携妹逃出汉丁的林中小屋。
　　然而，奥丁神界的妻子在得知他们的存在后却大为震怒，奥丁无奈之下命令跟随的女儿布伦希尔德不许保护这两人。不过，在汉丁追杀齐格蒙德的时候，布伦希尔德感动于这两兄妹的爱情而不顾奥丁的命令出手救助，但是最后在奥丁的阻挠下，齐格蒙德还是被汉丁杀死。
　　布伦希尔德带着怀孕的齐格琳德到山顶，齐格琳德在此生下齐格弗里德。而奥丁为了惩罚违抗命令的女儿，使布伦希尔德陷入永无止境的长眠，并在她周围燃起熊熊烈火，说直到某一天有一位英雄来唤醒她为止。
　　长大后的齐格弗里德，重铸了其父留下的宝剑，斩杀恶龙，成为众人景仰的英雄，然后在奥丁指引下来到布伦希尔德沉睡的地方，并唤醒了布伦希尔德，两人遂结为了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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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想问问。”铁兰和卡米拉听得津津有味，然而静雨却举起手来，以仿佛愕然的目光看向布伦希尔德。“郎君，按照你的说法，布伦希尔德其实应该是……齐格弗里德的阿姨吗？”
　　“呃，可以这样认为吗……”奕豪颇为狼狈的回答着，虽然他不应该对前世的因缘负上什么责任，但被静雨这样指出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困窘。
　　“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爱着齐格弗里德。”布伦希尔德如此宣扬着，跟着挑战般的看向静雨。“而且，就算是现在，我也要比你更年轻，因此没有道理听你的这种指责。”
　　“……你说什么？”看来就算在同性之间，年龄的话题都是女人永远的禁区，静雨当即一扬手，蓬勃的神威蓄势待发，而布伦希尔德这边也自然不甘示弱。不过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主持大局的反而是在场女性中理论年龄最小的铁兰。
　　“静雨，在很多神话中，这种事情都是很常见的。”铁兰微带谴责的目光看向静雨，妖狐委屈似的瘪瘪嘴，不过还是乖乖坐回了沙发上。“就这样继续听吧，奕豪的故事还没有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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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冒险游历，齐格弗里德与布仑希尔德暂时分开。
　　在莱茵河畔住着基比孔人龚特尔和他的妹妹古特鲁妮。古特鲁妮见到英俊的齐格弗里德，遂起了爱慕之心，为把齐格弗里德的心留在自己身边，她将一角满装加了迷药的酒给齐格弗里德喝下。
　　齐格弗里德自喝了那酒，便遗忘了自己的新娘布仑希尔德，而一心迷恋着古特鲁妮。他向龚特尔说明了自己的心事，龚特尔答应了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但有一条件，即他要齐格弗里德带上法宝“百变头盔”，化成他的模样去替他把布仑希尔德抢来。
　　遗忘过去的齐格弗里德允应了他，化成龚特尔的模样，回去以暴力征服了布仑希尔德，并把她带了回来。就在布伦希尔德无奈嫁给龚特尔的时候，突然认出齐格弗里德手上戴着的指环——正是她以为被强暴的“龚特尔”夺去的戒指，于是对齐格弗里德的诡计痛加责骂。
　　布伦希尔德不知道齐格佛里德喝下迷药的缘由，对于齐格弗里德的背叛行为燃起了剧烈的仇恨，终于计划杀死了过去挚爱着的恋人，同时龚特尔也未能逃脱阴谋的惩罚，被愤怒的布伦希尔德一并杀死。
　　然而不久，布仑希尔德由莱茵女仙们的嘴里得知事情的因缘，才发现齐格弗里德与自己都是被牺牲者。对于齐格弗里德的仇恨顷刻消失，昔日的爱恋以千百倍的热度重新燃起，在齐格弗里德火葬的时候，她也骑着骏马跳进了熊熊烈火中。
　　烈火焚化了布伦希尔德的身体，布伦希尔德化身为女武神的姿态，带着齐格弗里德的英灵回到了神界，奥丁承认了他们夫妻的身份，并任命他们管理死者之国，直到洛奇的女儿海尔前来接管死者之国的时候，两人才又回到神界……
　　奕豪讲到这里的时候，对面的三女已经听得入神了。齐格弗里德和布伦希尔德间哀婉凄凉的爱情，远远胜过当前热播的肥皂剧，再加上又是当事人亲口叙述，其中的感情可以说无比诚挚，在三女心中激起剧烈的波澜，就连静雨的眼角也隐隐可见湿润的痕迹。
　　“接下来就是诸神黄昏的来临，面对着炎巨人的疯狂进攻，那时候我以为已经永远失去了布伦希尔德……”奕豪转头看着肩上的女武神，心中泛起无比温柔的情感。“没想到还能像这样和她说话，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作梦般的情景……”
　　“是你的思念唤醒了我，齐格弗里德……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布伦希尔德亲昵地靠在奕豪的脸上，目光转向静雨，语调转为平和，就像商量似的开口。“奕豪是属于你的名字，齐格弗里德是属于我的名字，你尽管爱着你的奕豪好了，我也只爱着我的齐格弗里德，这样……不好吗？”
　　“唔……”静雨在一瞬间露出困惑的模样，跟着低下头去，慌慌张张地擦掉眼角不知不觉中渗出的泪光。“没……没办法，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勉强同意你的请求罢了，你尽管爱着你的齐格弗里德也没关系，不过……”
　　那种把怜悯藏在倔强下的语气，倒也不至于会让布伦希尔德生出反感，然而接下来妖狐却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布伦希尔德一番，露出小恶魔似的神情。“真遗憾啊，以你那小小的身体，能够承受齐格弗里德的爱吗？哦呵呵呵呵！”
　　故意拉尖嗓音的笑声中流露出明显的骄傲和得意，而站起来的静雨也确实有着令三头身的女武神相形见拙的傲人身材。布伦希尔德下意识地咬紧下唇，小小的身躯开始酝酿起恐怖的神威，和先前静雨受到挑拨时一模一样的反应。
　　“郎君，你看！女武神要欺负人家！”静雨趁机躲进奕豪的怀里，撒娇似的磨蹭着，而理所当然，布伦希尔德变得更恼火了。“离开我的齐格弗里德！”
　　“你的齐格弗里德？这明明是人家的郎君，凭什么我要离开？倒是你，要在郎君的身上赖到什么时候？”静雨搂着奕豪的脖子，同时弯曲手指，就像赶苍蝇似的把三头身的女武神给弹了出去。
　　“唔！”布伦希尔德被弹到半空停下，然后加速俯冲而下，小小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撞向静雨，措手不及的妖狐额头上挨了女武神的冲击，抚着额头的红痕，跟着以怨恨的目光看着布伦希尔德。“好痛！你真的用力了啊！”
　　“先出手的可是你。”布伦希尔德不甘示弱地回试着，眼看一场真神级的战斗就要拉开序幕——在这种情况下，就连铁兰也找不到理由阻止，而至于卡米拉，从最初开始就没有人对她抱有期待。
　　“唔，关于布伦希尔德的身体，其实我倒有个想法。”奕豪一句话就把静雨和布伦希尔德的注意力拉了过来。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下，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露出悠然自得的模样。
　　“嗯，卡米拉泡的红茶总是这样美味了，如果能天天喝到就好了。”
　　“这、这个……”可怜的卡米拉顿时暴露在两位女神的视线交集下，手足无措了半天，才慌慌张张地向奕豪鞠躬致谢。“多……多谢少爷的夸奖。”
　　“哪里，我可不在是说客套话。”奕豪笑着放下茶杯，然后把目光转向静雨两人，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肃然的气氛却自然压了过去，就连布伦希尔德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据说我所知，达克里斯的研究曾涉及到生命创造的领域，虽然我并未完全继承这部分的知识，但工房里应该保留着相关的资料。正好，那间工房也在欧洲的什么地方，因此我打算到顺路到那里去看看，稍加研究的话，应该能掌握生命创造的技术……”说到这里，奕豪顿了顿。“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替布伦希尔德重塑过去的身体，毕竟现在她的身体只是冰霜王棋的化身，虽然也很可爱……咳！但还是有血有肉的身体更好吧？布伦希尔德？”
　　“齐格弗里德，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布伦希尔德显得难以置信，声音也微微颤抖着，眼前的梦想太过美妙，让她生出似乎一碰就会碎的恐惧。
　　“郎君！”与此相反，静雨这边不满地噘起了嘴。
　　“等布伦希尔德恢复原来的身体后，”奕豪一句话便平息了静雨的不满。“你们再好好打一场，我请朱雀来给你们作仲裁。”